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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30-40(第5页/共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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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插在香炉中,随即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摸出一包油纸与一锭碎银,一并摆在了墓前。

    “医仙阿姐,多谢你当年救我大母,药钱我替大母带来了,只是还的晚了十四年,也不知道你会不会怪我。”

    她跪在墓前,认认真真地絮叨着,“不过为了赔罪我还带了我最喜欢的龙须酥,虽然剩的不多了,但已经是我最后的积蓄买的了,等回东汜挣了银钱,我再买一包新的来,希望你来世顺遂,日日都能吃上龙须酥。”

    听着她前头的话,阮棠本还神色沉肃地跟着闭目悼念,而听到后来,却不禁无言地睁开了眼。

    “呆子,哪有你这么祭悼亡人的?”

    陈诺惑然地看向她,“怎么了棠棠?”

    “日日都能吃上龙须酥……”阮棠重复了一遍她的话,语气愈发无力,“你便不能换个更好的祝愿吗?”

    陈诺不解:“可是龙须酥对我来说已经是天底下最好的东西了。”

    “但你是你,医仙是医仙。”阮棠攒着眉思索了一会儿如何跟她解释,看着那双清澈单纯的眸子,索性随口编了个理由,“万一白前辈不喜欢吃糖食呢?”

    陈诺愣了一愣,恍然大悟,“棠棠说得对!”

    她又转回头去看着墓碑,“希望医仙阿姐来世顺遂,日日都能吃上龙须酥与酒蒸鸡……还有鲜虾蹄子脍!”

    那张明媚带笑的面容等待夸赞般地看向阮棠,“这回对了吧?”

    阮棠:……

    ……

    入夜。

    夜色已深,鹤园中一片宁静,月光洒在庭下休憩的云鹤周身,将本就洁白的翎羽染上浅淡银辉,被风一拂,恍若泠泠流水。

    清风明月下,有人提着一盏灯自远处徐徐走近,清弱挺秀的身姿穿过竹林小径,来到鹤园后方的汤泉,于朦胧淡雾中寻到那道长身玉立的身影,前行的脚步便在泉边停了住。

    “卿娘。”

    秦知白转过身,望向来人,神色一如寻常沉静,

    “服药了么?”

    水浴行气到底对心脉有所负担,来前沈槐梦便着人送了温中平气的汤药,而楚流景听她如此问,却摇了摇头。

    “未曾。”

    秦知白只是看着她,并未言语。

    汤泉边雾气缭绕,湿热的水汽将夜色氤氲成一片淡白,往日常着松霜绿外裳的人今日换了一袭素白衣裙,清冷的容颜染了薄薄雾色,眸光水润,似也显得柔和几分。

    楚流景望着眼前人,徐徐道:“我今日来此,并非是为了让卿娘替我医治心疾,而是有些话想与卿娘说。”

    秦知白眸光微动,却仍未出言,只是安静地听她说下去。

    “昨日沈谷主为卿娘诊脉时虽未说什么,却特意令我离去,尽管我无意探知谷主与卿娘所说为何,但略作思忖,却觉得应当与我有关。”

    楚流景微低了眸,话语声似涓流潺潺。

    “在沅榆时我便有所疑问,卿娘虽医术高超,可百花丸到底为剧毒之物,若只是寻常施针当无法将毒除尽,除非……施展了药王谷绝学,太素心经。

    “我到底在谷中居住了十数载,对太素心经也略有耳闻。诚然我与卿娘成婚便是为了残喘续命,卿娘亦曾说我与他人不同是因着你我约定,可我却不愿见卿娘困于一诺,反伤了自己。”

    她再看向身前人,眉目柔和,眼角勾出一点弧度,微微笑了起来。

    “卿娘既得沈谷主传授太素心经,想来往后极有可能便是下一任药王谷谷主,秦家虽已门庭衰落,可有卿娘在,应当亦有兴灭继绝的一日。

    “卿娘如此前程万里之人,如何能为了我而伤了自己?

    “医者不医一意孤行之人,此病我不愿治了,所以,卿娘请回吧。”

    漫长沉寂。

    月色落于雾气弥漫的清泉中,被微风揉成一汪碎玉。

    素白的衣角轻轻晃动,秦知白抬了眸,走近她身前。

    “我不同意。”

    话落,她伸手环过楚流景腰间,微微一动,两人一同倒入了近旁的汤泉中。

    第036章 烙印

    烙印

    “哗啦”

    雾气忽而四散, 夜空中溅开一片水花。

    突如其来的坠落感叫楚流景一怔,几乎是下意识地环过了秦知白腰身,清弱的身子朝后坠去, 双手收紧,便以一个半保护的姿态将身前人揽入了怀中。

    水流被推至岸边又拍打回来, 平静的水面泛起道道涟漪, 将粼粼波光碎成了朦胧泡沫。

    轻浅的冷香被暖雾氤氲得愈发馥郁,吐息轻落在耳旁, 楚流景仰身倒于水中,温热的流水将本就单薄的衣裳浸透, 令紧贴在怀前的温度更显明晰。

    “滴答”

    水光溅落, 伏于上身的人指尖轻动了动。

    月色自散开的雾气中洒下, 流转过浅淡华光,清冷疏离的容颜晕了薄薄水色,褪去几分淡漠,仿佛一块浸了水的软玉,温润沉静地散发着迷离光泽。

    视线交错, 纤长的眼睫轻轻扇动,一滴水自睫上滴落, 顺着脸侧滑下,落在了身下人唇边。

    清湛的眸光微晃,秦知白缓缓坐起身,低垂下眸望了一眼仍旧揽于腰间的手, 清泠的话音便于一片静默中响起。

    “松开。”

    楚流景如梦初醒般回过神, 松开了环于腰间的手, 而* 视线在触及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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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略有些发白的面容时,却蹙起了眉。

    “卿娘……”

    可秦知白并未给她说话的机会。

    “转过身去。”

    微微一顿, 楚流景顺从地转过了身,而一贯沉稳的思绪此刻却似这满池清泉一般,蒙了一层水雾,晃得朦胧不清。

    她在生气?

    可她是因何而生气?

    难道是因为自己方才的话?

    可是……究竟为何?

    疑问未能得到解答,熟悉的体息已靠近了身后。

    “你未曾服药,我需暂时锁住你心口几处要穴,水浴施针时行气过快,或许会有些疼,若难忍时便与我说。”

    清微的话语声落入耳中,意识到她要将自己穴道锁住,楚流景蹙着眉便要转过身。

    “卿娘……”

    “莫动。”

    微凉的二指点上她身后,楚流景霎时动弹不得。

    腰间微痒,一双手便在此时自她腰后环过,徐徐解开了她身前系带。

    楚流景心口一跳,曾在幻象中遮掩尘封的画面再度浮现于脑海,纤密的眼睫微微颤动,薄唇紧抿,心下已然转过了千般思绪。

    秦知白虽锁了她的穴道,可却并未动用内力将她点晕。

    她固然可以强行冲破被封的经脉从而解开穴道,可如此一来她的身份定然会暴露,且极有可能伤及身前人。

    ……她总归不想伤了她。

    腰间系带散开,湿透的衣裳一点点自身上褪下,瘦削白皙的肩于衣襟下隐现,指尖所过之处,恍如于平湖中晃开丝丝涟漪,带起浅淡绯色。

    直到衣裳半退至肩下,身后人却慢慢停住了动作。

    月色流照下,一道陈年的伤痕显露于右侧肩后,细长淡痕横亘于凸起的琵琶骨,似折过羽翼的鹤,在清弱的肌肤上尤为显眼。

    片刻停顿,再度响起的话语声仿佛轻缓了一分。

    “莫要想无关紧要之事,疼便与我说。”

    似有纷繁心绪交杂,最终化为一片凝定,被禁锢的人双睫轻点,妥协般散去一切防备,低敛着垂下了眸,于冷香雾色中缓缓闭上了眼。

    细微刺痛传来,金针带着凉意刺入体肤,令双目闭合的人眉目轻动了动。

    不多时,心口处如有暗火燃起,愈渐灼热的温度一点点蔓延过奇经八脉,丹田气血翻涌,不时有腥甜气息涌至喉间,整具身躯仿佛都烧灼起来。

    身下汤泉水不断散发着恒定的热意,肌肤肉眼可见地漫起了一抹霞色,楚流景眉心愈紧,颈间暗青色的血管隐隐跳动,唇线抿得泛了白,可却始终未曾发出过半点声响。

    一股内息徐徐渡入体内,似清溪冷泉般逐渐缓和经脉中的灼热,而内息行至心脉处时,闭上的双眼却蓦然睁了开,隐约有一点暗红自墨色的眸中若隐若现,却又被她强自压了回去。

    似察觉到她气息有些不稳,秦知白攒了眉,抬指在她肩后一点。

    一阵水花顿时四散溅开,楚流景被点于肩后的劲力一动,身子调转,已然与身后人相对而坐,原本半褪至肩下的中衣一时向下滑落,清弱的身躯顿时裸/露于月色之中,再没了其他遮掩。

    和暖的雾气涌动于二人之间,似一层暧昧朦胧的轻纱,泠泠水光自肩头滑落,如漫过一块易碎的玉,转瞬又没入身下汤泉当中。

    秦知白闭着双眼,伸手牵过了那双浸于水中的手,十指轻抚着贴合而上,四掌相对,更加纯粹的内息便随之涌入身前人体内。

    温和中正的内力如春风化雨,将一切痛楚躁动都一一消融。

    素淡的身影伴随月光水色映入眼中,楚流景望着那双闭上的眼睛,眸中似有光影翻涌,须臾后,终究与万千心绪压入心底,化作满目沉静。

    波光粼粼晃动,湿热的水雾笼于相对而坐的二人周身,水面投下的倒影界限愈发模糊,依稀瞧来仿佛融为了一处。

    内息游走过周天经脉,最终于心口处缓慢散去。

    施针行气完毕,秦知白伸手解开身前人穴道,本就泛白的面容似一张薄纸,更显出一分苍白脆弱,单薄的身子轻晃,已有些摇摇欲坠之态,而一只手却从旁伸来,环过她的身躯,以极为熟稔的姿态将她完完全全揽入了怀中。

    “哗”

    水雾上涌,清莲般挺秀的身影自水中走出。

    空余的手取过岸边备好的衣物随意笼于身上,楚流景怀抱起身前人,离开汤泉,任凭青丝湿润地散于肩头,自月色流萤中一步步往鹤园走去。

    轻微的脚步声于一片幽静中响起,令庭下休憩的鹤微微掀动了羽翼。

    楚流景推开房门,将秦知白送回房中,伸出的手欲要为她脱去湿透的外裳时,却被怀中人抬手握住了腕。

    “楚流景。”

    被唤的人低下眸,望着那双虚弱地半睁着的眼睛,轻应一声。

    “我在。”

    漫长静默,低如呢喃的询问声再度响起。

    “……是你吗?”

    姿容孱弱的人安静片刻,闭了闭眼。

    “是我。”

    握在腕上的手缓缓垂落。

    月光洒在清幽的鹤园中,如一溪薄雪,流泻下星星点点的银辉。

    许久,进入房内的身影独自一人从房中走出,沿来时道路徐徐返回,直至回到镜流斋,将自己关入房中。

    楚流景停在桌前,桌上有一面铜镜,微弱的光线朦胧不清地映出她的身影。

    修长的手解开系带,缓慢脱去身上潮润的衣物,清瘦的锁骨下方,俨然有一处痕迹浅淡的烙印,仿佛多年前刻下的印记,经岁月蹉跎,只留下斑驳淡痕。

    望着镜中倒影,抬起的指尖轻轻抚摸过身前伤疤,短暂停顿,楚流景闭上了眼,未再多看镜面一眼,只放纵般朝榻上倒了下去。

    *

    洛下,沧浪江。

    夜幕低垂,平日喧嚣吵嚷的码头如今寂然无声。

    远处偶有更夫的梆子声哒哒敲响,燕回手握横刀,于幽寂的夜色中行至一处舟身老旧的商船边,寻到了正在船中饮酒的老者。

    老者衣衫破旧,须发凌乱,手中拿着一只酒葫芦,浑身上下满是酒气,而腰间却横了一把短刀,空出的手看似随意地垂于身侧,却始终未曾离开刀身方寸。

    望了他一阵,燕回走入船中。

    “你就是舟自横?”

    惺忪迷离的双眼醉意熏然地睁开,老者昏昏沉沉地看她一眼,打着酒嗝笑了一下。

    “姑娘……找错人了吧。”

    他歪着身子偏过了头,“老朽叫李渡,不认识什么舟自横。”

    听他所言,燕回却仿佛无动于衷,面上神色仍旧沉着,一双眸子紧锁着眼前人,低凝的话语声不疾不徐。

    “二十年前,你曾在图南担任守兵,城中守兵李无期与你是表亲关系。疫病爆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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