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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00-210(第4页/共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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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蔺南星走到白巡的面前,视线低垂,漂亮的唇线勾起个嘲讽的弧度,道:“你不迎战?别是觉得打不过咱家这阉人,怕了吧?”

    “放你娘的——”

    白巡额头上青筋暴起,一句话还没骂完,蔺南星又扬声打断道:“哦……你如今快要四十,已是半截身子入土的岁数,咱家年轻力壮,与你对擂确实有不敬老者之嫌。”

    白巡的咆哮声更响,还万分浑厚,他确保蔺南星那细嗓门这次绝对打断不了他:“蔺!南!星!你——”

    蔺南星动了动身子,“一不小心”推动了桌案,这桌子的高度正好能靠上白巡的大腿以上,腰部以下的位置。

    白巡立刻警觉地后退了些许,再次被打断了咆哮。

    蔺南星又抢回了话语权,继续道:“军中既然有这么多儿郎瞧不起女郎和阉人,那就来些人和咱家比划比划,叫咱家看看你们多了那二两肉真就神乎其神,能称神称圣了吗?”

    这一句话几乎把整个营帐里人都给激出了血性。

    帐内嘘声四起,喊声震天。

    郎君们跃跃欲试地想把蔺南星给一拳打趴,以证明他们这二两肉没有白长;女郎们也摩拳擦掌,想要一战扬名,把这群可恶的郎君们打得满地找牙。

    白巡更是觉得他的极阳之体受到了阴气的侵蚀,让他和他的属下都受到了灭顶的侮辱。

    白巡怒道:“好好好!本将今日就让你这阉狗死得明白!三十岁以下的儿郎听令,你们谁打赢了蔺南星,本将重重有赏!”

    营帐内的气氛更是沸腾,顷刻间便有一人站了出来,对蔺南星道:“蔺公公,请。”

    白巡笑道:“好!来人,在地上画出演武场。”

    几个小兵立即上前,在营帐最中央的地上用铁枪画了一圈凹陷出来,当做比武的擂台。

    蔺南星和那挑战的将士都走了进去,蔺南星巡城回来后就在风尘仆仆地东奔西赶,直至此刻都还未来得及脱下身上的甲胄。

    他站在擂台的一边,缓缓褪去满身沉重的铠甲,叮叮当当声落了一地。

    比试尚未开始,欢呼呐喊声却一刻未停。

    让那挑战者给阉人公公好看的声音不绝于耳。

    也有一两个女郎在给蔺南星助威呐喊。

    耿统的鼓舞声淹没在了人群里,却被蔺南星清晰地捕捉进耳中。

    甲胄除尽,蔺南星的身上骤然一轻。

    他看着对面的那人,缓缓摆开架势。

    气氛一触即发。

    此时,一道强光却骤然射入帐内。

    主帐的帘幔被人撩起,白锦自帐外走入,朗声道:“且慢蔺公,末将想与这些儿郎切磋久已,还望蔺公能将此机会让给末将。”

    她的鼻尖和眼尾还略带些红色,精神气却已焕然一新,寡淡的眉眼间满是坚毅之色,再无半点沮丧躲闪。

    她三步两步,落落大方地走入了演武的圈中。

    蔺南星看了白锦一眼,白锦亦回看向他,两人微微向对方颔了颔首。

    蔺南星轻轻一笑,后退一步,脚尖踩着那条地上的凹陷,撤到了比武场外。

    那本要与蔺南星比试的郎君道:“喂,我不和娘们——”

    他话未说完,白锦的拳风已袭到了他的面前,他连忙转回视线,反手抵御,一掌化了那拳。

    女郎的力气不算太大,他接得轻轻松松,那郎君心下有些不屑,嘴角刚刚勾起自信的笑容,小腿弯却是钻心般得一痛。

    天旋地转。

    他竟瞬间就被白锦以刁钻的角度,和极为强劲的力道摔在了地上!

    这娘们使诈!她力气根本不小!

    郎君一脸惊骇,在地上滚了一圈,这才灰头土脸地狼狈站起。

    白锦却是英姿飒爽,衣袂纤尘不染地站在他的对面。

    女郎的身材分明不如他高,体格也不如他壮,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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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这么一副只该在待在屋里绣花伺候人的身体,却当众把他放倒了!

    郎君脸上烧红,眼神逐渐变得羞愤甚至恶毒。

    白锦继续摆好架势,下盘稳稳当当,周身全无空门。

    她眼神淬亮,道:“看好你的对手,是我!”

    第204章 截肢 沐九如和岁安医馆的所有大夫、所……

    白锦与娘子军的女将们在北军将领官员齐聚的会议中一战成名。

    一众儿郎们几乎花了九牛二虎之力, 才总算把她们全都给击败了,终是保全了他们身为男人的自尊。

    但女将共有五人,却打败了足足二十几名男将, 这也够北军的儿郎们一改往昔轻蔑的态度,转而正视甚至忌惮娘子军的存在。

    反观蔺南星这个最先提出挑战的人,却因女将们过于出众的战力, 而被人无视了个彻底。

    直到比武结束, 蔺南星也没能出手打上一回合。

    但他之前挑衅白巡,本也非是为了彰显自己的武力, 主要是见家中小辈被人平白欺辱,心里不爽想报仇撒气罢了。

    白锦后来自己下场去挑战儿郎们, 蔺南星更是乐见其成。

    打脸么, 当然还是亲手去打更痛快。

    一场会议就这么被蔺南星搅和成了郎君女郎们的比武大会,以至于本来要在会中展开的职责安排、军情探讨都被压缩了时间,最后草草公布就了事了。

    孙连虎这毫无身家背景的小小校尉, 最终还是因为辱骂主帅, 私自离会挨了几下军棍,职务也被薅了,成了个普普通通的小兵。

    白锦因比武时战绩斐然,白巡倒也不好处置她, 只能训斥几句,就高高拿起,轻轻放下了。

    耿统也不出所料,被白巡针对了。

    与他同来的京官都得了个不大不小的差事,耿统却只能从基层的小兵做起。

    好在蔺南星知道白巡会整幺蛾子,他给了与他暗中交好的官员们一个眼神,那些人就帮耿统争取了个百夫长的位置。

    管个百人小队, 和如今的蔺南星权利大差不大,足够好侄儿在军中崭露头角了。

    年后的战略方针,白巡也在会议里说了个大概。

    大抵再过上个把个月,等天气转暖了,北军便要准备再次攻打定城。

    不过将近半年的休战期过去,双方的军力、将领如今又变得互不知晓。

    刚开始交战的几个月,应当都只是互探虚实,小打小闹,具体什么时候正式向定城发起总攻,一举夺回故土,还得与朝廷传信后,等待朝廷的安排。

    不过这些都和蔺南星这个负责巡城的监军太监毫无干系。

    白巡那小鸡肚肠,估计得北军死得无人可用了,才会捏着鼻子派蔺南星上阵杀敌。

    而蔺南星也不能一味被动,等他用个一年半载的时光,彻底摸清北域的地形,再将北军内部的人脉与军权捏在手里之后……

    白巡也就毫无用处了。

    北军不能再让白巡那草包嚯嚯下去,还不如由蔺南星自己掌在手里。

    他有岑渊的兵书在手,有耿信达的教导与指点,还有南征北战,沉浮宫闱的经验……

    即便以一个阉宦之身来统帅北军,他也能做到让人心服口服,无可非议。

    于是时光就在蔺南星日复一日的巡城与暗中筹谋里,转瞬过了一年有余。

    永初四年的早秋,在城外时不时响起的金戈铁马声中悄然而至。

    自去年开春后,北军与北鞑之间便常有摩擦,不过几日就要交战上或大或小的一场。

    城外时常杀声震天,狼烟四起。

    城内的百姓们从一开始的惶惶不安,如今也变得有些麻木了。

    能逃离雁城的那些人,早就逃离得无影无踪,而逃不了的人,日子还是得继续过下去。

    岁安医馆如今在雁城已有了不小的名气,俨然已成为了城内最大的医馆。

    堡垒一般的大院子依然日日都在修葺,地道早就成功地挖到了雁城之外。

    院外的护院河也已经掘完,绿莹莹的河水环抱着整个大院,若是不放下吊桥,要想进入这栋铁通般的宅邸简直难如登天。

    不过院墙修得太高,采光不足也注定了此处不太宜居,在这大院里若是不点灯盏,几乎难以分辨白天黑夜。

    此刻医馆内的安乐坊便是灯火通明。

    自从去年开春,冰雪消融之后,城内每日都有新的尸体被人从积雪里翻出,无人认领的尸体便由街道司收敛了统一火化,有人认领的便让人带回家停灵下葬。

    本该春暖花开,万物生发的季节,雁城的空气里却只飘着浓浓的尸臭,无论待在哪处,这股味道都似乎会渗透肌肤,涌进人的鼻腔内一般。

    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时疫自然也气势汹汹地卷土重来了,甚至还一年肆虐过一年,北域好多城池已彻底被时疫搅得烟断火绝,京城和南边也逐渐起了瘟疫蔓延的消息。

    沐九如的岁安医馆刚开张时,安乐坊内只收容了一些军营里偷来的病人,如今一年半过去,医馆里已早就人满为患。

    坊内收容的鱼脐疔病患足有数千人,甚至寒州的其他城池里也有病患慕名而来。

    为了照顾这数量庞大的病患,安乐坊的地盘又扩了一扩,药童和仆役也只能再买,就连厨娘和粗使都又添了许多人。

    而没有感染疫病的人,不管是药童还是护院,但凡进入安乐坊的范围内,都必须穿戴好一整套的防护服装。

    昏暗的院落里人流如织,穿着赋有雁城特色衣物的医护人员们急急匆匆,忙中有序地奔来走去。

    过于刺目的大红大绿,在摇晃的灯辉、湿冷的院落里,反倒成了这满是病痛与死气之地的一抹亮色。

    像是一群生在石缝里的鲜花,又或者是深渊里的蝴蝶,光是瞧见,都能让人从心里涌出对生的渴望来。

    院里的一间屋门“吱呀”一声大开,许多女郎的痛苦呻.吟声从屋内传了出来。

    两个包裹严实的护院挑着一台躺了人的小辇,步伐稳重地走出屋门。

    小药童从里向地外关上屋门,门扉再次一响,痛苦的哀嚎便轻了,又被隔绝回了屋里。

    院里的病患会按照病情的轻重,与男女之别分别收容。

    这间屋子里收治的便全都是已经病得极重的女郎,她们随时都有溃面走黄,身亡的危险,或是已经开始走黄,只能无助地等待死亡。

    因此这里的哀嚎声也比别处更响,分明是救人的地方,只一打眼地看去,却说是人间炼狱也不为过。

    那两个护院从屋子里抬出的小辇上,躺着的就是个手臂严重溃烂,从指节到小臂近乎全是焦痂的女郎。

    女郎约摸三十来岁,肤色苍白,眉头紧皱,脸上爬满汗水,干裂的嘴巴微微翕动,却是连哀嚎都没什么力气了,只有偶尔被颠得难受了,才会闷哼几声。

    一看就状态极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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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护院与她搭了几句话,她都无力回答,那两人也不再吭声了,闷头专心地抬着病人穿过了几个门洞与回廊。

    三人最后拐进了一间艾香馥郁的屋内。

    这间房内此刻已站了不少人,也全都和两个护院一样,包得浑身上下密不透风,高高矮矮的一众,几乎让人看得眼花缭乱。

    不过若是仔细分辨,依然可以从身形身高上认出几个人来。

    那带着独一份的翠绿叆叇的便是祜大夫。

    个头出奇高的可能是来帮忙的蔺公公,也可能是乔大夫。

    不过此时还是上午,蔺公要在外面巡城,那么在这屋里的就只可能是乔大夫了。

    还有手上拿着虫子正在捣鼓,瞧得人毛骨悚然的,必然是桑召大夫。

    剩下那些个头矮的,多半是小药童们,这就比较难分辨清谁是谁了。

    所幸药童们也不太重要,护院们对着主家和大夫们问候了一声,便把辇上的女郎转移到了屋子正中间的一张铺着红绿布头的大桌子上。

    这张桌子与平日所见的其他桌子略有不同,桌面是一整块的石板所制,即便铺了布头,躺上去依然冰凉刺骨。

    此刻女郎已稳稳地被安置在了桌上,又被盖了层隔绝脏污的薄毯在身上。

    靠近病人头部的地方还横拼着另一张长桌,桌上放了几个热气腾腾的水盆,还有一个不断散发着艾草香气的熏蒸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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