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姑只是撇撇嘴,原先在师傅家干活的阿秀也说过这样的话,还不是为了个不知姓名的野汉就胳膊肘往外拐,险些把大家都害死。
去城里请大夫的人回来了,老大夫仔细为幼儿诊过脉,又开药方。
待虞归晚和廖姑回到家,随望京捧着碗正在喝药,满屋都是中药的苦涩味,别说廖姑,就是虞归晚都忍不住皱眉,若是对症,她都想把背包的药片拿出来喂过去,也好过天天喝乌黑的药汤,见效实在慢。
虞归晚坐在一边,等她喝完药,又拿过清水漱口,才问:“大夫怎么说。”
随望京用帕子拭唇,从胃里泛上来的苦酸令她感觉不适,蹙着眉沉了会儿才压下去,当真是良药苦口。
“颠来倒去还是那些话,还能说出什么新鲜来,药方只照着上次的改添了两味药。”
许是昨夜伤心过度劳了神,早起又激起仇恨,郁结在心,她显疲乏得很,素指撑着额角,语声轻缓,眼眸半瞌,累极了。
也因她不舒服,才没去学堂教孩子识字。
“这些天在家歇着,别出门了,等咳嗽好了再说。”她这副病怏怏的身体,除了仔细将养,也没太好的法子,虞归晚也无奈。
“我没事,工钱都发了?”
“嗯。”
“围墙修成之后,对那些工人,你可有想法?”南柏舍的村民还是太少,跟中原江南那些大村庄比起来还差着远,日后想再壮大,就不能只有这些人。
她能想到的,虞归晚自然也能,想法是有,否则也不会默许工人在村口搭草棚居住,拖家带口过来的也不在少数。
盐田的事,她暂时不打算再让人知道,迁居到南柏舍的这些人若老实,她自有别的安排。
她既有了主意,随望京便不多说.
关外,草原深处。
前几次都顺利的商队还是躲不过被劫匪盯上的命运,程伯大喊着让其他人赶马车先走。
“别管我,往西边跑,快!”
妙娘杀红了眼,她怀里揣着虞归晚重画过的商道图,马车和货大不了丢给劫匪,不要了,但商道图不行,就算死,也不能让图纸落到劫匪手里。
第024章 第 24 章
草原的盐巴生意大多掌控在东辽贵族手中, 他们用牛羊金玉同大雍换盐,再转手卖给其他部族,利润翻好几倍。
几月前草原深处突然出现一种细白如雪的雪花盐, 打乱了贵族垄断百年的市场,同时也让他们心生警惕,派出心腹探查。
得知雪花盐来自一支神秘商队,且行踪不定,神出鬼没,心腹几次跟丢。
追踪了好几个月才摸清商队行走的路线,由军仆假扮成劫匪提前埋伏在四周,前后阻断, 合力包抄, 硬生生将商队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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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其中,抢夺牛羊和马车上的货物。
商队多人负伤,身上的皮袍被利刃划破,皮肉外翻,血流不止。
若不是带了火/药/筒, 炸伤了大部分劫匪,队伍的伤亡还更大。
即便如此, 也无人退缩, 全都咬紧牙关, 双眼赤红, 生生挡住东辽人往下劈的弯刀, 冷兵器碰撞在一起发出嗡鸣。
狠起来的妇人跳到劫匪身上,双腿死死绞住对方的脖子, 用手硬生生抠出劫匪的眼珠,又咬下半只耳朵。
“啊啊啊啊!”
劫匪痛到发疯, 被妇人用他们手中的弯刀割断脖子,当场身亡。
妇人往死透的东辽人尸体上吐一口血水,凶狠骂道:“呸!东辽蛮狗!”
残阳如血,厮杀还在继续。
刀尖从劫匪的咽喉刺出,妙娘不顾喷溅到脸上的鲜血,从怀中掏出一个通身银色的短笛。
她跟虞姑娘学过那首驭鹰的曲子,可总吹不好,控不住黑鹰,若她有虞姑娘一半的本事,商队也不至多日走不出草原,还被这群东辽匪徒截杀!
带血的笛声断断续续,十分刺耳。
嗅着血腥味过来的草原狼徘徊在战圈之外,似是想等双方人马杀不动了,它们再下去捡漏。
捕捉到笛声,头狼踌躇不定,爪子往前踏出半步,感觉不对又退回来,黄褐色的狼眼透出几分疑惑,不确定吹笛之人是否为狼群臣服的那位。
妙娘也知凭自己还不足以让狼群和黑鹰听话,可眼下情况不容她多想,劫匪的人数是商队两倍,众人能撑到现在已是不易,爷爷也让劫匪砍伤了大腿。
茫茫草原,能助商队脱困的就只有狼群和黑鹰,她必须一试!
银笛来自末世,笛身嵌了丧尸王的晶核,能驭兽,亦能扰乱人的中枢神经,致人头痛欲裂,神经错乱。
在末世,每个杀过丧尸王的进阶者都会制一个这样的短笛,虞归晚原有两支,其中一支在乱杀中遗失,余下的这支她也极少用。
将曲子交给妙娘也只是为商队增一重安全保障,至于银笛能发多大威力,全看吹笛之人。
狼群在观望,盘旋在高空的黑鹰也没有下落,却发出戾鸣。
东辽人脸色骤变,他们从别处得知这支神秘商队会驯鹰,是神灵派遣的使者。
他们不在乎所谓的图腾神灵,那不过是部族祭司编造出来哄骗牧民的,为的是让牧民臣服自己。他们奉命截杀这支商队,如任务完成不了,回去也是个死。
领头的军仆捂住受伤的手臂,盯住马背上吹笛的妙娘,脸色阴沉。
“杀了她!”
这支来历不明的商队今天必须埋在这,谁都别想活着走出草原,尤其那一老一少,这两人手里有能让大地都颤抖的杀器,领头对此颇为忌惮。
军仆冲妙娘包围过来。
妙娘的心往下沉,笛声陡然变调。
军仆渐感不对劲,似千万条虫子钻入他们体内,头要炸裂那般。弯刀哐当掉地,数人抱住头在地上打滚痛吼。
狼群和黑鹰终于听出指令,野兽猛禽加入战斗,局面瞬间扭转。
妙娘握住银笛,抬手抹去嘴角那缕血丝。
虞姑娘告诉过她,吹笛驭鹰指引方向尚不会对自身造成太大伤害,如想驭兽杀敌,必遭反噬。
强忍疼痛,她抓起大刀砍下一劫匪的脑袋。
勒紧缰绳,健马嘶鸣着扬起前蹄,踏过劫匪的尸身,喷溅的血雾激发了众人的斗志,劫匪如刀下瓜,被砍的七零八落。
即使侥幸逃脱也被狼群扑上撕咬,残肢断臂足够等候在旁的秃鹫饱餐一顿。
程伯抓住时机,让车夫赶着还完好的马车往西边跑,至于那些散落的货物,受了伤的牛羊,只能留在这,便宜野兽,或者下个会途径这里的其他商队或部族。
“大家也赶快上马,保命要紧!待日后再来寻这帮杂碎报今日之仇!”
谨慎起见,程伯说的是最近才学会的部族话,发音有些奇怪,倒不要紧,别让东辽人知道商队来自庶州河渠就行。
为此,每次出关,商队都会乔装打扮,除眼珠子外,都看不大出来是大雍人。
车夫刚才也拿刀跟劫匪拼杀了,眼下顾不得伤,跳上车,挥起长鞭驱车。
负责断后的几个妇人用弓箭射伤东辽人的马,致其发狂,将人抖下马背,直接踏成肉泥。
回首看身后的血雾,妇人半点不可怜那些东辽人,只恨不能杀到东辽的国土去,让他们也尝尝村庄被屠,亲人遭残害的滋味。
“别看了,回家要紧。”另一妇人提醒,她们出来多日,再不回去恐家中亲人记挂。
带伤的队伍在黑鹰的指引下往西走,披星戴月赶路,终于在五日后抵达偏关。
万幸队伍有配备止血伤药,伤者才不至于重伤不治,死在关外。
换装入关,阎罗娘的手下已在镇上等候多日,接到程伯等人便立马往河渠送消息。
“我们当家的日前接到传信,信中言你们多日未归,恐遇险,我们派了人出关找,也没找到,倒是听说东辽那劳什子贵族勇士在草原边境遇袭,随行的人死了不少,这两日关内也是风声鹤唳,极不太平。我们当家的意思,关外的生意是不是该停一停,等风声过了再说。”
来者身形矮小敦实,像个冬瓜,说话却像连珠炮,一字不带喘。
他将队伍带进一个隐蔽的小院,又请大夫为众人看伤,从草原带回来的牛羊和货物也安排妥当,无需程伯祖孙再操半点心。
程伯伤了腿,又连日骑马赶路,即使有伤药,伤口也不见好,人已经发了热,能撑到今日实属不易,才喝了药睡下。
妙娘没歇,这次队伍遭截杀,主要原因在她,若不是她带错路,也不会如此。
“传信?可是河渠来的?”
“自然。”
闻言,妙娘疲惫的脸上终于露出一抹笑容,很快又消失。
随即说起队伍在草原遭遇东辽劫匪,如何拼杀才逃出生天,又言:“观他们不像寻常劫匪,我们以往也遇到过小股拦路劫财的,用的多是棍棒和长鞭,这次的却是弯刀。”
“弯刀?”矮冬瓜皱眉,阎罗山靠近边境,自是知道东辽军仆以上的都配弯刀。
“正是,我们频繁往返草原,换出去的雪花盐少说也有百车,东辽和喀木六族不会没有察觉。关外的生意,即使你们当家的不说,怕也要暂缓了,不过也得我们回到河渠,问过家里的意思。”
矮冬瓜点点头,盘算着这个消息要及时告诉阎罗娘。
盐是暴利,同时也要担巨大风险,过阎罗寨的手流入黑市的雪花盐也是出关绕了一圈回来的,官府一时半会查不到出处,但东辽那边也不能不防,这群蛮狗最常干的就是烧杀抢掠,比阎罗寨更像土匪。
队伍在镇上只停留一个晚上,次日众人不顾身上的伤,将所有东西装车,一路赶回河渠。
此时的南柏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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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化甚大,几丈高的围墙已竣工大半,围墙之外错落大片草棚,荒地也开垦出近百亩。
最后一斗秋麦也收进粮仓,不日县衙会派课税大使再来收税。
这次和收夏税时不同,村民手头有钱,家中有粮,无需四处借也能交得出税粮,再不必垂头丧气,担忧无粮过冬。
今日不用去学堂的孩童爬上围墙的瞭台,远远看见山路上的队伍,立马欢呼:“回来了!出关的人回来了!”
正在干活的工人直起腰,顶着歹毒的秋阳眯眼,果真看到几头大马驰来,马车则落后一段距离。
有孩童火速往虞家院子跑,告知廖姑。
心悬了几日,央求出关又不被允许的廖姑正烦闷,手中的马鞭挥的虎虎生威,将门口那截木头抽的木花飞溅。
听到队伍回来,她撒腿就往村口跑,一阵风似的。
路过的葛大娘吃了一嘴灰,呸呸两声。
“这丫头,跑那么快,前面是有肉给你吃啊。”
从菜地挑两筐白菜回来的余姐:“程伯和妙娘回来了,这会子应是到村口了,廖姑担心了这些天,自是要跑去看。”
“回来了?”葛大娘拍拍裤腿上的灰,“前日有人送信来,我估摸也是这两天。那起杀千刀的东辽人,就没有他们不干的坏事,也不怕哪天下地狱被阎王抓去下油锅。”
队伍被劫,程伯和其他几人受伤,消息一传来,谁不跟着忧心,又把东辽人拎出来骂了个遍。
看到受伤的人,聚集在村口的工人脸色都白了。
钱果真不好赚。
廖姑险些咬碎一口银牙,等她下次出关,一定要连本带利讨回来!
第025章 第 25 章
多人受伤, 牛羊折损大半,另有两箱金玉彩宝和三车香料肉干落在劫匪手里。
听完事情的经过,虞归晚并未出声言罚, 妙娘固然有错,然那起劫匪却也是早就盯上商队。
东辽人最近越发猖狂,听高脚说单是河渠县就揪出数个探子,都是扮作行商假借贩货然后四处打探消息,有的还煽动百姓上山为匪,专门跟官府作对。
能抓到这些探子还要归功上次在黑子山抓到的那个东辽商人,他不仅是探子,还是个小头目, 一套酷刑下来, 撑不住,什么都招了。
出关的商队在东辽人眼里就是肥羊,他们压根不在乎名声,碰见了就抢,货物瓜分, 人也绑回去当奴隶,女子的下场还会更惨。
妙娘她们算好的, 能凭借身手和火/药/筒以及猛禽野兽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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