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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第41章 你亲错人了
推开门, 冷风扑面而来。
跪坐在地上的少年低垂着头,长发垂落,衣袍落地, 再往后便是一片雪色, 连带着尾处衣袍都浸染湿意。
即便是听见门开的声音, 他也始终垂着眸子, 如同被抽走魂魄一般的失神。
浑身冰凉,姜眠蹲下来身子,动作温柔地扶住他,却见许知久退缩般地颤动身体,宛如受惊。
睫毛都被霜雪冻直,漆黑得如同他眼眸颜色, 僵硬着动作被扶起, 他唇瓣微动,整个人却木楞缄默。
一句话也没有说。
由内到外的孤寂, 含霜履雪的树木被迫折弯了腰一般, 通体冰凉,手上的冻疮发红,开裂的伤口引得他继续细微地往袖口收了收。
姜眠第一时间认出来是温柔系老婆。
“先进来。”
拉着人进了屋烤火,脱下来身上披的袄子遮盖在他的身上,系带拉紧, 又找来暖手的东西塞入他的手中。
“你跪在外面做什么?知不知道现在是几月,你身体又不好, 这样下去迟早落下病根。”
许知久抿唇, 好一会才有声音:“殿下要赶我走,我不想走。”
称呼又变成了疏离客套的二字。
他颇有些受宠若惊地接受照顾,轻摇头:“我知殿下身份不可高攀, 可我想明白了,哪怕只是做外室,也不愿离去。”
“不是因为这个。”
姜眠耐心地给他涂着手上的伤口,把人领进来后就一直在忙前忙后,“他是不是和你乱说了,我们分开并不是因为这个。”
姜眠觉得应该是白切黑在中间捣鼓了点什么,例如在交谈的信纸里写了她的各种坏话。
许知久颤了颤眸,抬脸认真看她,“殿下连外室也不愿接受我吗?之前不是说不会休弃……”
他的声音随着情绪波动开始变得断断续续,又带着哽咽和难以言喻的难过,最后索性直接没了声音。
“是担心我后面会欺负你。”姜眠连忙开口。
原本要说夺舍的话咽了回去,眼前这个温柔的人格并不知道挨打的事情,她还是不想让对方回应起那样不堪的故事。
私心其实是想在许小公子心里留下关于自己的一点净土。
“我不怕。”许知久继续开口,不成串的湿意顿时席卷了眼眸,“这都是我自己选的,我只想和殿下在一起,即便殿下喜欢上别人也没关系。”
他将自己的位置放得极低,哪怕是被挤到边边角角的地方,好似只要还有他的位置便是心满意足的。
见姜眠不答,许知久的心逐渐冰凉,透着刺骨的寒意。
他接过药自己默默涂完。
姜眠得空下来,微叹气:“你腿上的伤等会也要敷药,其实我没有喜欢别人,不要听他胡说八道。”
而许知久却是以摇头不语回应。
他眼眶红着,心口发胀,手上又满是药膏的痕迹,残留着少女刚才温柔的气息,抽痛的感觉从心口蔓延至身体各个地方。
湿腻的泪珠滴落在他指尖的伤口处,他侧过去脸不想被妻主看见他这般难堪可怜的模样。
只是一转脸,便贴住了妻主的袄子。
除开妻主身上的气味,袄子上还熏着一种从未出现过的兰花香味,沁人心鼻,只是这气味陌生,如同刺骨的毒药一般进入他的肺里。
许知久的指尖微微收力。
姜眠低头看去,只见素色的袄子湿了一大块,美人的眼睫处还悬挂着还没破开的泪珠,眼尾绯红,仿佛点了红蜡。
她最终还是打算和盘托出:“其实我之前对你动过手。”
靠在袄子上无言垂泪的许知久停住了,他猛地摇头:“不会的,妻主不会对我动手的,为何要编这样的事情……”
他又说了亲近的称呼,脊背连带着经脉都僵硬住,低下头不再开口。
一心以为是对方要赶他离开的借口。
姜眠试图和他解释清楚情况,“即便不是我对你动手,但你还是会存在这样的风险。如果有人冒充我对你做了这样的事情,你要怎么办?”
许知久的眼底闪过一阵茫然。
他从来没有想过这样的问题,可每每只要一细想,头颅就像是要爆炸一样的疼痛。
“我不想你受到那样的委屈。”
姜眠没察觉到他的异常,抬手握着他的手心,安抚,“以后可以去做你喜欢的事情,京城的铺子我也帮忙看了几家,都挺不错的,你应该会喜欢。”
他久久不语,一味地掉着眼泪,流不干一样的滚落,直到彻底失去意识,毫无征兆昏厥过去。
这也彻底浇灭了姜眠劝说的想法。
毕竟人都被她弄得昏迷过去。
“知久?”姜眠把昏迷的人揽抱在怀里,一脸担忧地拂开他额前的碎发,触及到一片冰凉。
找来医师把许知久反复检查了好一遍,得知身体需要静养,要保持心情平和,不可大幅度情绪波动,姜眠把刚醒来的人按回床榻上休息。
她不好再说让人离去分别的话,于是开口哄着人,“先好好休息,我听医师说,你这几日饮食不节,是胃口不好吗?”
她不再开口说离开。
床榻上的人转眸看了她一眼,似乎是惊觉她的态度转变,又或者是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咳嗽一声:“吃不下东西。”
姜眠不打算现在再说分离的事情。
之前许知久就因为她受了刺激导致出现人格分离的状况,现在委屈哭得这么厉害,她实在良心不安把人赶出去。
“没事,以后我陪着你一起吃,准时准点,没有胃口就先吃些开胃的果脯和酸杏。”
“嗯好。”许知久点头,转过去脸。
姜眠看不到他的情绪变化,只能继续缓解他的情绪安慰,“往后你不要听小久胡言乱语,我从来都没有说要你去做什么外室。”
许知久:……
他什么时候说要做外室了?
床榻上的人指尖都要在被褥里掐出血迹,他咬唇将翻涌的怒火压下去。
不过既然现在姜眠没有发现他的转变,那还是先不要打草惊蛇,听听那人到底说了些什么,怎么姜眠就同意这家伙留下来了?
许知久担忧被姜眠看出差别,便一直缩在被子里,听她说着哄人的话。
牙都要咬碎了。
平日里姜眠就算是惯着他,但也不是现在这样的温柔体贴。
姜眠哄了好一会人,只能听见极其小声的回答,她站起来身,“好了,知久再休息会。”
许知久被哄得正纠结,一听她的语气是要走哪里乐意,从被褥里探出来手把她的衣角拉住。
“知久要陪着吗?”
被褥里再次传来小声的应答,又缩了缩指尖,好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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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的行为已经是鼓足勇气的做法一样。
姜眠倒是惯着人,她蹲下来坐在床榻边上,与床铺上静养的人语气温和:“那你好好休息,我陪着你。”
许知久咬唇,血色的痕迹加深。
平常她们的相处是这样的?
许知久低垂下眼帘,遮掩住破碎水色的眸子,心情不佳地一个劲地把人袖口又拉近了点。
他问:“妻主觉得他是什么样的人?”
口中的“他”无非就是自己,许知久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在意姜眠的看法。
还有他很好奇对方究竟与姜眠说了什么?为什么姜眠会不赶他走了。
这太不公平。
“你是说小久?”
姜眠迟疑一瞬,有些奇怪床榻上的人怎么会突然好奇这个,但还是认真回答,“他也挺好的。”
这也是实话,除了脾气不太好,爱使唤人之外,抛开这些不谈,也算是性格不错。
被床榻上的人拉着袖口,姜眠也就安静陪着人,话一说出口床榻上的人也看不出什么情绪。
她打算等白切黑下次醒来再商议办法,不然就算送走,恐怕还会原路返回,万一又晕过去可就不好了。
来回折腾实在是辛苦他。
厚重的袄子盖在身上,屋子里的炉火还在烧着,许知久听见身边没了动静,这才从被褥里抬眸看向旁边守着他的人。
压下五味杂陈的情绪,他小声开口询问:“妻主昨夜没有休息好吗?”
音色并无差别,他的面容大半都埋在枕头和被褥里,不怎么抬眸看人。
姜眠确实没有睡好,眼窝下阴影微深,她抬手把被褥往下拉了拉,“别闷坏了,我不累,知久不用担心。”
其实她最近这段时间里耗费的脑细胞比之前科考的还要多,睡得晚起得早当然哪哪都不适应。
褪去了外衣,里衣显得格外单薄,虽说有厚重的被褥盖着,许知久仍觉得安全感不够,他也不提之前要分开的事情,只看着姜眠眉眼发呆。
姜眠才帮他拉好被子推开,便见底下的人视线一动不动地落在她的脸上。
想着自己把人弄晕了过去,姜眠指尖蹭了蹭他的脸。
指腹下却还是冰凉的温度。
“睡一觉后,什么事情都会好起来的。”她轻轻覆在许知久的额头落下不深不浅的痕迹。
不带任何意味的一个吻。
却足够让人感受到她的诚意。
被褥底下压着的指甲越发用力,许知久也不知道心口漂浮不定的情绪究竟是什么。
而这种感觉却让许知久心底不适,他在想,为什么姜眠会分辨不出来,也在想,会不会是姜眠已经分辨出来故意做出如此行径。
明明答案就是前者,可他却还是不死心地思考后一种的可能性。
许知久自暴自弃,把人重新拉回怀里,咬住对方不带容易意味的唇瓣,在换气的空隙里,语气微重,“你亲错人了。”
姜眠将他推开了些。
被推开的人此时里衣松散,眉眼潋滟,唇角还悬挂着刻意的银色水润,锁骨处的白皙也因动作大片裸露。
第42章 第42章 什么盐公子糖公子?
流畅的线条, 琼如古玉,浅粉色的疤痕顺着胸口轻转折向衣襟更深处探入。
许知久凝眸压住微开的领口,对着面前的女子露出来笑, 弯起晦涩不明的黑眸, “妻主一发现是我, 就不肯亲了, 是在区别对待吗?”
大相径庭的情绪转变。
姜眠不清楚他的切换频率,这翻脸速度快得她都来不及判断切换的节点具体是在哪里。
她居然才发现。
床榻上的人又是嗤了一声,像是对她的反应极其不爽,整个人眼睫覆上了阴霾,如果他的目光有温度,那姜眠大概已经被雪埋葬了。
只是许知久的不满还没有付诸行动, 耳畔便传来一热, 贴着脸侧又是对方一个极淡的吻,与方才一样不带任何意味。
姜眠退开了些, “这个是给你的。”
许知久显然是被她流氓的举止给弄得直发愣, 落在衣襟处的手先是收紧又松开,好一会才回神,他抬眸用力擦掉方才触碰的痕迹,“我不需要。”
“说要分开,现在又是在做什么?”许知久没有忘记之前与人的争吵, 他往后缩了缩,被褥全部抵住胸口, 不露出一点春色。
姜眠从榻边上站起来, 仿佛没有听见他嘴里的嘲讽,视线清明,就好像刚才的亲近只是件寻常的事情。
“你不想分开?”她问。
如同旁观者客观地思虑着答案, 将自己的沉沦抽丝剥茧剔除,只余下理智。
许知久觉得她未免也太往自己的脸上贴金了,他握拳道:“是你冒失没有分寸,既要分开,就不许对我做这样做。”
他倒是清醒,与另一个位人格是截然相反的性格。
“那你有什么办法吗?我担心你的病情更严重,可一直待在我身边也不现实。”姜眠认真地和他讨论起来。
许知久简直快被她气笑了。
散乱的发丝顺着脖颈勾勒,他的眸子跟着一同暗淡,刻薄的话压在心口迟迟没有吐出来。
姜眠:“你能说服他吗?”
“不、能。”许知久咬字极重地一字一顿回答,眼底的阴森幽暗快要压抑不住,“凭什么帮你?”
“好吧,那我再想办法,之前医师说的静养你也要放在心上,这种病症难治,用药不能中途停。”
姜眠对他的态度完全没有变化,反而抬手压了压他头上乱掉的呆毛,语气温和,“其实舍不得和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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