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仍在官家这福宁宫的正殿中,皇后匆匆而来,屏退一众宫人内侍,只剩帝后二人。
皇后深吸口气,走近官家,在他身边仰首问:“殿下缘何未废娑罗奴?”
他们商量好的,一个纵容,一个遏制,携手闹大太子的风流韵事,让朝臣们都瞧见,籍此废除太子,亦或者逼太子自己让位。明明可以成功的,官家却自己改口放弃。
坐着的官家展臂,示意皇后来自己怀中:“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如今她虽然废了,但宫里朝中仍有不少势力,朕思忖良久,还是不能打草惊蛇,一寸寸拔除干净后再废娑罗奴,不迟。”
今日柳湛差一点就要主动让出太子,其实官家那一刻不知有多想顺水推舟,但太后送来的木匣里有一张现下已经被销毁的字条,告知官家,七大王柳沛多年前就被太后下了绝嗣药。
官家垂眸暗咒:蛇蝎妇人!
他并不全信太后的话,却也担忧毁了柳湛,自己真断子绝孙——毕竟宫中最近二十年,只有湛沛两位皇子,官家虽不愿承认,但对自己的身体信心不足。
“还是陛下想得周到。”皇后说着缓缓靠向官家怀中,官家旋即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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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含情脉脉凝视她的脸,心里却回想方才千叮万嘱内侍,一定要提防皇后对那坛酒动手脚,不能让她戕害柳湛。
官家手抚向皇后小腹,笑道:“从前是朕对不起你,让你受了多年委屈。等一切尘埃落定,朕的太子必定要从你这肚子里出来。”
皇后瞥一眼自己肚子,而后将脑袋和掌心紧紧贴在官家胸口,温柔缱绻:“只要陛下心里有妾一分位置,妾就都听殿下的。”
说时心思飘远,扬州之事找的凤歌对家去办,叫什么来着?占利,不知是否斩草除根?
办完事后,有没有把占利诱杀?
皇后撇了撇嘴,这辈子自己真是操不完的心。
一会又想,此刻倚靠官家怀中,终于第一次沾了龙椅,坐得就是舒服。
*
东宫。
萍萍戴着一顶云月纹缕的金冠,盖着绛纱,这是柳湛的安排,临时只能找来这些,他说绛纱就当盖头,待会的酒就是交杯,先结夫妻,醒来更不会忘记。
萍萍就这样穿戴着向柳湛行了个礼,笑盈盈道:“官人万福。”
从今往后他就是她的官人了。
柳湛目不转睛,今夜她如此美丽,在她重新直起身时,他依旧会为她耳红,心慢跳一拍。
蒋望回就在此刻端酒进来,两杯逐一放置桌上,而后退出去。
门重关紧,柳湛冲着萍萍,举起一杯:“既结夫妻,生死与共,无怨无悔!”
“好,生死与共,无怨无悔。”萍萍复述,宫灯高照且作红指,萍萍举起剩下那杯,隔空敬柳湛:“官人,从今往后,你我心意如胶,白头偕老,今生今世绝不和离。”
“不仅不和离,也不会忘记。”柳湛紧追着接口,“醒来无论身在何处,天涯海角,天各一方,我们都去润州城。”他加重语气,强调,“记着我们的约定,我在那里等你。”
“好,我会记着你是我的官人。”
“我也会永远记得你是我的娘子。”
二人挽臂交杯,皆信心满满,果断一饮而
尽。
很快皆有些犯困,柳湛努力支起眼皮,叮嘱:“娘子,到时候再见面,你就跟我说‘官人万福’,我记着的,一定立刻就能想起来。”
他看萍萍已经闭眼趴在桌上,也不知她听没听到。
柳湛叹口气,算了,到时候就算她不讲这句话,他也会记得她。
柳湛想着,沉沉睡去。
……
前尘旧梦,回忆至此,柳湛在萍萍的小院厢房中紧紧攥着她的诀别字条,再次呕出一口大血——袍上,桌上,茶盏、纸条,全都溅的是血。
柳湛捂胸口,又是一口,之前已经变深凝固的血旋即被鲜血覆盖,层层叠叠。
呕尽了蛊,他才晓得,原来他全忘了,只有萍萍还记得。
他真该死呀,他已经从十七岁走出去,可她却被困在那一年,遵守约定,等着她的官人。
她永远记得那个十七岁时喜欢的少年。
士之耽兮,犹可脱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第102章 第一百零二章 快刀斩乱麻
半年前。
萍萍和裴改之乘船离京。
裴改之包的船总共四间客房, 各倚一角。他让萍萍先选,萍萍瞥他一眼,随手挑了一间。
裴改之极其自然住进萍萍隔壁。
入夜后, 汴河上雾气苍茫, 萍萍环扫一圈, 关上船窗并反锁,房门亦然。
她想了想,盯着圆桌, 上面瓷盘里摆着一只天青色茶壶, 四周围绕倒扣四只茶盏。
萍萍提壶掂了下,内里凉水半壶。她拿起离自己最近那只茶盏, 倒水,将蒋望回给的蒙汗药解药化在盏中,喝光,再用手帕擦干净盏中水珠,放回盘中。
然后给茶壶里下了大半包蒙汗药,再将房中的香炉点燃。
做完这些事,萍萍铺好被子, 却不睡, 吹了灯坐在床沿。
一片漆黑中, 窗外的水声格外响亮。
哗——哗——
房中无滴漏, 不知具体时辰,萍萍反正没坐多久,房门就被人轻轻敲了一下。
“萍萍?”隔着房门, 都能听出裴改之声音里的笑意。
萍萍不回应。
裴改之又敲第二下:“萍萍,你睡了吗?”
半晌无应声,但裴改之并不打算放弃, 连叩两下,语气也急促起来:“萍萍、萍萍,是我,阿占。”
“唉,什么事?”萍萍终于应了声。
“夜里起寒气了,船上又没炭,我给你拿了件狐裘,搭在被子上能暖和些。”
萍萍明明没有宽衣,却道:“谢谢!但你得等等,我要先穿衣裳!”
裴改之在门外笑了一声:“没事,我等你。”
萍萍点灯,先在舌下压一枚解药,而后往香炉里添软筋散,再然后才是铺床。她做了三年司设,明明可以铺整齐,却故意留一点凌乱。
亦将裙上系带扯松些。
忙完这一切,萍萍开门,用惺忪睡眼眺看裴改之:“进来吧。”
将他让进房中。
裴改之定定看了几刹萍萍的脸,继而向下打量,在裙上定了一息,唇角旋高。
他再往里走,递给她一件纯白无一根杂毛的狐裘:“这是好料子,暖和得紧。”
萍萍谢过,将裘衣顺手放到床上,裴改之扫着被褥,讳莫如深。
须臾,他笑吟吟问:“点了香?”
已不动声色细嗅。
萍萍心道蒋望回说过软筋散无色无味,裴改之应该只能闻见船家备的香。
她眉间迅速凝聚哀愁,嘴角却要扯起一抹笑:“这几年一直睡不好,要点香才能安神。”
裴改之心一揪,语气不自觉放柔:“以后我们重新在一起了,会好的。”
萍萍就近拾起刚喝解药的那只茶盏,尽全力手稳不抖,倒了一盏递给裴改之:“喝点水吧。”
裴改之压低下巴,静静看着萍萍:“我不渴。”
“那我喝了。”萍萍收回手自己喝了一大口,“我可渴死了!”
“那给我也倒一杯吧。”裴改之笑道,“谢谢萍萍了。”
道谢的话他拖了长音,丝毫不掩饰语气里的情意绵绵,萍萍偏头抿唇,假意羞赧。
始终凝视的裴改之喉头滑了下,慢道:“好久没看过你这个样子了。”
是从来没有见过。
萍萍倒满一盏水,递给裴改之:“我从前经常这样吗?”
裴改之接过:“当然,你是我娘子。”
他说完喝下一大口。
“可是官人——”
裴改之万万想不到萍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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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称呼自己,一颗心猛颤。许是二人间再无他人阻碍,今晚萍萍的声音听在他耳里异常粘糯酥麻。
他盯着她露出的那一截白细手腕,举盏又吞一大口凉水,而后伸手欲抓萍萍的手,萍萍却站起提壶,轻巧避过。
“还说不渴,这都快喝完了!”她给他盏中重新添满,同时嗔他一眼,眉飞眼挑。裴改之笑眯眯再喝。
萍萍两排牙齿悄悄在唇后咬住,调整呼吸。
今晚压着解药怕暴露,嘴张不大,说话较为含糊,她一直都在紧张。
“可是官人——”萍萍继续方才没问完的话,不知裴改之心头又颤,“我们怎么分开的呢?我又为何会失忆?”
“我说了,有人要做老天拆散我们。”裴改之重复在汴京对她说过的话,又道,“有人给你喝了失忆的药,有人将你丢到西北荒地,还有人想杀我。他们都要害我们,只有我俩相依为命。”
萍萍锁住裴改之双目,方问:“他们是谁?”
裴改之眼珠一转:“柳湛。”
直呼太子姓名。
他记起自己说的是“他们”,事后补救,多添半句:“和他手下鹰犬。”
“谁?”
“就柳湛身边那个姓蒋的。”
“蒋殿帅?他又做了什么?”
裴改之没想到萍萍还追问,只得道:“失忆药就是蒋望回掐开你的嘴,给你灌下,我听见他和他妹妹密谋……”话一旦真假半掺,讲得多了,就容易混淆细节。裴改之担心下回萍萍问同样问题,答得有出入被识破,只能越讲越慢,自己也边讲边记,“我听见他和他妹妹密谋,怒从心头起,当即要救你,却被柳湛发现追杀,延误时机,等我赶到时你已经被逼着喝光了。”
“蒋殿帅缘何要逼我失忆?”
“他是柳湛的狗,听令柳湛,只有你失忆了,才会忘记我,柳湛才好蓄意接近,让你爱上他。”裴改之说着朝地上唾了一口,正义凛然,“窃人身份,偷天换日,这一国储君竟如此下作!”
“你说,是有人将我丢在西宁?”萍萍已觉漏洞百出,却仍虚与委蛇,“那又是谁?”
“是柳湛那个弟弟,兄弟阋墙,”裴改之话到这极漫长停顿,他这几年也读了不少书,会掉书袋了,她是否对他青眼有加?
“他见不得柳湛好,又因为柳湛看中你,祸害到你头上。我晓得后肺气炸了,当即就要去西北救你回来,却被柳湛追杀,九死一生。不得不隐姓埋名,数年后才在润州寻到你。”
裴改之平生遗憾二事,其一萍萍,其二出身,接下来一句终于肺腑全真:“恨我俩人卑势微,斗不过那帮倚势挟权之徒。”
裴改之想到这再次笃定世间只萍萍和自己相依为命,又要去抓她的手。
萍萍给他斟第3回 水,躲过 。
裴改之盯她一眼,仰脖将新斟的一盏一口气喝光,然后直勾勾望着萍萍喘了口气,天晓得这些年对她有多渴望。求而不得,寤寐思服,之前集市上她摸过的那些东西,他都买回去自渎:“我们从前很好的,一起长大,夏天天热,唯独江中凉爽,我们泡在里面,脚底若有鱼,就抓起来烤了吃,就这样时不时一条,吃得饱上喉咙,却又怕大人们知道,回船——”戛然而止,他急急改口,“回家后还是乖乖用膳,一口也吃不下,你给我使眼色,我就叫你把饭菜偷偷倒在我碗里,我再倒掉,被大人抓住都算我的。”
裴改之不无惋惜:“可惜你不记得。”
“我记得的,阿占。”萍萍轻道。
裴改之闻言一喜,下一刹心惊肉跳,神色复杂,敢看又不敢看,最终看向萍萍。
萍萍不紧不慢续道:“阿占,或者应该叫你——占利。”
裴改之因为紧张,脱口而出:“你想起来了?”
萍萍抿唇不言,脚向后退,远离裴改之——那日摸脸时就有揣测他易容,但直到她全记起,才敢确认。
如今的占利,不仅黑肤易白,肤色效仿柳湛,整张脸都要易跟柳湛相似六、七分。
裴改之眼睁睁见萍萍远离,怎会放过,既然她都想起来了那就用强,他朝前抓萍萍,恍惚重现数年前画舫抓人那一幕。
这回没有柳湛,也没有蒋望回来救她,她最终还是他的。
裴改之想着一笑,高高扬起嘴角,脚再往前逼一步,却忽地一搀,跪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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