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聂蜚音也总称赞洮州的水土,那看来是有缘。
像她们这种情况,交朋友其实挺难的,小时候还能随心所欲,可长大之后总要考虑各方利益,跟自己家族不睦的人,哪怕再喜欢也不能交往,而对于那些有着深度利益捆绑的人,哪怕再厌恶,也要赔笑脸。
云满自己肯定不愿过这种日子,否则也不会从京城跑到洮州来。
家里管她这种行为叫做‘出走’。
她没放在心上,这大半年在洮州日子过得极好,哪有空想些无关紧要的事。
因此聂蜚音提出扎根洮州时,她投了赞同票。
至今微信还被聂文霜关在黑名单。
她暂时不敢去求和,因为聂文霜的研究生生活不大顺利,她一旦出现,就属于集火,送上门给人当沙袋。
事实上,她还有个绝妙的主意能解眼下困境。
聂文霜之所以反对聂蜚音来洮州一事,只是因为担忧而已。
独在异乡,孤立无援,她不忍心让聂蜚音受罪。
那如果她给聂蜚音找到一些志同道合的朋友,这个问题不就迎刃而解了吗?
到时聂文霜还有什么理由生她的气?
都不用卑微相求,黑名单肯定会解除。
这么看来,靳誉蓁和聂蜚音顺利结交的话,必能造福于她。
她心里正想得美,没注意舞台那边发生争吵。
靳誉蓁看到有人抡酒瓶子,提醒道:“好像打起来了?”
她的话刚说完,就看到拿酒瓶子的舞男朝着自己脑门砸下去。
云满皱眉细瞧,不太理解这个行为,“他搞什么?”
经理急匆匆过来找她,长话短说:“老板,客人让他陪酒,他不愿意,闹起来了。”
云满神色冷淡下来,“装什么装,人都站到台上了,舞也跳了,喝酒的时候来这一套?他什么心眼儿我看的一清二楚。”
无外乎钱没给够而已。
现场的客人显然和她一样的想法。
那位长发红裙的客人勾唇,拿起桌上一叠小费扔到舞男脸上,“你就值这么多,少装,不然,一分也没有了。”
旁边的同伴觉得憋屈,瞪了舞男一眼,“这都给多了,人家装腕儿不肯跳,指不定攀上高枝儿了。”
云满怕扫了客人的兴,跟经理说:“把他弄走,以后请人的时候谨慎点儿,别找这种丢人现眼的玩意儿。”
经理急忙应下。
现场气氛变得低落,经理临时做了调整,让压轴的歌手上台。
一首很调动情绪的歌,驱散刚才的郁闷,众人重新欢闹起来。
云满长舒口气。
靳誉蓁重看了遍桌上的节目单,后面都是唱歌了。
云满问道:“下面没看的了,要不要去猫咖瞧瞧?”
靳誉蓁讶然:“还有猫咖?”
云满道:“最顶层就是,不过这会儿员工应该都下班了。”
靳誉蓁一时分不清她说的员工是人还是猫。“不了,改天吧。”
云满道:“改天你一定要来看看,那些猫真的太通人性了,一有客人来,就排成一排开始走秀。”
靳誉蓁有点震惊,“走秀?”
云满道:“猫咖之前开在别处,我也没管过,有天正好路过,就进去坐了会儿,那些猫看到之后,就用那种很蔑视的眼神看着我,排成一排从我跟前走过去。”
那才是正宗的猫步。
一开始她被吓到了,还以为是什么仪式。
不过转念想想,她走南闯北,就差没见过鬼了。这点事儿算不上惊天动地。
问过店员才知道,猫聚到一起之后,选举出一个老大,老大特会带队,甚至对人性也有一些了解,把客人玩的团团转。
云满说:“我经理说年轻人都爱看这个,把猫咖搬过来,也算变相为剧场和影院揽客。你瞧,我早上才定了开业时间,晚上的派对就这么多人,估计一大半都是冲着猫来的。我前不久还请教过一位经济学大师,大师说,想把场子办长,就得走进年轻人的内心。”
靳誉蓁听完彻悟了,叹道:“还得是大师。那有没有什么我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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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上的法子?”
云满回忆一遍大师说过的话,道:“要想顾客进门,首先得有极具吸引力的营销策划。”
靳誉蓁犯难:“这……您可能不知道,我前两年吧,年少轻狂,在一次创新大会上大放厥词,说了句搞营销的都是骗子,得罪了一整个行业,现在…属实请不到团队。”
云满也犯了难,不过她毕竟年长,见过的世面多,帮忙分析道:“做营销么,得有一个噱头,你得先知道顾客喜欢什么,对症下药。”
靳誉蓁正琢磨着吸引年轻顾客,听了这番话,就想到了果园养的那几条狗。
年轻人好像对这些猫猫狗狗特别喜爱。
可问题又来了,听说过猫步,没听说过狗步啊。只听说过狗叫。
那怎么办呢?
她又想起,那几只狗好像还会点绝技。
“您这儿让猫走秀,那不如我找几只狗在店里打鸣,算不算异曲同工?”
云满听完,讶然不已,“何止异曲同工,这简直青出于蓝啊。你想想,狗打鸣是多有乐子的场面,年轻人喜欢看什么?看乐子啊。”
被她这么一说,靳誉蓁顿时信心满满,“您说的对。不过光看狗打鸣太干巴了,最好办个比赛什么的,我那几条狗可有好胜心了,一定很有节目效果。”
云满总结了一下她现有的资源和想法,叹道:“这么好的点子,只在店里办的话暴殄天物,不如联系平台,做成综艺节目!”
靳誉蓁抚掌:“好办法。”
云满有些激动:“综艺火了的话,狗不是也火了?狗火了,成大明星了,你的店就是洮州新晋打卡地!”
靳誉蓁被她说动,但许多事都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那第一步怎么做?”
云满摩拳擦掌:“我帮你!这个真狗秀太有爆相了,比陆文琦正在拍的犯罪片还容易爆。”
靳誉蓁挺为难的,“啊?两个都爆可以吗,那个片子也是我投的。”
云满信心满满:“好,都爆!”
靳誉蓁心下慨叹不已,问道:“可这么做,是不是存在动物表演的性质?”
云满思量半晌:“这……好像是。不如你在藏品店旁边开个狗咖?全市的狗咖只有你家狗会打鸣,竞争力拉满了。而且成本也不高,像我那些猫都是一个月七千块招聘来的,可贵了。”
靳誉蓁道:“我再想想吧。”
藏品店和娱乐商场的性质大大不同,恐怕不能一计二用。
先前录的节目快播了,说不定会有效果。
-
晚上回到店里时,付皎还没走。
靳誉蓁在路上眯了会儿,此刻一点不困了,便坐下和付皎说了会儿话。
付皎说:“高谊那边我一直盯着,就刚刚,你大伯在高谊内网的聊天室出现了。”
靳宏和靳恪早上就在店外鬼鬼祟祟的,想必是有行动。靳誉蓁道:“明天家宴,我会把这事儿告诉祖母。说不定能利用他们俩把高谊拉下去。”
付皎给她一份文件,“我抄来的信息全在这儿了,祖母肯定看的明白。”
靳誉蓁接过来看了一遍。
“那聂小姐呢?”
付皎道:“这就是奇怪的一点,我前些天看过很多加密信息,这会儿都不见了,高谊好像在收网,靳家和聂家,大概就是最后的目标。”
这种代代相传的组织,早已发展出无数信徒,不可能收手。
除非是要转移据点。
靳誉蓁有一肚子话想说,话到嘴边又作罢。
付皎问:“聂家的事你打听了吗?”
靳誉蓁道:“打听了。”
比起传闻中的豪门恩怨,聂家就比较普通了。
上一辈起家,这一辈继承。
很顺畅的流程。
付皎感到不可思议,“聂文霜还有个弟弟,当初没争家产吗?”
靳誉蓁道:“按照云满的说法,长辈都满意聂文霜,根本不存在争夺一说。”
付皎摆摆手,“这跟我知道的不一样。”
靳誉蓁洗耳恭听。
付皎道:“好像聂文霜的弟弟拉横幅讨家产来着,但没扑腾起什么水花。”
靳誉蓁道:“这事儿我没听说,只知道人已经死了很多年了。”
付皎叹道:“你小心点儿,这些人丧心病狂,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
靳誉蓁点点头,“你去楼上睡吧,我先回家。”
-
这晚,靳誉蓁罕见地做了个梦。
更稀奇的是,她竟然梦见了五年前的事。
那时她跟随团队去西南拍摄纪录片,中途害了雪盲,短暂失明。
一直到录制结束也没能完全恢复。
那一次遗憾的是,她没能看到当地的风景,哪怕将纪录片重复看了好几遍都没能弥补。
后来不经意翻出来一本相册,才得以解救。
她依稀记得,相册是同行的一个妹妹送她的,但当时她的眼睛还没恢复好,没法看,只能装进行李箱。
回洮州后,她便将相册忘了,半年后才翻出来。
将近一百张照片。
她翻看相册,像是将西南的路又走了一次,心中一半满足一半怅然。
当时她有想过去感谢送她相册的女孩,但那时年轻气盛,负气辞职后,对于与原单位有关的一切人和事都不那么待见,终究还是打消这个念头。
印象中,那个女孩是京大的志愿者,年纪最小,大家都喊她妹妹,靳誉蓁不和她一个组,平时交流不算多,所以连她的名字都没记住。
梦里,她仿佛回到了西南的小县城,回到某一个早晨。
房里有藏餐的香味,一个温和的声音响在耳边:“央宗说姐姐的眼睛恢复了一点,能看见我的脸吗?”
她努力使视线聚焦,忽而分不清现实与梦境,眼前逐渐明朗起来。
重得光明的同时,她看到了聂蜚音的脸。
秀眉润目,笑容清恬。
于是顷刻间惊醒,额上沁出汗。
她坐起来,看了看墙上的钟表。
凌晨三点。
怔怔坐了会儿,她下床找到电脑,翻出当年的纪录片信息,在片尾仔仔细细找了一遍。
没看到聂蜚音的名字。
-
次日,靳家家宴。
靳誉蓁到的很早,宁芳一看到她就想挖苦,冷笑一声,道:“蓁蓁来的好早啊,每周这么来回跑,还不如别搬出去呢。”
靳誉蓁看了看她:“您这么说,是因为思念我,想劝我搬回来?”
宁芳道:“………”这怎么连好赖话都听不明白了。
她咬了咬牙,到底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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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说什么。
因为靳宏和靳恪结盟的闹剧,她在靳誉蓁面前完全抬不起头,连放狠话都不大好意思了。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
靳竹怀回来了。
那个疯子可见不得别人欺负靳誉蓁。
企业助农的项目还没落定,她不想在这关头生事。
想起靳竹怀以前做过的事,她后背爬上一股凉寒。
那个疯丫头绝对是精神分裂没错了!
有时候她觉得,连靳誉蓁都有防着靳竹怀的必要。
真的很奇怪,说她妹控吧,她在家产这事上丝毫不让,就连靳誉蓁仅有的那点股份也被架空了,说她无情无义吧,她又在许多事上护着靳誉蓁。
就很矛盾。
再这么下去,恐怕靳誉蓁也要精神分裂。
出了亭子,她远远看了眼靳誉蓁,突然生出几分同情。
转念想到,她拼命想要的东西却是人家不屑一顾的,同情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转变为怨恨。
谁能想到,过去五年靳誉蓁为了追求岑述闹了那么多笑话,靳月澜仍然把她当块宝呢。
宁岁蹦蹦跳跳过来时,就看到她面带愁容的模样,好奇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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