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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 暗渡 步孚尹一生算无遗策。
彤华当然能感觉到他的消失。
她知道自己不能触碰他,因为只是这一个拥抱间的亲昵,就足以让她荒唐地忘记他们之间的旧仇,让她只想要沉溺于这点久违的温存。
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感受过这种有温度、有触感的拥抱了。
彤华眼眶温热,只是轻轻偏一偏头,便蹭到他宽厚的掌心,仿佛这些年走过的坎坷长路都是幻梦一场,只要她肯低头,就还能回到过去的好时候。
她眼里闪着破碎的希冀,像闪烁的星子光芒,语调也渐低了下来:“你留下来,我便原谅你。”
她想她是疯了。
果然,没有平襄的强硬约束,她什么疯话都说得出来,什么疯事都做得出来。
她明知道步孚尹是个惯会哄她沉溺的骗子,他不止一次利用她的心意对她下手,为着斩草除根永除后患,她也必须杀了他不可。
道理她都明白。
但他只是走到她身前,唤她一声暄暄,便足够让她丢盔弃甲。她这些年着实是没有丝毫长进,一遇到他,便输得一塌糊涂,流着血还要说着再来一局。
他果真笑了,不知是在笑她和往日一般的天真,还是笑她和往日一般地待他:“怎么还和从前似的?”
其实早该了断的。
就是因为她一次次不舍,因为他一次次不舍,所以到现在都没个结果。
但她听不出他的怜惜与不舍,耳里只自以为是地捕捉到他的讥诮与作弄,在这一句里又激出和他针锋相对的恶劣性情。
彤华手里攥着他的衣角,冷笑道:“你别当我想不到。你大仇未报,自然用尽千方百计也要保自己一命,何必惺惺作态,装得此刻倒如将死一般?”
当年他去三途海,明知是算计一场,早做好了会被人暗害至死的准备。岂能真那般尽如人意,丢下自己作为大荒神主的责任不管,由着旁人心愿达成?
她有衔身咒在,这些年早对他作为段玉楼的那部分残魂的气息熟悉万分,面前这一团,是心魔,是他残破魂魄的其中一块,却不是这些年里陪在她身边的那部分。
难怪她当年在三途海时不曾收全他的魂魄,原来是如今在这等着!
还有当初在弗陵里瞧见的,他在墓道里刻下的那一朵烙月雅兰,既然不是段玉楼刻的,那是谁操纵的,如今岂不分明?
休忘了,步孚尹一生算无遗策。
她想到自己这些年努力想要叫他重生的行径,只怕落在他的眼中,都是跳梁小丑一般可笑,于是指尖愈发用力:“你别当我想不到!”
他闻言便坦坦荡荡地笑了,是一个并不否认的姿态,但却绝没有要嘲讽她的意思。如果要爱恨分明地来计算,在这个方面,她的确算得上是他最信任托付的那个人。
“暄暄。”
他有些无奈而慨叹地唤她的名,打断她虚张声势的嚣张气焰。
“我想再来见你一回,不是来和你吵架置气的。”
他想,说到这个份上,她该听得懂了。
大荒是怎么回事,她清清楚楚。昔日身死以前,他费了些气力查清了,但也从来都没有明言说破。
兴许就为着那么一点贪恋的私心,不说破便仿佛还能如常。只要隔着这一层脆弱的窗户纸,在背过身去整顿刀剑的同时,还能毫无负担地高声念着蜜语甜言。
于是他们竟在这种地方达成了一致的默契,都念着要先下手为强,却似乎是谁也没找到合适的契机。
就这么僵持着,僵持到他都死了这么一回,僵持到如今几乎已经要亮出明牌,却依旧没有揭穿。
一场大戏,总要角色之间互相配合,才能演的下去。他已经表达了他的态度,勉力护着这层纸,想再和她多这一刻的情真意切,她也不该太过分,拆了台,叫彼此都下不了场。
他宛若情人絮语,如此地威胁她。
而彤华果然听懂了。
这感觉真叫她熟悉。他们从前就是这个样子,没有什么永远的缱绻佳时,三言两语之间,就变得这般针锋相对、水火不容。
她咬了咬唇,果真被他熟稔地拿捏在了掌中,将那些话咽了回去。
可她依旧不忿,即便要演两心相悦的有情人,也要做最恶语相向的那一种:“我好言留你了,你肯点头吗?”
分明心中有情,却不肯明言剖白,分明愿意容忍,却不肯退步谦让。明知将来是殊途逆旅,现在又贪恋一时好梦,只是仍不忘烦恼遗恨,所以总也不能其乐融融。
两个倔强至极的人凑到一起去胡作非为,稍有一点碰撞,心里便被烧得分毫不剩,就剩下一句,凭什么?
彤华这话说得桀骜,骨子里一股不驯的骄傲,这骄傲拔得分外高,谁也不能将她从云端拖下来,他也不可以。
她就只给他选择,但绝不求他。明知道他不会同意还要求他,那她又成了什么?
而他确实是不会点头的。
他若肯点头,当初就不会孤身杀到上天庭。他若肯点头,就不至于和她折磨到今日。
他喉间溢出一声轻笑,表情有些像很多年前站在使官殿前那般令人望而生畏的模样,即便待人含笑又客气,但没有人敢同他玩笑。
他铁了心要将今日这出脉脉绵绵的大戏唱到底,到底是没有直接干脆地拒绝她,只是毫无征兆地躬下身来,又紧紧地将她按在怀里。
她正要挣脱,便听见他在她耳畔低声道:“时间要到了。”
彤华紧抿着唇,心里万分委屈。她强作声势,在他眼里只是徒增笑料的不自量力。
他就这样忽冷忽热,惹她生气了,又逼她心软。有的人命里相遇,便是一段孽缘。他终归奈何不了她,她也对他束手无策,这么无计可施地消磨下去,一次又一次地戛然而止。
彤华亟待说什么,却一时无力,昏昏地阖上眼,彻底陷入一片无知无觉里去。
他将她稳稳抱住了,走到房间一旁的软榻放下,自己也跟着坐到了榻边,手里揉一团月白色的浅浅光芒,轻轻落在她那处惨烈的伤口。
她顺服地靠在他的肩头,他垂眼看着她,寒星冷月般的眼睛里,此刻安静又深沉,锁着她的脸一刻也不曾离开。
他知道自己能看一时是一时了。
昭元拧着眉,看见彤华的腹部一点一点愈合,而他的身体却一点一点地趋于透明。字句在她唇齿间咂摸几番,怎么也没能说出口来。
他背着身,却好像看见了似的,头也没回道:“昭元君有什么话,不妨直言。”
昭元无法确定,在昨日与自己相见的那人,究竟是不是面前的这人,如何开口发问,倒真是一个难题。
但她也无法否认面前这个不是步孚尹。多年前那般清透如玉的神君仿佛是穿越了岁月长河,就这么跨过年年岁岁,停在了今日此刻,由不得她不认。
她开始回想之前的每一次死局。
三途海那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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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海下跃出,一头便撞进了她的杀阵。彼时他伤痕累累,神智恍恍,几乎难有招架之力。即便竭力施术作诀,依旧倒在阵法之间。
青云道那回,他更不过是一个疲惫不堪、已经昼夜不休的普通凡人。山石崩塌时,卫旸派来的杀手也将他团团包围,她的杀阵悄无声息地盘桓而上,倏然便将他掩埋在风雪尘土之下。
如果他不是彤华留下的,也不是自己留下的,那么究竟是在什么时候,他给自己留下了这么一道后手?
若是在三途海,他就不该有段玉楼的记忆,若是在青云道,他就不该记得步孚尹的旧事。
昭元如今已成凡人,踌躇思索之间,已让他发觉了自己心中所想。于是他便先开口道:“在三途海的时候,我自知难以逃脱,于是在海下自行斩碎魂魄,才有今日。”
在三途海下的时候,他就知道,长晔铁了心要在此处杀他个彻底,硬拼自然全无出路,便自己下了狠手,将魂魄斩碎分散在各处。
长晔在海底设法诱发他心魔,他表面假作被惑,实际上将自己的意识一分为二,裹在极小的一缕游魂之内,藏在了海底的乱局之内。
他自知海面必然重重围困,但比起直接落入长晔手中,有搅局之人自然更好。他正好借着破昭元杀阵的由头,顺利成章地打散魂魄,以搅乱长晔视听。
最大的那部分,被彤华收去,留在了她的身边,因并未留存意识,所以没有保存记忆;有他意识的那一部分,被他发现阵内机窍后藏在了其中,被昭元收了去。
至于其他实在破得太碎的,则是由长晔提着聚魂灯收了去。事后长晔命人去三途海下清理痕迹,又将他那点将要散尽的心魔勾了回去,一并养在了聚魂灯内。
长晔原本是想叫他魂飞魄散,却没想到彤华有那么大的本事,居然硬生生将他大部分游魂归拢。他知道彤华事后必然会设法复活步孚尹,便留着聚魂灯里这点残魂,谨慎地提防她的后招。
至此,他的魂魄彻底分为四份。
他相信彤华一定会来救他,却不信她毫无私心,所以并不打算将她视作自己的救命稻草。
被他视作生路的,反而是海底那一小缕残魂,虽然万分艰险,他却敢孤注一掷。待三途海上风平浪静,他才悄悄没入人世。
他用了这样的做法,用大部分的魂魄作必死之掩护,来藏好自己真正想要保留的万分之一的残魂。
这点残魂实在太过微小脆弱,若是换了旁人,恐怕早就慢慢地逸散。但因为他神智坚定,竟一直能聚拢不散。
他凭着这点魂魄附在人间那些气息强大的凡人身上,倒也不曾被人发觉。
更妙的是,彤华后来拿下了对人间的监管之权,盖因她一贯喜欢惹是生非,所以常常来到人间,和那些时势之人来往交谈。他时不时改换躯体,常常便能与她见上一面。
虽然复生之路遥遥无期,但每每于艰难处能瞧她几眼,日子倒也不觉难熬。
只有一点,她感觉异常敏锐,初时偶尔会对他附身之人有所怀疑。他那时虽有些胆战心惊,好在这缕游魂实在太过微薄,被这些人的庞大气息遮掩过去,根本无法发觉。
后来他魂魄逐渐稳固,为免她发觉,他便多去寻找那些与他有相似之处有气息磅礴的时势之人。时间久了,次数多了,她自然便觉得是自己错看了。
只是这般得而复失,得而复失,久而久之,他便见她那双时常失望的眉眼中,不再如往常一般神采奕奕。他反思起自己的行为,对她而言,何尝不是太过残忍?
他看着她的脾性愈发冷漠而乖僻,想自己不能再如此下去了。无论是为了什么,既然终归都是要复生的,那只要准备得稳妥,快些又如何?
只是他再次见到她的时候,她却变得不一样了。
她似乎再也不会流露出类似于怀念或伤心的神情,甚至在他故意引起她注意的时候,都依旧是陌生而无动于衷的。
他疑心是自己的错觉,附在不同的人身上多次试探,最后才终于确定——
她不记得自己了。
那一刻的感觉,说不上是什么情绪更多,但心底确确实实是空了一块。
他想也许冥冥之中自有暗示,要他非要舍她不可。他用了很长的时间接受她再也不会为自己停留的事实,直到他几乎可以忘却她的时候。
直到,他看到了白沫涵。
第162章 恨生 他再也回不去了。
他一直不知道,彤华将自己的大部分魂魄收去以后,究竟做了什么。但他坚定相信的是,彤华一定在为自己的复生而努力。
他们诚然心里明白最终将有生死一别,若非他了,便是她断。但是这结局应当是由他们了断,而不是由旁人来轻易判定。
他看得清时势,也了解彤华的习惯,所以附身去凡人身上的时候,十有八九都能和彤华见到。
也因此,他能感受到彤华对他的态度变化非常突然。那绝不是一个自然放手的过程,一定是由外力介入。
他唯一不能确定的是,这个介入的外力,是否是彤华愿意。
她已经坚持了那么久,没理由突然放弃,只是如果是旁人插手,为什么不在他刚死时动手,而是选择了在这么一个不尴不尬的时候?
而她那时已经因久见不得的错认磋磨得万分失望,若说她自己放弃,也是自然而然的决定。
时间已经过去太久。无论是什么原因,她终归是忘记了自己。而他身上还担着大荒的血仇,绝不能为一个女子的遗忘而停下脚步。
他利用这一丝游魂,艰难地吸食着生息,缓慢地走着自己的复生之路。直到千百年后遇到了白及,看到了他抱回青冥山抚养的遗孤段玉楼。
那气息实在叫他太熟悉了。哪怕只是靠近一些,魂魄结合的本能都会吸引着他们想要融合在一处。
但他没有那么做。
以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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