不起来,他早知贺景泠是什么脾气不是吗。
李长泽蹬掉靴子,单腿挤到贺景泠中间,拉着他一条腿拉到自己腰间,掌心贴着肌肤,带着滚烫的热气,他的呼吸打在贺景泠耳侧,几乎咬牙切齿说:“贺景泠,你就是个没心肝的。”
说罢他惩罚似的咬上贺景泠的脖颈,他可不想就这么轻易放过贺景泠,李长泽下了狠心,在那细白脆弱的脖颈是咬破了皮,唇齿间尝到了血腥味也不愿罢休。
贺景泠吃痛,想要推开他,奈何手脚被他紧紧抓着,铜墙铁壁般压倒着他,根本撼动不了一点。
他眉宇间隐隐有些怒气:“李宴,你松开我。”但很快他就说不出来话了,怒气散做绯红飞在眼角。呼吸渐乱,他受不了的闭上眼,挣扎在如浪涛一样袭来的情潮中化作灰烬,他避无可避,连汗涔涔的指尖都在发着抖,贺景泠咬着唇角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麻劲儿顺着脊柱往上窜,湿润的发被李长泽拨开,掐着他的腰声音沙哑地问:“还要松开吗?”
贺景泠迎上他的目光,愣了片刻,还是在他如狼似虎的目光中败下阵来,伸出汗湿了的手指从李长泽的眉眼处一路往下,最后摸到他的唇,轻轻吻了上去。
***
时间过得飞快,去岁这个时候贺景泠方才回来,不过眨眼间一年便过去了。还没入冬,李长泽北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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赴燕阳,晋王自从被禁足在王府也没有再出什么风波,信王明王按兵不动,一时之间,朝廷上下风声鹤唳,都关注着北方的消息。
当初雪覆盖祈京的时候,贺景泠约了一位故友在仙客来见面。
“明日沈济舟和康福寿的囚车就完到了,李珩衍要想借这次的事扳倒晋王,可从陛下的态度就可以看出来他对晋王的偏宠,即便铁证如山也不会轻易处置,现在需要的是民心,人心都可因势利导,若是民怨沸腾,晋王便不能轻易脱身。”
“你年纪轻轻,又没有身在其中,分析起局势来倒是很有见解。”对面的老头看上去有些潦草随意,在诡谲多变的祈京城中,倒显得平易近人,“你回来这么久一直都强调要低调点,太子殿下一走你就要我出来见面,万一被人撞见怎么办?”
“没有万一,”贺景泠端坐在棋盘一方,头也不抬独自弈棋,“殿下去了燕阳,身为谋士这段时日我总不可能无所作为,叫您老拨冗出来,不只是为了晋王之事。”
冯小芸眯着眼睛,摸了摸下巴上的胡子:“明王和晋王斗的如火如荼,我们坐山观虎斗就是,不为了他们的事,还有什么?”
“大人还记得半年前兵部尚书董伯远贪墨一案?”
冯小芸不明所以地点点头:“当然记得,怎么了?”
“当时举报他的女子是从暗窑中逃出来的姑娘,她手中有一本记载了和董伯远来往行贿官员的名册。”
冯小芸听得心惊:“你的意思是……”
“眼下太子不在,沈济舟和康福寿能不能活着到祈京还说不准,明王想要除掉晋王,晋王也不是善与之辈,只要沈济舟和康福寿死了,明王拿不出其他证据,那事情便陷入了僵局,说到底,李珩衍现在如此明目张胆不过是因为他有所倚仗,齐王倒台,他看不上现在的太子和晋王,再有信王和他同气连枝,所以他有底气。”
李珩衍虽然只是先帝遗腹子,但他母妃锦太妃是岳阳王氏出身,世家大族,流传至今已有几百年历史,所以李珩衍性格孤傲也是有原因的。
贺景泠眼中闪过一丝嘲讽:“他有底气,想要打压晋王,您说我们怎么才能让他的底气没那么足呢?”他落下一枚白子,俊逸的脸上面无表情。
冯小芸哈哈笑道:“那自然是不能让他和信王抱团。”
“不,还不够。”他望向窗外,漫天飞雪,淡淡道,“信王乐善好施,若不细查,谁知道这下面藏着什么猫腻呢。”
***
晋王府。
紫阳推开房门,李叔同正在书桌让看书,他从书中抬起头来,看到是紫阳立刻起身来到紫阳身边,关切地扶住她:“你如今身子不方便,不是叫你好好休息吗怎么又来了?”
紫阳说:“陛下虽然禁了殿下的足,但妾身还是可以进宫去见贵妃娘娘的,娘娘让我转告殿下,她会想办法求陛下解了您的禁足的。”
李叔同心宽地笑道:“左右不是第一次禁足了,本王也没什么事,你让母妃不用担心我。”
紫阳试探地问:“听说明日沈济舟和康福寿就要到祈京了,殿下有何打算?”
李叔同哇脸上笑意未达眼底:“这一次是我大意,没想到那个贺元晟竟然是皇叔的人,皇叔他藏的可真够深。”
紫阳吃惊地说:“贺元晟?”
“现在贺元晟虽然被暂押在邺狱,可只要他咬定和这件事没关系,这件事他们会想方设法栽赃在我身上,或者说,贺元晟直接说是受我指使……当然这是最直接最有效的办法,不到万不得已想来他们也不会这么做,还有一种可能……”
紫阳追问:“殿下是说?”
李叔同笑了笑,伸手摸着紫阳的肚子:“你派些人,务必把沈济舟和康福寿的囚车拦在城外。”
紫阳见他不答,没在多问,低头道:“是,王爷放心。”
第063章 匪患
阴冷潮湿的牢狱中, 厚重的铁锁把一切声音都锁在了门的里面,长长的通道安静中透着诡异的阴森。
两个差役拎着装饭的木桶进来,挨个将每个门口小小的一块铁板打开,然后打开的铁板里面就会递出来一只破碗, 直到他们将碗中盛好粥汤, 那只碗才颤巍巍地被人收回去。
差役走到一扇门前, 其中一人和另外一个对视一眼,恭敬地从袖中掏出两把钥匙打开铁门,拎着东西悄无声息消失在门前。
贺元晟察觉有人进来,不止一个,不是送饭的差役,送饭的差役只会打开他牢房的铁板,也不是来提提审的校尉,每次提审他的校尉那个不是盛气凌人的。
意识到不对, 他想要高声呼喊, 只是还没来得及出声, 脖子上就感觉到一阵冰凉。
黑暗中他看不清来人, 但显然对方是有备而来, 不像是要他命的仇家, 也不是来看他的熟识。
他被关在这里一个多月,虽然没受什么大刑,可日复一日车轮战似的提审和邺狱一日一餐的规定, 他其实也没什么力气去反抗了。
他知道, 只要熬到沈济舟他们进京之后这种日子就结束了,一切都在按照他们最初的预想走, 所以来人也不会是明王。
“别出声,也别惊讶, 我只有一刻钟的时间,说完就走。”
晋王?
贺元晟有点意外,不过他立刻就能想明白了李叔同冒险来找他的目的。他没声张,黑暗中对着那个人影的方向点了点头。
暗卫放开了抵在他脖子上的匕首,锋利的锋刃划破他的皮肤,贺元晟摸了摸脖子,警惕地看着李叔同:“王爷深夜前来,有何指教?”
李叔同也没打算掩饰:“贺大人不必紧张,本王是来和你谈合作的。”
贺元晟扯了扯有些发紧的领口,面无表情说:“奴才如今自顾不暇,王爷怕是找错人了吧。”
“大人替皇叔办事,图的无非是一个荣华富贵,他能给你的,本王也能给你,而且能给你更多。”李叔同看着他,脸上露出了势在必得的笑。
贺元晟垂着眼睛:“王爷说什么,奴才听不明白。”
“贺大人,本王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相信大人也是一个聪明人,就不必和本王揣着明白装糊涂了吧。”李叔同温和道,“本王深夜前来便是这个诚意还不够吗,明皇叔想要把燕阳一事栽赃到本王身上,本王总不能坐以待毙,只要你帮我指认一切都是皇叔所为,本王帮你除掉刘盛宁,让你坐上首领太监的位置。”
贺元晟听到他后半句话抬眼看他,接着笑了一下,李叔同话说的这么满,倒是提起了他的兴趣,他道:“刘盛宁算什么东西,王爷拿他做筹码未免也太没诚意了,明王出身岳阳王氏,得罪他对奴才可没什么好处。”
胃口真够大。
李叔同笑道:“得罪?本王记得当年在国子监中贺大人与明皇叔还是至交好友,结果贺家一朝出事,他转头就娶了你的未婚妻,大人入宫这么多年,他隔岸观火也就罢了,偏生落尽下石,让你成了他在内宫之中的棋子,大人难道就真的甘心?还要如此死心塌地跟随他?”
陈年往事而已,这些话贺元晟早就听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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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容色淡淡:“一仆不侍二主,这个道理奴才还是懂得的,明王虽然是在利用我,王爷难道就不是吗?”
李叔同忍不住乐了:“贺大人这么忠心护主,可惜啊,皇叔不会这么想,我猜皇叔一定对大人说过,只要大人矢口否认,再加上沈济舟他们指认是受我指示,大人最多也就是一个失察之罪对吧。”
贺元晟目光幽深:“王爷想说什么?”
“只要沈济舟他们死在路上,你们还能那我怎么办?只要你们一天拿不出实证,皇上就不会真的处罚我,可明皇叔不会善罢甘休,这时候他就会想起还在牢狱之中的大人你,只要大人承认包括你在内一切是受我指示,那么这便是最有力的证据,本王确实会受到惩处,可也只是惩处而已,我是皇子,你觉得皇上会要我的命吗?”
“贺大人就不一样了,大家都是明白人,明皇叔无论话说的多好听,可这件事一旦承认就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到时候天下人口诛笔伐,皇叔如何保证让大人全身而退?靠珍妃娘娘吗?她虽受宠,却是罪臣之女出身,卷进这件事自保尚且困难,如何能插手前朝事。”
贺元晟冷笑:“明王不行,珍妃娘娘不行,难道王爷你就可以?
“我当然可以,我与大人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只要大人明日在朝堂之上陛下亲审之时说出皇叔所作所为,大人逼不得已受他胁迫,而沈济舟康福寿也皇叔派人灭口,此事若成,本王定保大人一生荣华富贵。”
贺元晟:“荣华富贵,高官厚禄,奴才想要的可以靠自己去争取,只要我把王爷禁足期间擅自离府的事情告诉陛下,王爷现在还会这么自信吗?”
李叔同莞尔一笑:“大人是觉得本王和齐王是一类人吗?会蠢到让你有这个机会告发本王?左右是在多一具尸体而已,本王既然敢杀沈济舟,贺大人觉得你的命,我敢不敢取?”
“这里是邺狱!”贺元晟表情阴冷地强调。
“大人敢赌吗?”
贺元晟久久没有说话,李叔同说得很对,他恨李珩衍,恨不得食其血啖其肉,但他首先要活下来,李珩衍是第一个向他递梯子的人,哪怕这代价很大。
往事种种历历在目,贺元晟阴沉的目光落到李叔同身上,渐渐松动:“王爷所言当真?”
李叔同勾唇一笑:“本王若有一句作假,此生无缘帝位。”
“好。”
***
燕阳地处北方偏远之地,贫困落后民风彪悍,自从李牧上位之后土司制改流官制后来此处任职的官员同贬黜几乎没什么区别,
李长泽到这里的第一天,满城萧索十室九空,宛若死城。
原知州沈济舟以为自己能一手遮天,没想到事情越闹越大最后一发不可收拾,他还妄想能瞒天过海隐而不发导致瘟疫蔓延死伤无数,燕阳百姓提起他的名字都咬牙切齿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城外,李长泽换了件普通粗布衣衫,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倒了一粒药丸吃了后又将瓶子递给纪风:“这药就这么几粒,你们三公子给的,自己注意点,一会儿进城后记得用绢布掩住口鼻。”
纪风跪在他前面,跪下道:“殿下,属下要跟着您。”
“你还管起我来了。”李长泽淡淡道,倒也没生气,“你们跟着我容易吓到人,我独自先进城探探虚实。”
卢飞也跪下:“殿下是太子,有什么要调查的吩咐我和纪风就是,怎么可以自己以身涉险。”
李长泽把瓶子抛到卢飞怀中,绕开他们:“你们先去府衙会会燕阳现在的主事,要从他那里要到燕阳所有的账目,办不好,我就办了你们。”
纪风和卢飞知道李长泽的脾气,虽然担心,但也不敢再有异义,起身立刻去办。
大街上四处破败,路边偶尔能看见一两个骨瘦如柴的乞丐,抱着面前的破碗坐在桥下发着呆。
河里的水已经干涸,空气中弥漫着像是冷掉后发霉的食物的气味,李长泽人高马大,走在空荡荡的街上显得格格不入。
路边偶尔看见一个人想要上去询问时那些人都远远地跑开。李长泽心中觉得奇怪,又走了一条街后终于看见前面一个青年,那青年瘦骨伶仃,一双眼睛格外大,两颊都往里凹陷,瘦得脱了相。
一看就李长泽往他那里走,青年立刻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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