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批官员颇多,出了周稚宁这一批,还有剩下一批等着。
所以周稚宁不能在西暖阁门口多加逗留,因此她一出门,之前引她来的那个小黄门就迎了上来请她离开。
等引到东华门的时候,小黄门就停了步子,恭送周稚宁离开。而周稚宁一抬头,就看见赵淮徽就站在东华门门口等她。
这里正是风口的地方,冷风吹起来那样冷,赵淮徽必定是冻坏了。
周稚宁快走两步迎上去,笑道:“赵兄怎么不去马车上等我?再不济,好歹也笼个汤婆子带在身上,现在这样算什么?当心回府之后又伤风了。”
两个人并肩往宫外走。
赵淮徽敛眉道:“我的身子我自己知道,再怎么精细的养着也不会好全了。倒是你……”他的视线落在周稚宁雪白的脸上,“我看你笑容有些勉强,可是陛下又给你了什么政务了?”
周稚宁便简单的将事情说了一遍。
“你心里舍不得离开辽东县?”赵淮徽问。
“确实是舍不得,我今年初冬还叫百姓们种了麦子,还以为能和他们一起看见来年麦苗青嫩,没想到……”周稚宁淡淡的笑了笑,“但也我心里也明白,我不会守着辽东县一辈子,只是心中感慨一会儿罢了。”
赵淮徽点点头,本来想开口说什么话,但由于他在冷风口里站的太久了,一开口竟然就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
“咳咳咳!”赵淮徽苍白的脸颊上浮现一抹病态的红晕,胸口不断地起伏着,唇色也如金纸般泛白。
周稚宁顾不得自己的情绪,惊讶的扶住赵淮徽:“赵兄?”一只手连忙按在他胸口顺气。
赵淮徽一边剧烈咳嗽,一边按住她的手,声音沙哑地说:“没什么,老毛病了,一到冬天就喜欢犯一下。”
周稚宁这才意识到此前她和赵淮徽在马车中谈及往事,有一件事情她忘了问赵淮徽。
“赵兄,往日我从未听说过琅琊赵徽有什么不足之症,理应是身康体健的。可我自在平城遇见你,你便总是这幅模样,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周稚宁面色沉重地问:“赵兄,你是不是中毒了?”
赵淮徽停顿了一下,然后抬起头来瞧着周稚宁笑,他的面色还是很平静,就像一片无波的湖水,风轻云淡到似乎这只是个小毒。
“对。”赵淮徽的语气也很平静,甚至是平淡,“小柳氏给我下的毒,寒毒。但你不用担心,这些年我都在温养着,毒素并没有侵入心脉,只是落下了一点病根儿,爱时不时的咳嗽罢了。”
听到这里,周稚宁心中又是发沉,又是担心,更是有一丝丝的揪痛。
“赵兄,你放心,我定会为你访遍天下名医,便是这些病根也替你治好。”周稚宁认真道。
赵淮徽顿了顿,转而又笑:“你有这个功夫,倒不如替你自己请医问药。我已如此,是想着不拖累人家姑娘才不愿成婚。你既然有隐疾,怎么也不早些请大夫来医治?”
周稚宁一愣,觉得赵淮徽这话锋转的实在太快。但见赵淮徽确实是咳嗽过一阵之后面色渐渐恢复如常,也就回道:“赵兄此前不是还说想与我一同不婚不娶?我有隐疾也算正好,以后老了,咱们就做两个老光棍,一同游览山川大河去。”
闻言,赵淮徽低低笑出了声,却又因为牵动了身体,而又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周稚宁只好又拍拍他的背:“回去之后,我还是让程普给你煮两碗姜汤喝了,去去寒。”
赵淮徽一笑:“好……”
话未说完,两人身后却传来一句温和的男声,含着一些微微的笑意:“堂弟,不知道堂兄我可否去府上也叨扰片刻,讨一碗姜茶喝?”
周稚宁一顿,随后慢慢地抬起眼眸往身后看去。
长长的宫道里落满了雪,寒风阵阵,一个穿着绯红官服的清瘦身影正负手而里,衣角翩飞。
青年眉眼带笑,目光柔和温润。岁月似乎没在青年的脸上留下太多的痕迹,反而让他如同一杯越酿越醇香的美酒,显出两分沉淀过后的从容不迫。
周稚宁张了张嘴,却无法喊出对青年的称呼。
青年便自己走近了。
他的身高足足高出周稚宁一个半头,阴影笼罩住周稚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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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候,青年那双漂亮的眼睛也略微眯起,语气在温和之中带了一些隐藏在汹涌潮流下的压抑:
“你……不愿再唤我一声了吗?”
第84章 拐子拐夫妻? 世间奇事
“周大人。”赵淮徽尽量舒缓了自己的气息看向周明承,与此同时按住了周稚宁的手腕,“可是要与简斋叙旧?”
周明承没有回应赵淮徽的话,而是看着周稚宁。
周稚宁抿了一抿唇,然后目光清正的看着周明承,对他点了点头,语气似是寒暄,但更多的是疏离与客气:“周大人,好久不见。”
事到如今,她再不能埋头想着以后再处理二人之间的关系了。
大姐就要被接来,和周允能对簿公堂的时候怕也要临近了,这个节骨眼,何必还要和周明承多有牵扯呢?
可周明承的眉心一下子皱了起来,他对着周稚宁,似乎是想说些什么,但是嘴唇嗫喏了片刻,却又什么都没说,只是向来温和的神色里染上了一些阴郁之色。
寒风萧瑟,三个人在宫道上各自站立着没动,来来往往的宫人都不由侧眼瞧他们,各自咬耳朵:
“周大人和赵大人他们怎么了?”
“看起来好像是吵架了。”
“呸,谁吵架是站在雪堆里面干瞪眼儿?”
“那他们这三位大人可真是古怪,这种奇景,该叫陈穗和大人来瞧一瞧。”
“你说得对。”
……
两个人一边议论着,一边走进了风雪里。
周稚宁抬头看这风雪越来越大了,就拉着赵淮徽的手往旁边走了几步,对周明承说:“周大人,赵兄的身子不宜在风雪之中久站,我们先回去了。”
说完,周稚宁就拉着赵淮徽继续往东华门走。
周明承垂在身侧的手动了动,却始终没有叫住周稚宁,反而目送着周稚宁缓缓远走。
大雪纷飞,他纤长鸦黑的睫毛上落满了白雪,久久不曾颤动半分。
大约半刻钟,周明承才重新迈动颇为僵硬的腿朝东华门外走去。
东华门外,茗雾已经等了许久了,此时才见周明承出来,不由赶忙迎上前去,扶住人道:“主子,您怎么这时候才出来?奴才还以为您出了什么事儿,正要去求周稚宁大人进去找找您呢。”
周明承冰冷的目光落在雪地里凝了一会儿,然后抬眸看向身边的茗雾,问:“她和赵淮徽上的一辆马车?”
茗雾不知所以,但还是点头道:“对。”
周明承扯了扯嘴角,语气极其寒冷:“茗雾,去把茗烟给我找过来。”
“现在?”茗雾小心翼翼地确认,“您不是说茗烟是您埋在周大人身边的一颗重要棋子,不到重要时刻不能用吗?”
“现在就是重要时刻。”周明承沉声。
与此同时,周稚宁和赵淮徽两个人坐着马车回到了赵府。
刚一下马车,赵淮徽又开始咳嗽起来。程普本来是在前头驾车的,一听见这声音就连忙跳下马车扶住赵淮徽,担心地问:“大人,今年你的寒症要比往年严重多了,不如我早些把贾先生请过来吧。以前贾先生给您配置的丸药还有一些剩下的,我这就取来给您服用。”
周稚宁闻言主动扶住赵淮徽,对程普道:“我扶赵兄去房间。”
程普点点头,放开手一溜烟儿地跑了。
许是顾及着周稚宁还在自己身边,赵淮徽咳嗽了一会儿,就使劲儿喘了口气,将难以抑制的痒意憋在了喉咙里。声音沙哑地说:“行了,吃过丸药就好了。不必扶我回房间,还是去书房吧。将近年关了,大理寺那边也忙的很。”
身为大理寺少卿,赵淮徽其实一直没什么空闲。之前奉命去辽东县做巡抚,也是把大理寺内的事务堆积了好几个月,才勉强抽出的时间。所以等他一从辽东县回来,那堆成山的政务恨不得当即把人埋在里面。
正好过冬的时候也是他身子最差的时候,也许就是因为这样,这两天的咳疾才犯的格外频繁一些。
周稚宁却皱眉:“都咳成这样了,还管什么政务不政务的。你要是实在放心不下大理寺那边,我去替你把折子分出来,只捡出一些十分紧急的让你批就是了。”
替同僚批改折子其实颇为僭越,若是关系差一些的,指不定会疑心周稚宁不将他放在眼里。但赵淮徽听了反而笑笑,道:“麻烦你了。”
然后才肯被扶去房间的软榻上躺下。
茗烟和魏熊也在前前后后的帮忙,拿垫子的拿垫子,烧炉子的烧炉子,十分殷勤。
周稚宁则拐去了书房,帮赵淮徽处理政务。
大理寺主管审案、刑狱之事,但凡有什么大小案件未经审理,或者办案人员在外与同僚发生冲突的时候,往往会往赵淮徽这边递个折子禀报一下,但这些都不是什么大事。
周稚宁只是匆匆扫了一眼,就将这些折子归到“暂缓”那一类,放在了一边。
不过有个禀报类的折子赵淮徽已经批到一半了,看名字,虽然是大理寺内部的官员递上来的,但冲突之中还涉及到了外人。
“程令仪?”周稚宁看着这折子里出现的名字,有些疑惑地挑了一下眉毛。
她记得程令仪和赵淮徽走的很近,两人虽说不算是至交好友,但也有些交情。只是程令仪为人莽撞些,做事不爱过脑子。她不在京城的那段日子,程令仪就因为说话得罪了不少人,被皇帝心烦地调出去查办地上疑案去了,这回是又出了什么事了?
周稚宁拿起折子仔细看了看。
原来皇帝是把程令仪调去了徐州,本想着是磨一磨程令仪的嘴皮子,没想到这个莽撞人倒蛮符合徐州太守的胃口,给程令仪放了不少权让他放开查。
正好接近年关了,各个州府的人心浮动,案件也是频繁,程令仪这两天忙的都没睡好觉,一直在外面奔波抓贼匪。也是这些个小贼不长眼,偏偏撞到了程令仪的手上,叫他把人抓了投到大牢里一审,结果发现自己居然破获了一个大案——拐带妇女。
被拐的那个女人似乎是被下了大量的蒙汗药,被救之后一直没能清醒过来。程令仪又忙,不能只守着这么一个人,就让自己身边的得力干将看着,预备等女人一醒就取口供。
只是没想到等程令仪忙完了回牢里,才被告知原来是大理寺的办案途经徐州。在牢里发现了这妇女之后声称这人口拐卖案理应归他们大理寺管,于是就和程令仪身边的人交接了手续,直接把妇女以及一群贼匪给带走了。
毕竟是大理寺的人,现在大理寺的少卿又是赵淮徽,自然没谁不敢不给面子。
但是程令仪是赵淮徽的朋友,平常说话嘴上又经常没个把门的,所以也不存在就这么罢了的想法,直接拉着大理寺的人,死缠烂打的非要给赵淮徽写个折子,要让赵淮徽把带走的人证以及人犯都交出来,不然绝对和赵淮徽没完。
周稚宁看完之后觉得这个程令仪倒还有些有趣,正想着,赵府门口倒是传来了一阵喧哗之声。
她赶紧快走两步出去看,却正好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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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程普刚端了药出来,面色焦急道:“大人身体十分不适,刚刚服了药丸已经睡下了。府外的人实在不能应付,还请周大人帮帮忙,把那人打发了吧。”
周稚宁自然点头,为了赶时间,也不撑伞,直接穿过庭院去了大门口。
谁曾想到大门口时,正看见一个青年作势要往赵府里头闯。好几个丫鬟小厮拦在旁边,嘴里一水的阻拦,或哀求或训斥,这人就是不听,反而生气地说:“我以前来的时候你们还不曾拦我呢?都让开,让开,让我去见赵淮徽。抢了我的人,怎么还好躲着不见我?我都从徐州赶过来了,说什么也要跟他说个话。”
周稚宁便知道,眼前这个不管不顾的青年就是程令仪了。
“程大人,赵兄身体不适已然睡下,若是大人有什么急事,不妨与我说一说。”周稚宁笑着迎上去,叫旁边的丫鬟小厮放开了程令仪。
程令仪看见周稚宁有些惊讶:“你——?”
周稚宁对着他略微一拱手:“在下周稚宁。”
“周稚宁?”程令仪眼神颇为惊异,“原来你就是那个周稚宁?我早听赵淮徽提过你。”
这没什么稀奇的,久在周稚宁身边的也知道她经常提赵淮徽。
但是程令仪还是盯着周稚宁不放,眼神里带着一点思索:“周大人,我以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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