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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30-40(第5页/共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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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没人注意身后一道人影正跟着往这边摸过来。

    为首一人是个管事的模样,引着秦淮舟往茅舍里面走,口中殷殷道,“劳烦裴郎君又亲自来一趟,我家主君收到信,原本说是即刻回京,可惜路上突遭风寒,耽搁了,主君为表歉意,愿意再降两成,还望裴郎君谅解。”

    “也罢,裴某来此,原本也是为了田,既然贵府主君愿意再降两成,这便立契吧。”

    “多谢裴郎君,还请入内,我们这便立契。”

    茅舍不算大,但院落也有前后两进,一行人穿过前院,进入正堂,管事着人去取来地契,没想到底下人去了半天,慌着一张脸回来,将管事叫到一边,耳语一阵。

    管事的脸色也变了,立即往秦淮舟那边看去一眼,犹豫片刻,陪着一张笑脸走过来,“还得劳烦裴郎君再等一等,底下人不慎出了差错,需得处理一下,旁边客房里备有茶点,裴郎君请去稍歇一歇。”

    “也好。”秦淮舟对身边人使了个眼色,几人被管事引着来到厢房,秦淮舟进屋内歇息,余下的人守在门口。

    厢房里果然备了些热茶还有糕点,门关上的同时,另一头的窗子也被人从外面打开。

    看到从窗外进来的人,秦淮舟只觉得心中一落。

    跟着来人走进里间,低声问,“你怎么……?”

    “嘘。”苏露青食指抵在唇边。

    看到桌上热茶,自然的对他说,“有劳了。”

    热茶很快被端过来,她接过茶杯,先暖了暖手。

    热气随着茶杯传递到手上,茶烟随着热气窜上来,是简单的清苦的气味。

    像是庙里会喝的那种,只用清水煮出再放进一些盐的清苦茶。

    等热茶不再烫口的时候,她端起茶杯,小口但速度很快的,将里面的茶水喝完。

    总算身子也暖了回来。

    眼前又出现一碟糕点,端着糕点碟子的手稳稳当当悬在半空,声音从头顶传来,说不清是带着什么语气。

    “你不是被晋阳公主召进玄都观了?”

    从玄都观所在的崇业坊,到开明坊,并不是什么合理的顺路范围。

    “皇城和大理寺,可都不在城南。”

    她就着他顺手递来的帕子,简单擦了擦手,接着拿起一块糕点,咬了一口,干巴巴的嚼了几下。

    彼此谁也没回答对方的问题。

    话不投机,点心碟子被搁在她身边的长桌上,轻磕出“笃”的一声。

    苏露青似被声音吸引注意,抬头往秦淮舟那边递去一眼。

    这时候重新再看,便觉得他这一身装束,格外眼熟。

    缃色襕衫,瑞兽暗纹,靛青色袖口,其上有金线绣着的宝相花纹,与袖口同色的领口一侧翻开,腰间束着犀牛皮躞蹀,头上网巾裹得一丝不苟,又在外覆上红罗抹额。

    像种在艳丽釉瓶里的一捧文竹,包罗夺目的雅致。

    原来她去大理寺要何璞案的卷宗那日,他就已经出入过开明坊了。

    他假借富商做这身打扮,买的谁的田?

    与谁相关?

    “开明坊内居者不多,若见生人,武侯定会盘查,你打算如何出去?”忽听秦淮舟问她。

    跟着察觉到他的视线落在自己头顶,再溜到衣衫,而后再次听到他不解的问她,“崇业坊到开明坊这一路,有动工修缮的地方?”

    这一身灰头土脸,可不像是从玄都观清修之地出来的。

    “若是之前,大概还有些难办,不过……”她自动忽略了刚刚的问题,直接说回上一个话题,“这不是有你在么,裴姓富商,总有本事多带个人出去吧。”

    秦淮舟神色略凝。

    不知她刚刚听到了多少。

    这时门外的随从来秉,说管事请他去签地契。

    秦淮舟应过一声,回身看她一眼,“签过地契,就要走了,你跟住他们,他们会给你掩护。”

    一切还算顺利,苏露青混在秦淮舟的随从里面,又趁旁人不曾注意,跟着他一起坐进车内,出了开明坊。

    马车行在朱雀街上,她掀开车帘,向下看。

    看着夯实平整的街道,怎么也想不到,在这条能并行一百五十余匹马的宽阔大街之下,竟有一条那般崎岖的地下暗道。

    “你是再去玄都观,还是去乌衣巷?或者,回布政坊?”秦淮舟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

    她放下车帘,目光落在沾满灰尘的衣袖上,忽然道,“开明坊内大部分田地,细究下来,问题不小,身为大理卿,你这样私买问题田地,算不算明知故犯,触犯律法?”

    秦淮舟眸光略颤,“……秦淮舟不曾买过。”

    对于这个回答,苏露青有些意外,一时有些失语。

    在看到马车经过崇业坊时,她向外道,“停车。”

    秦淮舟随口追问一声,“晋阳公主今日还召你?”

    “怎么?”

    她去掀车帘的手顿了顿,粲然笑道,“我不在,你想我啊”

    缃色身影略动了动,随手掀开车帘,向外看去,街上车马如织,视线正前方刚过去两三匹马,但不曾注意是什么毛色。

    “……只是问问。”

    第34章 第34章

    玄都观门前的小道童看到苏露青从外面回来,神色间带出诧异。

    “咦,苏探事,你是何时出去的?”

    刚拜入道门不久的小道童,身上还没有浸染到玄门清修之地玄而又玄的沉稳,看谁都新鲜,对苏露青这个所谓乌衣巷酷吏也一视同仁,乐颠颠的打招呼。

    “这么快就忘啦?”

    苏露青睁着眼睛骗小道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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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才从这里出去,还看见你了呢。”

    小道童抱着扫帚挠挠头,“啊……是吗……对不住对不住,我一直在默背经文,忘记了。”

    回到东边院子,晋阳公主刚刚起身,乍一看到她,松了一口气,又一迭声的问,“那禁地到底有什么?你去了这么久,可是遇到什么棘手的事了?”

    说着话,拉着她的胳膊,将她转了个身,仔细检查一圈,“可有遇到什么危险?”

    “不曾遇到什么大麻烦。”

    苏露青没有细说地道之类的怪异,只说西厢房的灯火无故消失,是因为里面有一处暗道入口。

    元尧一副没什么意思的表情,“难怪,我就说这世上哪来什么神神鬼鬼的东西,那合坤道人还说是什么镇压邪祟的禁地,原来就是背着官府私自开凿的地道。”

    跟着意识到异样,“那地道通向什么地方?长安京城,天子脚下,竟会有这等诡谲地道,岂不是隐患?”

    苏露青摇摇头,“此事有些蹊跷,不宜声张,殿下只当不知道此事,一切照旧。”

    元尧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将她推着往里面走,“我知道,你们查这些事,最怕打草惊蛇,我呢,就还是每天在这里抄抄经文,上几柱香,等着什么时候阿爷觉得我经文抄的满意了,我就回宫去。”

    屋内隔间里摆着一只浴桶,宫人在往里面添热水,旁边矮桌上搁着澡豆、香露等物,另一边搁着一张小食案,有热腾腾的馎饦。

    元尧邀功似的,“我猜着你应该还会回来,就先让人准备着,喏,还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和她们说。”

    苏露青在地道里面辗转一夜,清早又在秦淮舟面前打哑谜,早已乏累,道过一声谢,就自行梳洗用膳去了。

    昨晚不曾上过药,伤处沾了水,蛰着疼。

    她活动了活动胳膊,端起馎饦,边吃着,边将这两日查到的东西在脑海中过了一遍。

    开明坊的田要查,这田与玄都观关联紧密,但听昨夜那人话里的意思,秦淮舟买下的那块田,对他们来说有些烫手,越早脱手越好。

    然而田产向来都是重中之重,玄都观如此运作,不像田产主人,倒像牙人。

    便问及元尧,这座玄都观的由来。

    元尧想了片刻,说,“我只知道,泰王叔在这里得到过仙师点化,之后便在玄都观修行三年,与观主玄钧道人成了好友。泰王叔在京中时,常常会来这里清修,与玄钧道人参禅。”

    元尧口中的“泰王叔”正是泰王元信,他还有个旧称,“半步太子”。

    据说当年的泰王,风姿动天下,才学贯古今,先帝本欲立他为太子,连册立诏书都写了一半,结果天边突然闪过一道惊雷,正正劈中立政殿前的一棵梧桐树,先帝觉得预示不好,就将此事搁置下来,后来才改立元俭。

    元信并未因此忧愤,元俭登基之后,他潜心修道,醉心炼丹,同时发愿编撰医书,造福万民,每到祭礼之时,还会亲笔写下祭礼青词。

    “那……玄钧道人如今可在观中?”苏露青问。

    元尧摇了摇头,“玄钧道人酷爱云游,月前他就已经会同泰王叔,一道往华山去了,观内日常事务都是由都管合坤道人在管。”

    元尧说着话,忽然想到一种可能,“阿青,你是不是怀疑……玄钧道人利用泰王叔这层关系,私挖暗道?”

    苏露青摇了摇头,“他们都是修行之人,早已跳出红尘之外,再说……你不是也说过,那禁地已经封了八十几年,恐怕修有暗道的时间也会更早。”

    说是这样说,但她心中清楚,禁地院门上的那把没有灰尘的锁,足以说明,禁地时时有人出入。

    回到乌衣巷,她当即命人去查探开明坊那些田地,又将在田间拣到的秸秆交给梁眠,验证是什么作物。

    梁眠安排好事宜,接着来秉,“苏探事,盯在靳府那边的人传回消息说,靳御史受了风寒,伤情加剧,恐怕短时间内都无法起身,也不能参加早朝,靳御史也写明情况递往御史台,告假在家修养。”

    末了咋舌,“看来真是摔得不轻,如今再添伤寒,身心俱损啊……”

    是不是身心俱损,她不好判断,不过……

    昨日在靳府,她看到了靳贤手上的伤,的确伤口模糊,没有多少好肉,但,不是摔伤。

    是刀伤。

    极有可能靳贤就是那晚在井边袭击她的人,所以他手臂上那些刀伤,也都是她留下的。

    看到苏露青的表情不像认同自己说的话,梁眠忙问道,“苏探事,难道靳御史的伤,是假的?”

    “他从马上跌落,周围有人看到,这话应该不假,但他闭门不出,告假早朝,不是因为坠马摔伤,而是要隐藏真正的伤。”

    “真正的伤?”梁眠吃惊,“难道说……那天夜里在屈府袭击过你的人,就是他?”

    苏露青点点头,“伤情可以隐瞒,伤口却做不得假,他这是想把刀伤养好,恢复如初呢。”

    “那……等他的刀伤都好了,我们岂不是就什么证据都没有了?”

    苏露青把握十足的笑笑,“我那刀上淬过毒,虽然不难解,但疤痕难消,明眼人一看就知,他再怎么藏,也藏不住。”

    梁眠点点头,又摇摇头,“可是他迟迟不出面,就指认不了枯井里那尸身究竟是不是屈县令啊。”

    苏露青乜他一眼,“我们知道那是屈靖扬就行了,至于怎么证明,人在大理寺,案子也归大理寺管,这种事,自然也该是大理寺头疼。”

    “哦对对对……”梁眠反应过来,“差点忘了这案子已经归了大理寺了,那,现在屈县令死了,我们又知道是靳御史杀了他,接下来可要加派人手,盯紧靳府?”

    苏露青沉思片刻。

    在确认这个人是靳贤之时,有个疑问始终萦绕在心头,靳贤这么执着于屈靖扬的尸身,在意识到自己无论如何也带不走尸身之后,又称病不出,还暗示秦淮舟,屈府疑案与乌衣巷有关系,目的是什么?

    屈靖扬身上,到底还有什么是她没注意到的?

    ……

    “……田契所写与实际田地并无出入,不过这处田地在一年内转手过几次,能追溯到的田主叫屈婵,下官查过,此人是屈县令的女儿,靳贤的发妻。”

    秦淮舟听到这话,眼神微动,“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是今年五月,买主是屈婵,原田主人的名字模糊了,不过从卖价来看,减了七成,更像是半卖半送的,还有这个……”

    尹唯说到这里,另递上一张残破发黑的田契,“这是屈婵又将其转卖的田契,说来也巧,这东西是在屈婵的尸身下发现的,田契大概是因为被伤处的血染透,这才抵御住火烧,残留下一片来。”

    秦淮舟接过那片残页,看了一眼。

    这上面已经看不出立契的日期,但可以推断,是在屈靖扬过寿之前,只不过,屈婵为何会将这东西随身带着,如今已经成了迷。

    “下官倒是有个猜测,”

    这桩案子自移交到大理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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