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闭门谢客三载,期间家主遍寻名医,为的恐怕不是治疗什么顽疾,而是狸猫换太子。
如今的秦家家主,应当早已并非昔年之人, 真正的秦澈二十二年前便已被封存于此处,而移花接木的, 正是传闻中与他一母同胞的双生子,秦二娘子秦溯。
秦溯与秦澈极为相像,又时常互相装扮成彼此,常人恐怕难以分清二人。
事情发生之初, 秦溯或许称病在床, 甚少面见他人, 以免暴露身份,而为了彻底顶替秦澈, 她必须将自己的异瞳遮掩过去,因而才有了闭门谢客与寻访名医之举。
世间医术分为六派,药王谷擅针灸与经方,其中还有一派,却是以割皮解肌、诀脉结筋等外治之法治病救人的割治派。
秦家闭门谢客的三年间,秦溯应当便是寻到了一位割治派传人,为她将秦澈的眼睛换到了自己眼中,而秦澈生来双腿有疾,她为了能够瞒天过海,或许便当真敲断了自己的腿骨,因此每到阴雨天便会隐隐生疼。
苏夫人与秦澈毕竟是夫妻,枕边人发生改变,其他人或许不会发觉,她却定然有所觉察,大约秦溯便是因此才会在她饭食中下毒,意图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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灭口。
只是传闻中秦家兄妹情谊深厚,秦溯究竟是为何会杀了与她手足情深的兄长并想要取而代之?
且秦溯若真想杀人灭口,又为何不用其他见效快的剧毒,反而要下梦蝶花这般乱人心神的幻毒,以致让苏夫人得以有机会逃离兰留?
楚流景思索片晌,目光移向一旁不远处的另一张床榻,手中火折子略微举起,一张风华绝代的明皎面容便映入了她眼中。
榻上躺的是一名女子。女子肌骨剔透,容颜清雅,身着一袭云峰白的衣裙,裙边以金丝银线绣了鹤羽寒梅,灯火流转,昳丽的面容便浮过熠熠华光,宛如白璧无瑕的皓玉,竟让微弱的火光都明灿了些许。
瞧着这张与秦知白有几分相像的面貌,楚流景再看了一眼秦澈的尸身,心下便已然有了计较。
眼前之人应当便是梅园鹤仙苏容与。
当年苏夫人亡于云梦泽,尸身不知所踪,没想到竟是被秦溯千里迢迢接回了秦家,并暗藏在此。
秦溯亲手杀了自己的亲生兄长,却又将他尸身保存至今,而苏容与身为她兄嫂,被她下毒所害,她又这般费尽心思带回她的遗体,实在古怪至极。
芙蓉阁一宴,温迎曾透露过想要从她与卿娘手中夺得十洲记。
莫非秦溯想要十洲记是为了复活兄长秦澈?那她当初又为何要杀秦澈?
难道秦澈之死另有原因?
楚流景心念几转,再望向眼前女子。
紫檀木雕的软榻上,除却苏容与的尸身外,还放着几枚香囊与一簇蒹葭,满室挥之不去的馥郁异香便是由此而来。
她信手取了一根蒹葭,发觉底部空茎柔嫩未干,上方花穗亦垂坠未落,显是新近才换之物。
坊间传唱墨川神女与澈明公于墨川相识之初正是芦花开遍的时节,可此物当是秦溯所放,苏容与与她并无关联,她因何要以蒹葭来祭奠苏容与?
“蒹葭……”
忽而想起书房中所挂的那副画作,楚流景眸光一闪,眼中掠过一丝惊讶之色。
难道当初与苏容与于墨川相识的人并非秦澈,而是化成秦澈模样外出的秦溯?
那她想要复活的,莫非是苏容与,而非秦澈?
思绪未散,不远处忽然传来一声轻响,细微的响动在一片死寂中显得格外明晰。
楚流景神色一凝,抬眸扫去,正欲抬手按上腰间软剑,而肩上却忽然一紧,一只手将她一把抓过,猛然拉入了黑暗之中。
……
秦府东侧。
秦澈随着前来传信的鸩卫匆匆赶至东厢房外,守于门外的侍女见他到来,当即低首道:“小姐不叫他人随意进出西院,因此奴婢擅作主张将小姐送来了东院,还望家主勿怪。”
顿了一瞬,秦澈点了点头,“你做得不错,去寻崔霁领赏。”
“多谢家主。”
他走入房中,唤退了其余侍女,望着榻上尚未醒转的人,语调放低些许。
“姜士道几时能到?”
守在一旁的鸩卫回答:“姜大夫得到消息后便已在回府的路上,应当一刻钟内便能赶来。”
秦澈应了一声,“你下去罢。”
“是。”
关门声响起,房中一时只余了坐在椅上的男子。
眼下天色已暗,窗外吹来阵阵凉风,点燃的灯火被风吹得微微摇晃,光影昏蒙,夜里似乎又要下一场雨。
秦澈看了一眼近旁半开的窗,转过身去欲要将窗关上,而隔于当中的小桌却令四轮椅无法再往前去。
他朝前倾过了身,伸出的手仍未能够着窗沿,低首扫了一眼自己双腿,左臂撑在椅侧,借力想要支起身子再探近些,而指尖方触碰到窗边,却感到身子一斜,整张四轮椅不受控地朝旁倾倒过去,眼看便要将他摔落在地。
一只手便在此刻从旁伸来,轻扶过他手边,令将要摔倒的身躯重又稳了住。
秦澈怔了一怔,缓缓抬眸望去,熟悉的清绝面容映入眼帘,摇晃的烛火将眼前身影染了朦胧不清的淡光,窗外风拂枝叶,潮润的水汽漫过眉间发梢,恍惚又将他送回了二十年前的那个雨夜。
“容与……”他失神地伸出了手,似想要抓住什么。
倚于榻上的人顿了一瞬,收回了手,淡淡地唤了一声。
“父亲。”
清泠的话语声打破了所有重叠交织的幻梦,秦澈停顿片刻,目光暗淡下去,伸出的手慢慢收回,方要开口,却似忽然意识到什么,蓦然抬起了头。
“……你唤我什么?”
秦知白低敛了眸未曾应答,面上神色似仍有些倦怠。
“我现在何处?”
秦澈望她一阵,眉目渐渐柔和下来,自桌上倒了一杯热茶放至榻旁,温声道:“下人说你忽然晕倒了,为方便行事便将你送来了东院,我已派人去请姜大夫了,你现下觉得如何?”
秦知白眸光浅淡,“不必劳烦姜大夫了,我并无大碍,歇息一夜便好。”
听她心意已决,秦澈也不多劝,只随口般道:“听他们说你与景儿起了争执?究竟发生了何事?”
榻上人沉默片晌,忽而道:“我要与她和离。”
秦澈一怔,眸中晃过一抹微不可察的深色,面上却未表现出来,攒了眉问:“你与景儿才成婚半载,怎的忽然要与他和离?”
回答的话语声几分清冷。
“她既已心不在此,我又何必再苦苦强求。”
秦澈反应过来:“莫非* 指的是景儿前去芙蓉阁之事?”
他笑着摇了摇头,“这却是你错怪他了,景儿前去芙蓉阁是受了你表兄温迎之邀,此事我已训斥过你表兄了,景儿今晨还特意因此前来寻我,就是怕你为此与他生分,你……”
话还未说完,便被榻上之人冷声打断。
“我亲眼见她被一青楼女子送回府中,且醉得不省人事,又如何能是错怪。”
“这……”秦澈面露难色,不免有些踌躇,“景儿品貌端正,楚家又世代书香,或许只是误会。不如我将他寻来,你再与他好好谈一谈?”
“不必了。”秦知白神情疏淡,“总归从一开始便是另有目的,借此机会倒不如断个干净。”
“另有目的?”秦澈皱起了眉,“卿儿此言何意?”
“世人皆知十洲记图眼在秦家,楚流景体弱多病,与我成婚也不过是为了十洲记而已。”
“这是他亲口所说?”
榻上人不曾言语,双眸低垂,略显乏倦的神情却已是不言而明。
秦澈抓紧了椅边扶手,温雅的面上流露出一丝愤然之色。
“没想到竟是如此。纵然我秦家已今不如昔,也绝不会让家中人就这般受人欺辱!
“卿儿莫怕,你若打定主意与他和离,我明日便为你写好和离书,他即便不愿答应,我也有无数方法让他签字画押。如今楚不辞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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捕,青冥楼自顾不暇,他身为楚家之人,定然要受此牵连,你切不必为家中委曲求全。”
听得他所说话语,秦知白眸光微晃,垂于身侧的手无意识地收了紧。
门外忽然传来叩门声,一名鸩卫自外走进,于秦澈身旁耳语了几句。
秦澈双眸微敛,点了点头,转首看向榻上人,神色却仍是温和。
“我还有些事,你在此好好休养,有何事便派人来与我说,我会尽快赶来。”
略一顿,他又道:“我知晓你医术精妙,只是医人者难自医,姜大夫已经到了,还是让他为你把把脉罢,便权当求个心安。”
静默须臾,秦知白淡声应下。
“好。”
着身旁鸩卫将屋内窗户关好,再与榻上人轻声嘱咐了几句,秦澈便转身离开了东厢房,径直朝蒹葭院返回。
四轮椅行过长廊曲桥,不多时便回到了波光粼粼的蒹葭院。
秦澈迎着夜色进入书房,打开书架上的机关,朝暗道中走出不远,便望见了等在密室里的身影。
“是你?”
第123章 梦蝶
梦蝶
点着了两壁灯火的甬道中, 身着僧袍的男子立于其间。
男子面容慈善,眉目温和,腰间佩着一把独股的金刚降魔杵, 一眼瞧来仿佛怜悯世人的慈佛。正是六欲门之首,须弥僧。
“秦家主。”他合掌唤了一声。
秦澈望了一眼近旁的暗室, 神情几分微漠。
“何故来此?”
听出了他语气中的冷淡之意, 须弥僧笑道:“秦家主大可放心,我来时走的是后山暗道, 并未被他人发现,定然不会牵累于秦家主。”
秦澈不置可否。
“图南一事, 四大派与六欲门办事不力, 世主早有不满, 你不留在沅榆收拾那堆烂摊子,又跑来兰留作何?”
须弥僧微低下头,轻叹一口气。
“我知我等功亏一篑,未能将楚不辞围杀于图南城中,有负世主信赖。只是青冥楼步步紧逼, 已派人寻至了我六欲门驻地,老五、老六被杀, 老四与三娘不知所踪,我手下已是无人可用,这一路上又几度遭人围追堵截,若非迫不得已, 也万不敢来叨扰秦家主。”
秦澈瞥他一眼, 淡淡道:“你想要什么?”
须弥僧微微笑起来, “听闻秦小姐与楚二公子前段时日回了兰留,想来秦家主当与我所图一致, 若我为秦家主将十洲记得到手,不知秦家主可否为我在世主面前多美言几句?”
秦澈并未直接应下,只问:“你能如何得手?”
身着僧袍的男子垂目而笑。
“我于江湖之中数十载,武功虽不敌那些彼苍榜上的高手,可自问幻术却是无人能及。楚流景体弱至此,想来楚家不敢将十洲记放在他身上,先前秦家主应当已试过从他口中套出十洲记下落,如今看来是无功而返,如此,又何不让我一试?”
“若我不答应呢?”
须弥僧抬了头,“世主心怀天下,对十洲记这般俗物并不放在心上,可你我二人却并非如此。六欲傀儡只差一步便行满功成,我需以十洲记钓出药童下落,而想来阁下对得到十洲记之心当比我更为迫切……”
略一顿,他道:“不知我说的可对?秦溯家主。”
一时沉寂。
带着寒意的空气似也在此刻被凝固住。
坐于四轮椅上的人微微眯了眸,目光凉如薄冰般望着他。
“你在威胁我?”
“不敢。”须弥僧笑道,“我于醉生花并无他意,自然与秦家主也绝无冲突之处,我如今需得秦家主庇护,又仰仗着秦家主为我美言,如何敢威胁秦家主?”
秦溯望他一阵,无甚表情地收回了视线。
“后山有一处草堂,你可暂住在其中,我需要你时自会派人去寻你,莫要再随意到秦家来。”
知她如此便是同意了自己的要求,须弥僧合掌低首。
“多谢秦家主。”
脚步声响,到来的身影沿着狭长甬道没入了远处黑暗之中。
坐在椅上的人安静片刻,转过方向进入了近旁的暗室。
暗室内是长久不变的冷寂,她点燃了四周的灯烛,徐徐来到摆放着芦花的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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