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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80-90(第5页/共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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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半会儿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一步三回头地出了里间,来到设在主卧旁头的小寝房。

    绥绥正在小小的坐床上翻来覆去,胎毛被碾得乱七八糟,像道旁蔓草里打滚的小野猫儿似的,瞧着滑稽,又很有些可怜巴巴的。

    赵傅母惭愧地叠着双手禀道:“老奴无用,姐儿实在是不乐意睡觉了。”她倒也没把责任全往自己身上揽,间或目光怪异地觑了云湄两眼。赵傅母当了这么来年的奶嬷嬷,还当真是头一遭见这般当娘的,心里头一时间比云湄还要心疼孩子,不由嘀咕了句,

    “这么小的婴孩,实在是最最倚赖母亲的时候。早先奶奶来看的那一趟,只消舍手抱她一下,便万事都周全了嚜。”

    能奶孩子的老傅母都是善性儿的人,云湄又自觉心虚,于是看在赵傅母伺候尽心、又是真喜欢孩子的份儿上,便没跟她计较,依言顺手抱起了乱滚乱爬的绥绥。

    绥绥的鼻涕和眼泪当场尽数糊在了她的衣襟处,云湄脸上顿时流露出嫌弃的神色,好险才没撒手,迈开步子,在屋子里转来转去地拍哄着。

    果真生母来抱这一下,便万事都妥了,绥绥眼一闭,没多会子就睡熟了,嘴里叽里呱啦语不成调,不知道在梦呓些什么,煞是可爱。云湄将要把她放回坐床里头安枕,赵傅母却伸手指了指某处,云湄顺眼看去,就见绥绥馒头似的小手始终揪着她的寝衣领子,力道紧紧的,压根不愿意撒开。

    赵傅母见大奶奶眉头紧锁,便察言观色地道:“奶奶去歇着吧,余下的老奴来。”

    云湄的衣衫被揪扯着,带累脖子勒得慌,颈间奶味洋溢,全都是被绥绥给糊出来的。赵傅母见她愿意哄孩子便皆大欢喜了,余下的断不再强求,赶忙指派小丫鬟伺候她去洗洗,云湄却说:“嬷嬷去睡吧,今天我来陪姐儿过夜。”

    赵傅母听了,顿时喜不自胜,还有什么可掰扯的,赶忙留了地儿给她们母女,自行候去门上听传唤了。

    案头烛芯噼啪,云湄抱着睡熟的女儿,临窗静坐,聆听窗沿上的刻漏滴答作响,漏箭很快指向了下一个时辰。

    小婴孩瞧着丁点儿大,实则抱起来没多会儿便要臂酸腰累,往常云湄抱不多久便会脱手放下去,现下却实打实地一直抱着,心绪始终飞远,半晌都没能感知到酸累。

    良久,她衣袖微抖,废纸一般的纸团滑入掌心。云湄凝目看着,几指按压交错,复又将其打开来,再熟识不过的笔迹映入眼帘。

    她不知道许问涯的耐性绷到了什么程度,但直觉告诉她,这封信是必须要回复的,不然兴许后果不可设想。

    云湄定定坐着,少顷,步入书房,拈起水丞,将几滴清水注入墨池里先头由悦儿研磨好的、尚还没能作用的干涸墨汁,再摊开一张新的信纸,提笔饱沾。

    一时间,手腕悬空,毛尖欲落不落。

    云湄不知该回复些什么,脑中斟酌、再斟酌。

    她心想,许问涯先前没有挑破,怎么这个时候突然计较起来?

    绥绥的重量压在臂弯,云湄感知着女儿温热依赖的肌肤,着实心绪难定。信是江陵宋府那厢代为转送的,难不成这意味着他们知道了她生了个诞辰微妙的孩子,于是合起来找她算账了?

    云湄思来想去,须臾,自行稳住了阵脚——信上的刺儿是冲着她这个人来的,半点没提及孩子。

    那边又回转到了适才的那个问题。

    她临走时,他一声不吭,怎么眼下又想起来要清算了?

    云湄绞尽脑汁,无法勘破其中根结,一时间惊疑不定。早知这是要命的差事,说起来可大可小,先前她得以金蝉脱壳,后续也无变故的讯息传来,云湄便满以为能得到后顾无忧的结局。

    但真要算账,要她的命来偿,何其简单,可以说,以许问涯的地位与手段,仿若探囊取物。

    一思及此,云湄委实没办法不感到惊惧。

    可是……他为什么又要大费周章地先行递信给她呢?

    这是铡刀落下前的恫吓么?

    他到底意欲何为?

    云湄冥思苦索了大半夜,直到檐雨滴尽,天际晨光熹微,她才决心落下笔墨。

    许问涯给她的信可以随心所欲,但她这厢的回信要尽力斟酌他的脾性和用意,需得慎之再慎,不可大意。是以,云湄端正地写下恭敬的提称,又粉饰了启辞,这才切入正题。

    「暌违尊颜,劳您挂怀。拜尊网开三面,妾生计优游,安康从容……」

    「见君眼下青影,衣衫鲜亮不再,风范有失,妾心甚忧,罪过也……」

    「感您宽赦,事至如今,请释远念。山长水迢,来路不尽,各自欢喜。」

    没错,离开今阳后,云湄在暗处里,是匆匆见过许问涯一面的。

    那是她怀胎六月,适逢乔子惟入京述职,云湄着实放心不下。既已成亲,夫妻一体,云湄深知表兄在宦海里那股子不变通的轴性儿,干脆揣着孩子陪着他入了一趟京城,陪伴劝诫。

    入城那日恰逢灯会,灯彩连绵,御极不久的新帝在百庆楼观大酺,近臣伴之,其中便有许问涯。楼下车马穿梭,人流如织,云湄便坐于其中一辆之中,偶然听见外头有走卒吆喝着卖油糖,心中一动,便褰帘探看,可巧一簇焰火咻地一声凌空攀升,她的目光便被吸引了。

    焰火绽放,华彩纷落,无端令云湄想起观星轩上的那场烟花会,有人一直将她揽在怀中,携手观看。

    也是不期然,视线回落之时,便扫过了静立于天子身畔的某道侧影。

    曾经交颈亲昵,致使云湄对那道身影熟悉入骨,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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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瞧见,便不由多看了两眼,尔后,心中微微泛起讶异来。那身纯净无饰的玄衣,放在寻常人身上倒不觉有什么,可今阳许氏麒麟子许七郎的意气风发充分展现在方方面面,衣冠便是一处大的,对比曾经,那人于打扮上着实没有那么上心了。

    云湄心里隐隐察觉些什么,但她不敢深想,回来后也刻意遗忘,眼下才从记忆深处翻将出来,付诸笔墨。

    ***

    许问涯那厢很快收到了这一封看似恭谨、实则笔触冷淡的回信。

    寥寥几笔,不再模仿宋浸情的笔触,看得出是她本人的真迹,落笔收笔都显出一种仓促的冷漠来,收尾上翘,就如明画堂中那幅画的记录别无二致,利落干净之外,也如她这个人一般,显得毫不留情。

    许问涯轻扫两眼,看笑了,笑颜却意味不明。

    他答应宋浸情替自己寄信联络的初衷,只是想得到云湄对于这场荒唐的一个说法,一个解释,可是信上避之不提,反而说要各自安好。

    其实这勉强也算得她的回应,也是许问涯原本希望的结果,他与这个错误的人的所有纠缠,在这最后的一来一回之后,也就合该就此结束了。只要得到哪怕一丝一毫的回音,他漂浮的心绪就该尘埃落定,这样,他就不会在他独自一个人的自我撕扯、贪怨嗔痴里愈演愈烈,随即彻底走入歧途,步人后尘。

    可是现而今他才发觉,自己看过这封信之后,非但不能如想象之中的感到释怀,反而又开始难以自控地心绪不平起来。

    他捏着信纸,指骨泛白,牵扯着灼烧的旧痛。

    ——偶然在暗处见过他?

    他开始剖析那个自私惜命的女子脱身之后,复又愿意主动涉险踏足京城的各种可能。待得思绪敲定时,胸腔里也同步泛起不可自扼的嫉恨,肝火烧得极其旺盛,燎灼的疼痛在四肢百骸流窜。

    对于这封回信,许问涯只匆匆扫过两眼后,便刻意没有再去阅览信件的内容。

    可是云湄冷漠至极的笔迹犹在他余光之中不住地连绵迤逦,一会儿闪回“安康从容”,一会儿又划过“各自欢喜”,这些字眼简直如有实质,冷得结霜,又幻作尖锐的冰凌一般,生冷地刺痛人心,扎穿肺腑,教人一呼一吸之间都大感极致的折磨。

    许问涯视野凝定,眼前甚至开始发黑,索性将双目闭阖。

    可是她轻飘飘的道歉、释然、盼望各自安好的语调穿透信纸,仍旧在耳畔不住地回荡着。

    ……她凭什么?

    用几句话来掩埋,打发他,打发这所有的令人历历在目、难以忘怀的一切?

    这封回信最终被撕烂了。

    扬絮纷纷,与树梢坠下的秋叶一同落地,埋入了尘土里,又被惊慌不定的婢子犹犹豫豫地扫进了簸箕中,最终在宋浸情的指点下搁入角落,婢子不敢倒掉,旁的粗使婆子、仆人亦看都不敢多看一眼,佯作眼瞎地匆匆走过,各司其职去了。

    不出意料,在某个午夜梦回,残破的信纸复又被人依着原样拼凑了起来。

    许问涯静静站在案边,指尖游走着划过破损的脉络,目光在笔触淡漠的字里行间流转着,心想。

    云湄,你凭什么能够这么有恃无恐呢?

    ……

    半个月后,承载着另一个男人满腔幽怨的信,在云湄当今丈夫的眼皮子底下被呈递进来,大喇喇地放入了她的手中。

    信上依旧是寥寥几个字,隐含的分量却足够一石激起千层浪——

    “岂无膏沐?”①

    第84章 冠妻姓(四) 「云兆玉」

    这日小朝会毕  , 拱宸殿内仍旧紫烟升腾,涎香袅袅,衣袂翩跹。位列内阁的三台八座齐聚一堂, 商讨各地杂碎钱谷的减征, 同时提及修整鱼鳞图薄一事。

    新朝初立, 为保国祚,这些白胡子老顽固并没有被大动, 各人积年为官,树大根深, 多方利益牵扯之下,难免唾沫横飞。

    已成新帝的弈王端坐堂上, 耳朵被唇枪舌战所填塞, 眉峰无奈地蹙紧。许问涯被赐座下首的第一个位置, 隔着珠帘,冷眼观察堂中混战。

    皇帝对堂下的吵嘴顶杠放任自流,在珠帘后与许问涯说起小话来:“依许卿来看,该当如何?”

    许问涯起身,持着笏板恭谨肃立, 说道:“空谈无用, 不破不立, 总要先拿住一个出头的椽子开涮,以儆效尤。”

    皇帝凝目看了许问涯一眼, 洞彻一切的眸光扫过他睑覆青影、疏于打扮的反常状态,半晌,状若随意地从跟前的金丝楠木案几上翻翻捡捡,挑出一本奏本,扔给了许问涯。

    ——恰是乔子惟秘密上报中枢的, 有关洞庭本地官官勾结、搜刮民脂民膏的腐败现象汇总。

    许问涯垂目阅览,凝立不动。

    皇帝仔细观察许问涯的神情变化,期间适时做出不大满意的样子,叹气道:“他已赶赴洞庭数月,却只初步勘察出寥寥情报,至今仍未动刀。在朕看来,着实有些束手束脚了。”

    许问涯凉笑,“没用的东西。”

    皇帝似乎耳聋了,讶然地“嗯?”了一声。

    许问涯这才醒过神,目光从奏本上调开,回视皇帝,找补地道:“臣的意思是……”

    “朕还从未见过兆玉有这般尖锐失礼的时候。”

    皇帝唇畔的笑意显出看破一切红尘事的明智,起身叫停了帘外的唇舌激战,总管太监赶忙捏着嗓子飏声道了句“散会”,满堂嗡然一静,只听皇帝不容置喙地宣布:“朕已请托许卿主理此事。”

    帝王的缂丝宽袖拂过许问涯身侧时,只听皇帝以过来人的口吻笑说:“年轻人嘛,莫留遗憾。”

    皇帝身畔的大伴很快捧来除授书,其上任命受书人为岳州巡按御史,受官人一栏却微妙地空在了那里。

    许问涯明白这是皇帝特特儿留给他自己来填的。

    他提笔思忖,最终落下了三个字。

    「云兆玉」

    ***

    日子流水一般恍惚地过着,很快又交了冬令。

    对于那一句“岂无膏沐”,云湄也引用古人旧诗,回复得十分简短——“万事到头都是梦,休休”。

    俨然一副撇清联系的样子。

    在此之后,许问涯那厢便果真再也没有回复了。时至今日,都音讯全无。

    眼瞧着一日安宁过一日,每一天都无波无澜的,云湄高高吊起的心终归重又放回了肚子里,委实松了老大一口气。

    在侥幸之外,云湄有时候也会感慨,极负盛名的许氏七郎不愧为模范君子,一场荒唐至此的欺瞒,到头来几封信的往来便可一笔勾销,这就不予计较了。

    她思考,对于他而言,看清她只是佯装伪饰、假面加身的赝品之后,或恐立时便可以抽身放下了。人贵如此,怎么可能为了一个西贝货辗转反侧呢?顶多偶然想起来,仿佛咽了只苍蝇一样恶心须臾,继而便可抛之脑后了。

    不过对于云湄来说,这也算得一段记忆深刻、难以忘怀的情缘了。可是不管怎样,这段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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