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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50-60(第4页/共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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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也点起第一盏。

    “这一盏鱼绘灯,是替老头子还有洛伯伯放的。他们都最爱看灯了,记得前年洛州灯会,洛伯伯亲笔题名的第一名灯,就是这样的一尾大鱼!”

    “第二盏炮仗灯,是替大哥二哥放的。大哥你就放心吧,你们家小明月,我……咳,总之南栀和阿寒把他教育得很好,可聪明了呢!二哥也放心,锦锦去年一年拒了不少洛州豪门的提亲,我觉得她心里还是有你的。”

    “第三盏兔子灯,替阿寒放。”

    “就……保佑阿寒身体健康、心愿得偿吧,嗨,就是他之前在洛州月神殿许的那个愿望,要大美人什么的。哎,本想替他许些别的。但谁让他自己喜欢,有什么法子呢?”

    “哈哈哈,终于轮到我自己许愿了。”

    “我希望,”他咳了几声,郑重道,“都一年了,希望今年南栀能变回和以前一样,和我与阿寒一起去骑射喝酒!天上的老爹伯伯大哥二哥,你们也多多保佑南栀,劝他早日展颜,别再成天愁眉苦脸的了。”

    他叭叭叨了一大堆,一回头,才发现洛南栀并没点灯,而是一直就在他身侧听着,略有点尴尬。

    “咳,你发什么呆?快点放你自己的灯许你自己的愿啊!”

    正说着,忽听身后有人骚动。他们站的是城墙高地,回头恰能清楚能见城内灯火,原来是大过节的有人逃狱,正在追,南越王的私人卫队都出动了。

    邵霄凌:“……哎?等等。”

    洛南栀:“怎么?”

    邵霄凌皱眉:“我莫不是看错了。”

    洛南栀:“你看见什么了?”

    此刻犯人已经被带走,街上骚动平息,很快也变回了平常的节日氛围。

    邵霄凌:“你刚才没看见是吗,那个逃犯,长得好像樱伯伯……啊呸,樱祖那个老狗贼的。不过老狗贼不是一早被阿寒交还西凉了,按说不会在此啊。”

    洛南栀微微蹙眉。

    清冷的脸上带了一丝深沉,目光如水,盯着适才的方向思忖。

    第53章

    马在夜色中并没走太远,午夜路过小驿集就停了下来。

    驿集人虽不多,却很是平和宁静。隔日一早,旅店大叔还做了早粥,那粥是仿江南的做法,软糯香甜。慕广寒连尝了两碗,才跟着燕王继续北上。

    出驿集不远,两人便进入一片长青的松树林。

    青砖古道即便经历过百年风雨侵蚀,仍旧依稀可见当年的雅韵。西凉地广人稀,城与城之间大多道路都是成本低廉、尘土飞扬的砂石地。这古道既如此不同,慕广寒渐渐心里有了数。

    “燕王是打算带我去西凉水神殿?”

    大夏天子坐中,外辖东泽、西凉、南越、北幽四地。

    四地之上,各有一座远古遗留的神殿。爬满藤蔓的北幽土神殿就在月华城中,慕广寒对它熟悉不过。南越火神殿百年之内被毁数次,如今早已是一片废墟。东泽风神殿在拓跋族自留地,小小的像个宗祠,慕广寒也有幸被拉进去跪拜过先祖。

    唯独西凉水神殿,他游历多年,尚未一见。

    而今终于得以看见。从密林山崖往下看,云团在林上投下巨大的阴影。青色地砖在林中一路向前铺展,宛如一条平直青玉带,一路将人引向耸立的神殿之前。那神殿恢宏巨大,塔尖碧绿的琉璃瓦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前方更是空出了一大块祭坛遗迹,遗迹四侧立有神明圣象,正中的铁索火坛里,长明火流淌,那火光苍蓝色,如水波一样灵流,围绕着祭坛活物一般汇聚又散开、粼粼有光,蔚为壮观。

    燕王道:“西凉缺水,因而历代王族花了不少人力物力添建修缮。神殿不仅外观不俗,里面陈设壁画,更是精彩绝伦。”

    “我与城主今日在此,可鉴赏壁画,晚上一起观星。这祭坛之上的流光之火在夜里恰如天间银河,会比白天更好看百倍。”

    慕广寒:“……”

    既然好看,他自是愿意一看。

    只是西凉王特意绕路的“图穷匕见”,就是为了带他来……看美景?

    有那么一瞬间,慕广寒想到了洛州小少主。邵明月虽然聪明,但毕竟才九岁,本质还是个未经世事的孩子。大概因为少有同龄的朋友,他特别喜欢西凉小黑兔,日常糕点投喂,各种稀奇古怪的好东西、好去处也总忙不迭就拿去献宝。

    但少年心性,也就只有少年做出来才显得可爱。燕王也这么干,就,好奇怪。

    但再一想,虽然怪,他却好像也是暗戳戳受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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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还是被成功拿捏?

    正想着,下面林中突现动静。一队不知哪里来的人马,大约二十来人,全部黑袍肃穆整齐,正沿那条笔直的林间青石路向神殿而来。队伍为首之人更一身眼熟的红,虽离得远,慕广寒还是觉得这人打扮很像是昨日送别时樱懿的样子。

    “你派来的?”

    燕王摇头。

    从簌城到此处,陆路比水路更远,樱懿若在送别之后立刻奔波至此,只怕也要急行军一夜没睡才行。若并非燕王奉命行事,则不免有些蹊跷。

    两人便将马匹和馋馋藏匿林中,收势掩息从山崖下去,潜到祭坛附近。

    红衣人果然正是樱懿。

    只见他神色凝重,俊美中透着一股平日里见不到的阴翳森寒。他站在祭坛中央,细看之下,在他面前的地上还绘有一个小小的法阵,上面的一层流光火凝结如冰,与周遭如水流淌的火光不尽相同。

    而他带来的二十来个黑袍人,此刻也像一群幽魂,按部就班绕着祭坛行走,将祭坛周遭本来四方的流光火,慢慢引成了一个五行阵。

    “他们……”

    不知为何,慕广寒总觉得这群人的面无表情,与樱懿的凝重不同。反而像是全部失了神智一般,眼神不见一丝光泽。

    五行阵成以后,樱懿拿出一块青色玉石,慕广寒看那东西,越看越眼熟。

    “……天玺?”

    那确是一块青色天玺。

    在大夏民间,人们往往认为天玺只有一块,随之而来的还有许多“得之能得天下”的传闻。这种讹传甚至使得历年历代不少人为寻之不惜以身犯险、葬送性命。

    但事实上,天玺共有四块,分别与东西南北四座神殿相联,不仅不是什么可得天下的宝物,反而按照大司祭的说法,只会给人招来灾祸不祥。大司祭当年奉命收集,就是为了将它们拿回神殿一并进行销毁、永绝后患。

    四方天玺,颜色各不相同。

    青色的这枚,就是与水神殿的西凉水玺。思及此处,慕广寒不禁回头看向燕王,若是他没记错,水玺之前是被用来镇压南越火神殿,后来西凉大世子雁弘宁可被烧也要拿到死不放手,这枚天玺应该是被他带回了西凉的。

    如今雁弘没了,天玺当然应该在燕王手上才是。

    燕止:“原在我处。授位祭天之时,原打算作为礼器供奉宗庙。”

    “但路上遇刺那回,给弄丢了。”

    燕王重伤,众人一时无暇他顾。等到发现天玺丢失,早就无处可寻。

    这事西凉上下也没有放在心上。毕竟那玩意儿被雁弘取得以后,不仅没让大世子“得天下”,反而他的结局是疯疯癫癫又早死。在西凉众臣看来,这玩意实则未必是什么好东西。

    而如今,丢失的天玺,却又出现在樱懿手中。

    由此可见,刺客先行刺烧粮、盗取天玺,再让樱懿及时送粮取得燕王信任,顺利入主西凉潜伏,全都是计划中的环节。

    却不想被月华城主横插一杠,抢在之前替西凉解决了粮食问题。好在樱懿另辟蹊径,倒也顺利入主,得以执行下一步计划。

    但那计划会是什么?

    天玺这东西,又有什么实际用处?只见樱懿将它放在了祭坛中央。

    就在放置的那一瞬间,从祭坛底部,数道波流暗涌的流光沸腾起来,几道白光拔地而起、直冲天际,交缠如獒犬冲咬、鱼龙腾跃,像是从死寂的冰封湖面破浪而出。

    天色也在同一瞬间有如被华盖遮挡般阴冷了下来,正确的说,是几近夜一般的黑了下来。明明刚才还是一大早正好的晴光,这一刻却寒风瑟瑟,空气里满是山雨欲来的腥风与潮湿。

    天边乌云密布,几道闪电,几声轰隆雷声。

    但闷雷过后,却迟迟没有再发生别的。

    树林里,慕广寒暗觉这场面倒是有点像他以前看过的大司祭求雨。但求雨的话,这时候雨就该落下来了。

    樱懿这雨,也没求下来啊。

    ……

    “怎会无法启动?”

    法阵无果,樱懿一脸凝重,将那天玺数次从祭坛拿起又放下,对着流光喃喃:

    “果然,还不够。”

    随即,只见他转身示意手下,不在五行阵中的黑袍人马上从身后马车上拽下一个少年来。那人口被堵住,拼命挣扎,被拽到法阵之处跪下。倏然之间,那法阵似乎感应到什么般,突然就开始重新发出夺目的金色光芒,祭坛的地面开始震颤,流光疯狂跃动,四面八方伸出利爪一般将那人包裹起来。

    那人发出断续的喑哑哭喊,随即,一颗淡淡月光色的珠子,从他体内被逼出。

    那月光珠翻飞升腾,漂浮在祭坛上空。

    慕广寒愣住,在那一瞬间反应过来,他多半认识那人。

    果然,少年挣开了堵嘴的布,尖声大哭起来。强光之中那张脸泪痕扭曲、充满了惊恐的脸,确实是……失踪许久的叶瑾棠。

    卫留夷的病弱小表弟,当年合谋抢占了他的髓珠,可等他亲自去讨要时,这人却失踪了。听闻卫留夷一直找,也没找到。

    还以为是他自己躲了起来,原来是被樱懿背后的人绑走了。

    但更多也不及慕广寒细想,月光色的髓珠被流火浇灌,很快在空中燃烧起来,其内菁华疯狂被阵法吸噬。可就在这一片贪婪暗淡的黑色天幕之下,髓珠中的一小部分却像是感应到主人就在附近一样,逃脱了法阵的桎梏,虚空中无声无息向慕广寒冲来。

    虽原本就是自己的东西回到自己这里,但是融合的一瞬间,五脏六腑还是像是被打散一样,一瞬间绞得人大汗淋漓。慕广寒吃痛闷哼,还不及跌落,燕王就立刻反应过来将他整个压搂到怀中,一手捂住了他的嘴,令一手狠狠箍住腰部。

    ……

    无声无息,剧痛淹没了一切。

    慕广寒在那一瞬的生不如死里,却看见了很多一闪而过的片段。好多人脸,有他认得的,更有不认得的。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缓过劲来。靠着燕王,劫后余生的虚脱。

    捂着他的那修长手指,在微微颤抖。

    但慕广寒也没空细究,因为此刻,眼前的诡谲异象已然超出了常人想象——

    祭坛吞噬了月光珠后,拔地而起的流光之上,竟缓缓凭空出现了一座肃穆壮阔的金红色大门的幻影,像是地狱恶犬长开的牙口,随即幻影之门打开,一时罡风过境雷鸣万钧、天地变色。耳边松木断裂一片嘈杂,浑身肃穆的黑甲骑士浑身燃烧着黑色的火光,如同从滴入水中的墨里晕染出来一般,从门内缓缓化形而至。

    他十分高大,骑着黑色的战马,眼睛是血腥的红。黑袍下是獠牙的面具,看不清长相,只显得血腥可怖。

    他伸出手,祭坛上的天玺亦升腾而起,落在了他的手中。此刻的天玺,已不再是原先透亮的青,而是周身透着猩红色的火光。继而那天玺从他手中倏然消失,而黑甲骑士背后的黑火还像水中的黑色墨汁凭空扩大一般,在他身边缠绕、燃烧,凝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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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一排一排的人马源源不断,待他驱马跃下祭坛踏上青石,身边已经是一只上百人的肃穆队伍,而人数还在不断增多。

    军队背后的大旗,飘扬一个“姜”字。

    姜是天子国师的姓氏,至此尘埃落定。另一些问题也相应有了答案,比如那黑甲此刻究竟是如何越过西凉严格的边防凭空出现,比如天子式微兵少将弱为何一下子能突然崛起收复北幽。

    很多事情,早就透露着诡异。

    但慕广寒之前,也就最多会去想,譬如刺客暗地里掌握不为人知的西凉密道,而国师确实有能天纵奇才本领不凡。又譬如北幽外强中干、其实一盘散沙,或者西凉和北幽都有深埋的奸细暗中潜伏。

    他甚至想过另外一些奇淫技巧、多端诡计,却着实不曾想过此刻眼前所见一切——

    人从阵法里走出来?

    是,这世上是存在“命数”,也有“天命”难违。亦有少许非同寻常之事之人,比如他在命定之日前不会死。比如荀青尾坚称自己是修炼走火而不小心从“别的地方”掉进月华城的小狐狸,比如他那一脸不爽寻着他过来的对象纪散宜,据说是个“魔”。

    但除此之外,慕广寒游历多年,也就再没见过什么别的离奇之事了。

    就连“狐狸精”,他也就见过小狐狸一个。大夏江湖上所谓捉鬼捉妖道长,经验证全是装神弄鬼混饭吃的骗子。

    就连神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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