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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10-116(第3页/共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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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     ——言外之意,就是希望拓跋夔能看在自家族人的身份上,从轻发落。

    拓跋夔却嗤之以鼻,“这些人吃着我拓跋氏的、喝着我拓跋氏的、用的也是我拓跋氏的,却甘愿沦为汉人的走犬,连南边那帮最软弱的汉人都不如,孤又何必宽容相待?走犬就要有走犬的归处。把他们全都丢到犬舍去吧,孤的猎犬们,已经许久没有吃过饱饭了。”

    烛伊咧嘴盛赞道:“殿下英明!叛徒就该好好惩罚,否则哪里能叫那些忠臣良将信服,继续拼死拼活为殿下效力?烛伊愿代殿下走这一趟,亲自处罚这群被长生天厌弃的人,为殿下向长生天表决心,以得天神庇佑。”

    她脸上露出残忍的笑,衬得那身鲜红的胡人衣裙更加刺目如火,仿佛炼狱深处归来的修罗。

    牧遮都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拓跋夔对她的忠心甚是满意,含笑点头表示肯定,但开口还是道:“这事你先别忙,孤还有更要紧的事交与你和牧遮去处理。”

    两人一道折臂置于胸口,单膝跪地听令。

    拓跋夔睨了他们一眼,转目一一扫过面前光彩耀目的宝藏,眼底愈发贪婪,连左眼下方的蜈蚣疤都变得比平时更加狰狞,“萧贼拿下南阳,很快就会和青州、兖州两侧的人马联手,夹击洛阳。孤急需一场胜利,而且还是大胜,向天下人证明,谁才是夏人真正的王。”

    “孤那一事无成的废物皇叔,躲在自个儿王府里头,当了一辈子窝囊废,总算是在死后,留下了一点有用的东西,给咱们大夏做贡献。这座库房里的宝贝,有一样算一样,全都给孤搬回去,孤要以它们为筹码,建立只听孤一人之命的军队,赢过孤的父皇,赢过孤的皇兄,更要赢过那不知死活的萧妄。”

    “南朝那帮软脚虾,不都把他当成唯一的救星吗?孤便要让他们看看,他们眼中的神,是如何被孤一点一点打断脊梁,剥皮削骨,跪在孤的面前磕头求饶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激昂的笑声如雷鸣一般,在封闭的宝库内回荡。

    沈盈缺几人都下意识皱紧了眉头,周时予和那名黑甲卫更是咬牙咬得腮帮子都鼓了起来,连孟撄宁这个并不知晓他们与萧妄关系的人,都难以掩饰地露出厌恶之色。

    然而再不高兴,当务之急还是要赶紧从这座宝库离开。

    ——这主仆三人身手都不差,之前在龙虎山上,他们就已经领教过。槐序甚至都被拓跋夔制住,偷偷交换了身份,混到了沈盈缺的身边。若是来硬的,他们未必能占得上风,更何况这里还是羯人的地盘,拓跋夔想找帮手可比他们容易多了,他们不能冒险。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莲花以后再找也是一样。

    沈盈缺和槐序交换了个眼神,准备等拓跋夔三人再走远一些,彻底离开伽蓝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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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片佛像的范围,他们就从后方绕去石门口,顺着青石甬道原路返回。

    孟撄宁虽心有不甘,但也知道其中利害,顺从地点了下头。

    黑甲卫带头走在最前面,沈盈缺、周时予、孟撄宁紧跟其后,槐序和夷则走在最后,给队伍断后。起初一切都还顺利,除了要躲躲藏藏,尽量把脚步放轻,走不了太快之外,其他都和计划的一样。

    可偏就等到他们已经接近石门、即将要离开宝库的时候,周时予一个不慎,踩到了一个镶了紫玉的银杯,摔了个大跟头,连带银杯也被他踢出去老远,“当啷”响彻整座宝库。

    “谁在那里?!”后方传来一声暴喝。

    槐序咬牙,扯起嗓门朝前方领队的黑甲卫大喊:“快跑!”随即便转身,和夷则一块抽出腰上的佩剑,打算与追上来的牧遮决一死战。

    谁知牧遮身形如鬼魅,轻功一现,竟是从他们头顶飞掠而过,径直落在石门前,一拳捶中机关,“砰”的一声,赶在沈盈缺几人逃出去之前,将石门重重关上。

    拓跋夔和烛伊随后赶到。

    瞧清楚入侵之人是谁,烛伊脸色一僵,眼底溢出些许恐慌之色,和极深的厌恶,紧张兮兮地转头看向拓跋夔,果然瞧见他脸上的神色,如冬雪见春阳一般,顷刻间从知道有人擅闯的暴怒,转为惊喜。

    “阿珩,怎么是你?”视线扫过她身边的人,他又眯起眼,意味深长地哂笑,“姓萧的狗贼自己不敢来孤这里打探情报,倒是舍得派你过来,可真不要脸!也不怕你被外头那些豺狼虎豹给生吞活剥了?”

    沈盈缺哼笑一声,反唇相讥道:“你不就是最大的豺狼?最恶的虎豹?落到你手里,我宁愿去乱葬岗找根绳子自尽了,让那些野犬吃了!”

    “你放肆!”

    烛伊气得磨牙,抽出腰间的软鞭,“啪啪”一顿乱挥,将边上几个身量较轻的金银玉器打得满地乱滚,“当啷”喊疼。有几个还带着锋利的金属利刃,朝沈盈缺脸上飞去。好在槐序和夷则反应迅速,即使将它们打落,沈盈缺才不至于被毁去容貌。

    “你若再这般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孤便将你也一道丢入犬舍,和那群叛徒一块从头犬口中争命。”拓跋夔冷冷地斜了她一眼。

    烛伊哆嗦了一下,手忙脚乱地收起软鞭,跪下来求饶,紧咬的腮帮依旧留着不甘,斜刺向沈盈缺的眼尾余光充满憎恨。

    牧遮无奈地摇了摇头,主动岔开话题:“殿下预备这么处置这帮人?”

    拓跋夔扬了扬眉,不置可否,只眯着t?眼,放肆地盯着沈盈缺瞧。沈盈缺不快地狠瞪了他一眼,绕到槐序身后。他也没露出半点不满,还昂起下巴,放声大笑,一副被取悦的模样。

    “阿珩这小脾气,可真是越来越对孤的口味了。这样吧,看在你的面子上,孤就姑且不把他们几个扔进犬舍了,先打断手足关起来,等孤抓到萧妄,再送他们主仆几人一块去见长生天。”

    “你想得倒美!”

    沈盈缺咬牙切齿,“就凭你们几个乌合之众,还想抓到忌浮?忌浮随便派一队斥候,都不用自己亲自动手,就能把你们打得落花流水,连自个儿亲生阿母都认不出来!”

    槐序几人听得酣畅淋漓,但眼下他们正处下风,这节骨眼还继续激怒拓跋夔,委实不是明智之举。

    且此刻,石门外又传来一阵伴随“咯咯”甲胄摩擦声的整齐脚步声,显然是拓跋夔留在甬道里的手下,听见宝库里动静不对,赶过来查看情况。这主仆三人本就已经很难对付,若是再加上其他人,他们就当真插翅难飞了!

    槐序侧眸朝沈盈缺使眼色,希望她能冷静下来。

    周时予也暗暗拉扯沈盈缺的袖子,让她切莫被愤怒冲昏了头脑。

    沈盈缺却借着槐序身影的遮挡,偷偷朝他们眨了眨眼,扯起嗓子继续朝拓跋夔喊:“听说你的母亲只是王庭里头的一个奴隶,因你父亲醉酒,误打误撞承了他的宠,才生下的你?”

    拓跋夔脸色一僵。

    牧遮惊愕地瞪圆眼睛。

    烛伊也暂时忘了愤怒和不甘,难以置信地看向沈盈缺。

    ——她说的这件事的确不假,也是因为这个,拓跋夔虽才华横溢,在一众皇子中鹤立鸡群,也仍旧不招人待见。那些皇室宗亲甚至还敢在宴会上用招呼奴隶的口吻,让拓跋夔给他们斟酒,公然挑衅。拓跋滋就是其中一位,甚至还在拓跋夔左眼下方留下了那道难看的蜈蚣疤。

    所以拓跋夔才这么急着想要这座宝库,想要招兵买马证明自己,想要将整个大夏都纳为自己的囊中之物,为此,甚至不惜冒着生命危险,潜入南朝,寻觅机会。

    自打拓跋夔将那些曾经欺负过他的人,都一一踩在脚下,已经许久没人敢再拿他的出身做文章,眼下却被一个黄毛丫头这样提起……

    “住嘴!”牧遮赶紧张口喝断,小心翼翼地觑着拓跋夔的脸色,额上渗出粒粒细汗。@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烛伊也把周身的戾气收敛得一干二净,低低缩起脑袋,一声不敢再吭。

    沈盈缺冷哼一声,却是嚷得更加肆无忌惮:“我可算知道,你为何行事这般卑劣。就你这品性,莫说连忌浮的一根脚趾头都比不上,便是你们羯人自己,也是万万瞧不上。哪怕你当真赢了你皇兄,夺了那位子,我也不会因此多高看你一眼。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我沈盈缺都不可能和你同流合污!”

    “够了!”

    拓跋夔厉声咆哮,掌风如刀,眨眼就将右手边的一小堆金山削成平地,连金山后头的兽园,也毁了几个做工精美、价值连城的兽笼。

    门外的脚步声骤然停下,牧遮战战兢兢跪下,烛伊也将自己缩得跟一只鹌鹑一样。

    “阿珩是不是真的以为无论做什么,孤都不会生你的气?”拓跋夔哼声冷笑,脸上肌肉抽动,蜈蚣疤如毒蛇般在眼睑下踽踽游动,“别忘了,你与孤终究身份有别,真把孤惹急了,孤也是说杀就杀,不会有丝毫怜悯之意。”

    沈盈缺哼声一笑,迎着他怨毒的目光高高昂起下巴,“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卧倒!”

    一声娇喝有力地穿破众人耳膜。

    槐序、夷则,还有那名黑甲卫,瞧见沈盈缺举起两颗火雷,奋力朝头顶上方的水晶壁顶丢去,立时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一人一个地带着沈盈缺、孟撄宁、周时予往旁边的角落飞扑而去,蜷身抱着脑袋,躲到金玉所制的高脚胡桌底下。

    拓跋夔三人没反应过来,或者根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茫然站在原地,看着那两颗鹅蛋大小的黑球在空中撞击,爆炸。

    “砰——”

    宝库在灼眼的强光中,如地龙翻身一般剧烈摇晃,佛像翻倒,溪水倾覆,水晶壁顶伴着破碎的岩石,“噼里啪啦”塌落下来,将拓跋夔三人悉数埋在断石之下。

    倾盆大雨顺着破洞冲刷而下,“哗哗”泛起朦胧白雾,给终年不见天日的宝库带来一股新鲜的空气,夹杂着泥土的气息。

    槐序几人耳朵尚还因爆炸而“嗡嗡”耳鸣不止,却是半点不敢耽搁,踹开胡桌四周堆积的断石残岩,从桌子底下钻出来,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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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才带人卧倒时的配合——

    槐序带着沈盈缺,夷则带着孟撄宁,黑甲卫带着周时予,各自施展轻功,如流星一般迅疾地划过头顶那处破洞,消失在洛阳遮天蔽月的涛涛雨幕之中。

    第112章 洛阳行(五)

    一夜奔波疲惫,六人终于成功摆脱追兵,逃出生天。

    但也因为此番行动暴露了行踪,当天夜里,洛阳便封城戒严,所有城门都设置了岗哨,不准进出,绘有沈盈缺小像的海捕文书更是贴满大街小巷。连街边的垂髫小儿都知道,城里来了南边的女细作,专会易容变身,偷食人心,尤其是男人的,誓要将整个洛阳城都闹个天翻地覆,不得安宁。

    百姓们都躲在家里,不敢出门;商贩们也都关门收摊,没胆子再做生意;相熟之人在街上照面,都不敢打招呼。偶尔有那胆肥的,敢议论两句,说的也都是埋怨沈盈缺搅乱他们平静生活、唾骂广陵王残忍北伐的话。

    惶恐的气氛宛如无形的瘟疫,迅速蔓延整座城池,街头巷尾的流浪猫犬都比平时少了许多。

    百草堂在洛阳各处的医馆药铺更是被重兵把守,水都泼不进去。

    但好在,沈盈缺早就料到他们那天的行动非常危险,早在准备进宝库的同时,就已经秘密安排堂内人员从洛阳撤离。是以拓跋夔虽及时而精准地堵住了百草堂在洛阳各处的商铺,但最后都扑了个空,什么有用的人员线索都没找到。

    只是再想找那朵十二因缘莲,就没那么容易了……

    “适才白四打探消息回来说,拓跋夔已经把杏花别院清理干净。地下藏着的所有宝贝,都已经被他悉数纳入了自己的府库,还私自调了巡防营的强/弩手,过来给他看门,没有他点头,谁都不准进。拓跋皇帝病危,应天军又即将兵临城下,拓跋皇室自顾不暇,没人有工夫搭理他,倒是让他找到机会肆意妄为了。”

    城南一处隐蔽的庭院中,邱成一面向沈盈缺禀报外面的消息,一面不甘地握紧拳头。

    槐序抱着双臂,沉着脸凝视窗外如注的大雨;夷则垂着脑袋,一言不发;周时予立在角落,脸皱成一朵菊花,眼眶微微泛红,明显偷偷哭过。

    雨水“哗哗”,在屋檐下织起大片白雾,越发衬得屋内沉默,仿佛凝固住了一般。

    许久,孟撄宁先坐不住,启唇焦急地问:“那……就不去找了吗?十二因缘莲就在眼前,难道就这么放弃了吗?你们不是还在等那朵莲花救命?”

    “不是不找了,是不知道该怎么找。”

    夷则抓着后脑勺,烦躁道,“刚刚我去清化坊转了圈,好家伙,三步一人,五步一岗,王府自己人进出都要被验一炷香的身,但凡有一点疑惑,都不准放行,胆敢违抗,就地杖杀。这该怎么进去?天上飞的有箭在防,地下钻的有毒草在挡,哪怕变成鱼,顺着水沟游进去,都能被他们铺在水池底下的渔网给网个结实。根本就没有任何空档,这该怎么进去?”

    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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