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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第61章
回廊尽头, 积雪载道,两侧雪白山茶花大朵大朵绽开,香满衣袖。
鹅毛大雪, 化作盐粒子般大小, 落在叶上,沙沙有声, 从湖岸水榭回来,沈弱流便不知不觉到了此处。
此时才恍然发觉,不知何时踩进了厚重积雪里, 鞋袜尽湿, 整只脚掌凉得跟块冰似的没有一丝温度,冻得发疼。
整个身子也是冷的。
冷使人清醒,沈弱流站在檐下, 望庭中松柏苍翠, 薄雪击打山茶花, 整朵整朵的自枝头跌落……除开雪声, 一片寂静,琵琶声隔着雪幕影影绰绰得听不分明。
那头想是觥筹交错, 正值热闹。
沈弱流苦涩一笑,忽然觉着自己十分可笑, 就跟落荒而逃似的, 想来他一国之君,九五之尊, 又有什么可慌乱的?
权力江山尽握于手, 无不可得之物, 又有什么可怕的?
沈弱流不晓得为何一个霍洄霄便足以叫他失态至此,临了得出结论:
是那个混账, 都是因为他,一夜的错误,留下后患无穷,把他变得如此奇怪,如此肮脏……而自己,明知是错的,却一步一步,步入那个深渊。
纵容着事态糟糕至此。
比如现下,若问他对霍洄霄这种感情是什么,沈弱流却是迷茫的,十八年来从未有一刻有过这样的感觉,这种焦灼,酸涩的感情,这般狂乱的心跳。
还不够糟糕么?人给他了,肚子里揣了个小崽,现下连心也乱了。
不过又有些庆幸,还好只是乱了,还好一切还没到无可挽回的地步……狼环虎饲,大敌未除,江山尚未肃清,一个龙子已是意料之外,软肋,有一个就够了。
多了,就是软弱。
君者,孤也,王者,独也,生在帝王家,情感于他而言,只是一道枷锁,最无用之物。
谁都不能令他低头,他天生尊贵,谁都休想胁迫于他。
于是,他意识到,却从不将对霍洄霄的这种感情拿出来细细思量,只要不思量,一切都还来得及。
幼苗还未长成,掐去便好,还未陷入那个无法挽回的深渊,回头就好,一切都还来得及。
至于腹中龙子……沈弱流垂眸,大氅中,指尖轻轻划过隆起的腹部。
一场失态,却叫他心中旖旎遐思尽数褪去,十分清醒。
他与霍洄霄,即便是有个孩子存在中间,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一个回红蓼原镇守边关,一个留在郢都继续做他万人之上的皇帝。
霍洄霄会为了他和这个孩子放弃北境甘愿留在郢都吗?他又会为了霍洄霄不做这个皇帝吗?何况这个孩子的出现,是因为一场荒唐,他们之间除了这个荒唐得来的意外,什么都没有……没有两情相悦,没有情投意合。
一切皆为情势所逼,欲望所致。
没有爱。
就算是有,他们又会为了彼此放弃这握住手中的一切吗?
答案非常明确——不会。
他与霍洄霄,一个皇帝,一个手握重兵的世子,打从一开始身份就为他们规划好了这一生各自该走的路,就像是举目可望尽头的一条直线,永远不会相交在一起。
没人会蠢到去将两条泾渭分明,简单的直线,缠绕成一团剪不断理还乱的乱麻,他不会,霍洄霄更不会,所以即便将这个孩子的存在告诉他,也不过是徒增烦恼而已……
与其徒增烦恼,不如斩断妄念。
将鹰放归苍穹,江山肃清之后,霍洄霄仍旧是他的北境王世子,二十万大军的日后统帅,而他,仍旧是万人之上,九五之尊的皇帝。
此生坐拥无边江山,知足了。
至于这个孩子,沈弱流会将他生下来,好好养大,教他读书识字,君臣之道……直到老得无法再处理政事,届时江山后继有人,他自可安享晚年。
这样对他们而言,是最好的结果。
然而此刻,沈弱流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心中发沉,像是堵了一大块冰般,又冷又闷……从脚底到胸腔,浑身没有一点热度,连带着腹中小混账也不安起来,动得十分剧烈,像有数条游鱼齐齐翻出水面吐气。
雪还在不停下着,四周寂静无声,坠落的白山茶混入雪中,只有黄色的蕊为其分辨,像是白纸上落下的一点肮脏油渍。
冷得受不了了,沈弱流只好蹲下身子,蜷缩着将整个腹部团在怀中……像是护住了这世上仅存的一件珍宝。
他盯着阶下沾了泥污的白山茶,心中一遍遍告诫自己:
要知足。
不可贪。
要克制……
许久许久,直到有人及近,默立在一丈处,沈弱流才扶着廊柱起身,此刻脸色发白,却已恢复了往日神圣不可靠近的威严肃穆,好似一尊不会喜怒哀乐的泥塑金身神像,方才失态只是错觉。
他看着从暗处跳出来,神色关切的沈七,在外时,沈七和沈九一般是不暴露在人前的,想来是吓着他了。
“朕无事……去叫福元来接朕,给苏学简那头递给消息,说朕身子不适,先行回宫。”沈弱流缓过那股眩晕劲,淡淡开口,面色毫无波澜。
沈七一直垂头听着,说到这里,沈弱流朝湖边方向望了一眼,神色有一刻的凝滞,转瞬即逝,
“还有,叫人盯着卢府,伊迪哈之事,霍洄霄若需协助,不必禀明朕,你与胜春协助他便是。”
想来不久便可见分晓,沈弱流自是不必再与霍洄霄言明伊迪哈牵扯卢府,现下神思清明便已明了,这些人今日小聚,虽不知是谁起的头,可霍洄霄既然到场,就说明已经知道了伊迪哈之事背后是卢襄。
“是!”沈七等他吩咐完了,未有停留,重新隐匿暗中。
这时雪势骤大,遮天蔽日,天阴沉下来,风吹得庭中山茶花枝叶狂卷。
酉正,将暮。
*
案头折了几枝白山茶插在白瓷瓶里,幽香阵阵。
这是一间厢房,想是为要留宿的客人提前备着的,雅致的细格子窗扇将风雪隔绝在外,屋内暖热。
在榻上坐了不过片刻,便有侍人送了热茶,热牛乳,果子点心糕饼几样子东西上来,外头风雪太大,沈七传信给苏学简之后,他本是要亲自过来送沈弱流的,却被回绝了,福元就在徐攸府上候着,顶多半个时辰便能赶到,倒也不必兴师动众。
于是苏学简只得作罢,在等待福元来的间隙,指了个自己身边的小厮来侍候着。
也是个机灵的,瞧见沈弱流的鞋袜湿了,便伺候他脱下来去拿外间烘了,但到底比不得福元细致,就比如现下,他的一双脚,冻得发红,正光溜溜地踩在木地板上,无所适从。
所幸不知这园子修建使了什么法子,地面竟跟宫里一样,也是暖的,并不冻人。
只是不大雅观罢了。
沈弱流挑挑拣拣,喝了一盏温热的牛乳,晃晃那双白生生的光脚,苦笑了下,有种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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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罪受的感觉,好好的宫里不待,非要跑来这荒郊野岭的地方找苦吃。
不是自讨苦吃吗?
肚里小崽也跟着父皇跑这地来挨冻,沈弱流想起这个,蹙眉将大氅解下,松了腰间宫绦脱下外层厚厚的外衫,才隔着衣料轻轻抚摸着那处隆起。
胎儿已足四月,虽仍旧不大显怀,却也比前几月明显了,脱了衣服,小腹就像平地隆起的山丘,十分惹眼,幸好是冬天,他的常服冕服大都繁复,衣衫遮掩,倒也瞧不出什么。
今日害小崽受了冻,方才动得那样狠,只怕冷极了,沈弱流不禁有些担忧。
从前他不知道肚子里有个小崽,什么都没个忌讳,后来一半不想留他,一半想不来他的存在,也没多忌讳,后来吃了那么多安胎药,到了四月才叫这孩儿彻底稳了,却仍是放心不下,若因着自己的缘故,孩儿打从胎里出来便带着不足可怎么办?
想起这个沈弱流就自责。
腹部那处还没暖过来,冰凉凉的,小崽倒是没动静了,他掌心搓热了,一下下抚摸着,跟撸猫儿似的,心里道:
男孩女孩都好。
一定一定要平安长大。
长得胖胖壮壮的,健健康康地生下来,就跟年画娃娃似的。
届时父皇教你读书认字,福元他们陪你玩,要是想骑马射箭,父皇虽不精于此,却也可以帮你找个好师傅。
没有父亲没关系,有父皇就够了……一定要乖乖地长足十月。
这些天来,沈弱流似乎比以前更加反复无常了,伤春悲秋,暴躁易怒,有些禽鸟与兽类会有筑巢现象,不知道他这些行为是不是属于其中的一种。
太医说孕期情绪波动实属正常,可这让只会做皇帝,不会做父皇甚至母亲的沈弱流十分难堪。
他变得十分脆弱。
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不怒自威的“圣上”。
这种转变与他对霍洄霄的情感一样,使沈弱流觉得恐惧,失去了那种将一切掌握在手中的游刃有余。
一大一小,冥冥之中,两个人就像是命中注定要来折磨他似的。
沈弱流一想,有些头疼了。
已经决定不将小崽的事告诉霍洄霄了……他不再想下去。
那个小厮半晌没回来,身子暖下来,沈弱流就开始犯困了,眼皮重的睁不开,挣扎了会儿,终于掌心从肚皮上垂落,他就这么靠着软枕睡了过去。
沈弱流睡得很沉,甚至做了一个梦。
梦中有一只八仙桌大小的白色小狼,哼哼唧唧追着自己尾巴打转,沈弱流不知身在何处,只觉那只小狼让人亲近,便走了过去。
白狼一见他,扑过来又拱又蹭,尾巴都快摇上天了,一双琥珀色眼眸清澈见底,不住地把他往一个方向推,沈弱流回身看去……那个方向,一头体型足有白霜岭那么大的浅眸黑狼,正像是看猎物般直勾勾地盯着他。
黑狼朝他冲过来,及近处,却突然俯下庞大的身躯,将巨大的头颅贴在地上,状似臣服……沈弱流一下就惊醒了。
迷迷瞪瞪地盯着顶格怔了一瞬,突然发现自个儿腿前跪了个红色的人影,正捧着他的脚,就跟捧着个什么稀世珍宝似的,足尖小心翼翼搁在膝上,垂头拿了块温热的帕子细细擦着。
过会儿,沈弱流看清了这人,眼神一下就冷了,心里头那股好不容易消下去的无名怒火唰地一下又蹿了起来。
勃然大怒。
怒火中烧。
压抑半晌,这下终于有了个发泄的对象,沈弱流火大得难以遏制,也没再憋着自个儿,发了狠用劲抬腿对着那人胸口就是一脚,
“霍洄霄!你个混账东西!”
第62章 第62章
霍洄霄手疾眼快, 将他捉住了。
若再慢一瞬,那只白生生的脚掌可就扎扎实实踹在他心口上了,沈弱流这猫儿劲, 踹是踹不伤的, 疼却是要疼的。
沈弱流正是火大,又夹着些委屈, 一只脚腕被钳住,便换了另一只。
发狠的,一下踹过去, 嘴里不停, “混蛋!你个混蛋!你敢忤逆犯上!还不放开朕!”
这回却是踹出了实感。
只听霍洄霄闷哼一声,倒抽凉气,随后抓住他的脚踝, “圣上可是消气了?若未消气, 臣再叫你踹一脚。”
沈弱流坐在那里, 居高临下, 霍洄霄跪着昂首,捧着他那只冻得发红的脚踝……两人就这么对视着。
窗扇外是遮天蔽日的风雪怒号, 此间温暖如春。
“你少在这儿给我装什么君臣恭敬!”这一脚踹过去,气到底还是消了一些, 沈弱流却不知自己这是在做什么。
……气?
他有什么好气的?
他侧过头去, 不看霍洄霄,咬着后槽牙竭力忍住心中翻腾的情绪,
“消气?朕何时与你动过气?你有什么资格叫朕生气?什么样的混账事都做过了, 现下再装君臣恭敬倒也不必, 朕不想看见你,觉着烦!你滚远点……”
“弱流……”霍洄霄盯着他发红的眼尾, 打断他,“弱流,是我错了。”
沈弱流哽住了。
霍洄霄昂首,那双浅眸深不见底,沉静犹如秋日湖泊,光华流转,温柔万般,随后他垂头,吻在他脚背,嗓音低低的,
“……都是我的错,我是个混蛋,禽兽!是我,都是我不好,不该对你做那样畜生不如的事,骂也好打也好,即便是要砍了这颗头,我也绝不说半个不字……弱流,你别生气,都是我的错。”
一肚子骂这混账的话全都被堵在了喉头,沈弱流彻底失语,嘴唇张了张却不知说什么了。
他坐着半晌没动,垂眸凝视着面前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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