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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70-75(第1页/共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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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1章 第 71 章

    71

    奉云哀登时好似池面露尖的荷, 被掠过的蜓鸟一碰,便颤得找不着北,心乱如麻。

    可她哪里辩解得了半句, 只能将眼瞪圆些许,哼不出半个声调。

    肯定又是曲解她!

    果不其然,桑沉草侧卧在边上笑, 摇头道:“不解, 你是不痛不痒,但我如若解开, 你便不肯给我喂药了。”

    这可不正是奉云哀心中所愿么,偏被桑沉草揣摩得明明白白。

    桑沉草两眼一闭,当着奉云哀的面歇了起来, 合紧眼后,那戏弄的神色掩去,少了半分鬼魅,倒显得有些恬静。

    奉云哀侧不了身, 只能斜着眼看, 看得双眼有些僵,才跟着闭目休息。

    洞穴中不知天日, 呆在其中,连一日从何起又从何止都不知道。

    奉云哀惯常觉少,她睁眼时, 边上人还睡得正香。

    许是此地到处是水, 又是在地下, 本就比别处阴凉, 她竟觉得有些冷。

    好在,她身边卧着个热乎乎的人, 两人靠得虽不算太近,却也能为她减去几分寒意。

    她多想往旁边再贴近些许,可惜蜷不了身,她的手脚仍是麻痹着的,她忽然便艳羡起身边这人。

    有这样的体质,既不怕烫,又不惧严寒,想必冬时连厚衫也不必穿,夏日炎炎时,亦不会热汗淋漓。

    她当即一愣,前些天她冷暖不知,如今身上刚起寒意,竟就能有所察觉。

    想来……是身上伤比前些天痊愈得更多了,丹田无需滋泽伤处,内息徐徐回复,体内麻素自然也被压制了几分。

    只是在这地方躺太久,其实无需麻素作辅,她也会周身发麻,如今她连身下起伏的山石也不觉得硌了。

    奉云哀心中暗喜,当即朝桑沉草看去,喉头冷不丁挤出一声“我”。

    话音逸出唇齿,惊得她微怔,她这才意识到,呛哑且麻痹的喉头也好了许多,没前些天那么紧绷了。

    唇舌能动,只是咬字还有些含糊。

    想起前两日说话时被调侃的样子,奉云哀哪还愿意多说,干脆唇齿一闭,瞪眼盯起山洞。

    她眼前还如蒙薄纱,看得不够真切,喝进胃里的药果真全补在了肺腑发肤上,尚轮不到这一双眼。

    罢了,奉云哀本也不急于恢复双目,索性又看向身边那人。

    也不知桑沉草是何时醒的,竟睁着一双眼一瞬不瞬地看她,见她看过来,哂道:“看来又好了一些,方才秀秀想说什么?”

    奉云哀才不出声。

    桑沉草坐起身,径自挽起奉云哀的袖管和下裙,五指轻悠悠按在她身上,以查看恢复情况。

    当真又好了不少,不像彼时如虫蚁爬身,奉云哀甚至能在心中描摹出桑沉草指腹的肌理,能感受得清指腹划过时的轻重缓急。

    “又掉了些痂,摸着倒是平整,没有留疤。”桑沉草将奉云哀的裙角捋好,转而又去拉她衣襟。

    奉云哀直勾勾看着桑沉草,欲言而止,满腹的话抵在喉头,想出声制止,但又觉得,要不……就随她。

    桑沉草看得那般仔细,肩头、胸口和腰腹无一遗漏,她又凑得那般近,半盘的头发从肩头滑落,发梢扫在奉云哀脐边。

    好似清风打散一汪春水,奉云哀腰腹微缩。

    怎这么亲昵,怎看得如此之近。

    偏新生的皮肉极其细腻敏感,好似薄如蝉翼,任何不轻不重的碰触,都能轻易渗入深处,在她心尖上落下浓浓一笔。

    她从未如此自相抵牾,说不清是享乐,还是极刑。

    良久,桑沉草两眼一抬,噙笑看着她道:“秀秀,当真要好全了,我此前从未想过,这药竟还真有肉白骨的奇效。”

    奉云哀喉头发紧,她不太想听到桑沉草将自己称作是药,明明是活生生的一个人。

    桑沉草慢吞吞将那被自己拨弄开的衣襟捋好,漫不经心道:“可怜问岚心,费尽心思养出药人,却连药人的神力也不曾亲眼见识过。”

    “你……即是你。”奉云哀艰难吞吐,好在咬字比前些天清楚许多,未再闹出笑话。

    桑沉草眉梢一挑,定定看了奉云哀良久,半晌哧地笑出声,应道:“嗯,我即是我。”

    奉云哀微拧的眉头终于松开。

    “这么看,奉容其实将你养得也算好。”桑沉草难得承认奉容之好。

    奉云哀不作声,总觉得此女话后还有话。

    果不其然,桑沉草得意道:“但想必不如我,我能告诉你的,定比奉容多得多。”

    奉云哀微微抿唇,装哑瞪她。

    桑沉草自顾自舀水,从身侧药篓里取出为数不多的草药,又从瓷瓶中倒出些许药汁,悠声说:“明儿就可以走了,这是今日的药。”

    这次桑沉草没有回避,当着奉云哀的面在腿上剜了一下,又从腕上取血。

    看着是利落一剜,不算太深,但想来也该痛彻心扉。

    奉云哀指尖蓦地一弹,唇齿抑制不住地发颤,她看不清,却想要看清。

    对方腿上模模糊糊一片,似乎伤疤累累,与她如今身上的伤,想必相差无几。

    偏偏桑沉草面色不改,话音也不露丝毫破绽,还是悠悠缓缓的,将伤疤一遮便道:“看傻眼了?这点伤在我身上不算什么,我既然能医你,自然也能自愈。”

    痛可不是说自愈便能自愈的,体肤是好了,心上总会留痕。

    奉云哀抿着唇,眸色如初晨的花叶,蒙着水雾。

    桑沉草还是那怡然无忧的清闲姿态,熬起汤药道:“与幼时相比,这点伤不痛不痒,秀秀不必为我担忧,不过……”

    她稍作停顿,两眼一弯,改而道:“担忧也好,你忧心我的模样,比不发一言的时候还讨人喜欢。”

    奉云哀可不觉得自己如今这模样有何讨人喜欢的,半脸烧伤,如今皮肉是长好了,但新长出来的,若如桑沉草所言,必会更白一些,多半是张阴阳脸。

    桑沉草又看向奉云哀,挑眉道:“我痊愈起来,可比你快多了,不信?”

    奉云哀自然不信。

    “看不清,总该摸得明白。”桑沉草冷不丁抓住奉云哀的腕子,随之又撩高自己的下摆,露出一双肤色微深的腿。

    她带着那只冰凉无力的手,触碰到她微微起伏的痂。

    奉云哀下意识收拢手指,可她收不了。

    “莫怕,于我而言,当真是小伤。”桑沉草笑道。

    奉云哀怔了一瞬,指腹和掌心下是一片或深或浅的疤痕。

    结痂当真快,除了方才新剜的那一处,掌心下还算干燥,不见流脓。

    奉云哀舌齿一张,撇不去的冷淡话音发抖着逸出,“会痛,你如何舍得自己痛。”

    “嗯?”桑沉草敛了笑,不咸不淡问:“那你在火里不动时,怎舍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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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痛?”

    自己当然舍得,那百般不舍,全在旁人心。

    良久,奉云哀眸光一垂,淡声道:“我不舍得。”

    有一瞬,她自己也想不明白,她答的是不舍得自己受伤,还是不舍得对方受伤。

    “可烧都已经烧了,秀秀当做过的事,说过的话是能收的覆水?”桑沉草打趣道。

    奉云哀没再反驳,只是过了很久,才慢腾腾道:“我没有,你喂我吃药就是。”

    她大约,想明白了。

    桑沉草的神色难得平静,平静到毫无表情,却并非漠然,而像是深不见底的苍碧湖心,内里翳藏隐秘无限。

    “知痛了?”奉云哀当她自剜几回,终于清醒了。

    桑沉草却道:“旁人可用不着这么亲昵地喂药,秀秀。”

    奉云哀不过是在听雁峰上待了数年,并非当真不通世事,抿唇片刻后道:“我知。”

    “我是在设法亲你。”桑沉草直言。

    奉云哀目光略微移开,一颗心胡乱跳着,她暗暗数了几下心跳,上下唇恰似磕绊地道:“我……我知。”

    除了前三次,后边的,她都知。

    “你知?”桑沉草似乎不信。

    奉云哀复述:“我知。”

    此番没有嗫嚅。

    桑沉草哪容得身前人偏开目光,她掌心抚上奉云哀的侧颊,迫得对方看回自己,终于又笑,幽幽道:“什么都知,秀秀果然聪明。”

    这突如其来的夸耀,根本就是戏弄。

    奉云哀不出声了。

    桑沉草笑说:“那我要继续喂你喝药了,秀秀。”

    奉云哀敛目,眼睫翕忽一动。

    两唇相贴,汤药渡完未已,转而成蜂蝶摄蜜,浅逗留,深则恋缠难舍。

    一时间目光几近化实,成交织的丝缕,搅作一团。

    几声轻喘,忽然间被洞内清脆的滴水声搅扰。

    “解开。”奉云哀半张白得越发惊人的脸,在露赧后粉得出奇,似是抹了胭脂。

    桑沉草偏不解,凑到她耳边魇魅十足地道:“秀秀,这回你任我,下回我任你,你说好不好。”

    奉云哀思绪空空,好似当真被魇着了。

    洞穴内水滴声声,翌日也不知是哪个时辰,桑沉草醒来便舀水熬煮,这是最后一次药。

    奉云哀睁眼时正巧看见桑沉草拔剑,一愣后想伸手制止,才知身上麻药已解。

    她意外地坐起身,手腕忽被拉过去,边上人垂着头为她号脉。

    肌肤相贴,她倏然一燥,冷不丁想到此前的种种。

    桑沉草却不害臊,还拨开奉云哀颊边的发问:“秀秀还有哪儿不舒服?”

    什么舒服不舒服的,怎问得……和那个时候一样。

    奉云哀随之才反应过来,她体内流转的内息,竟比先前更加浑厚,此刻周身筋骨舒爽,并无哪处不适。

    她忙不叠抬臂查看,手上当真光滑如初,连半寸疤痕也寻不见,摸上侧颊时,脸上亦然。

    难怪古书上,人人都想争夺那稀世之珍,药人。

    她看向桑沉草,摇头低声:“你何时为我解开麻毒的?”

    “两个时辰前为你按揉了手腿,看恢复全在意料之中,便就替你解了麻毒。”桑沉草冷不丁凑近,在奉云哀耳根轻飘飘落下一吻。

    奉云哀一愣,忽然捂上颊边,并非不情愿,只是耳根一瞬发烫,她根本来不及运转内息抑住。

    桑沉草拉下她的手,极骄横地道:“给我看看。”

    “你看。”奉云哀默念孤心心诀,堪堪运起内力,熄下耳边热意。

    桑沉草对体肤接触乐此不疲,轻捏奉云哀耳垂,笑盈盈道:“怎这般好看。”

    这回用药,奉云哀已不肯让桑沉草一口口渡着喂,她喝得干净,锅中半口未剩。

    喝完这药,也该找出路了,几日下来,也不知洞外世事如何。

    桑沉草先行下水,捏着奉云哀的脚踝,容她试探水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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