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的功绩,小皇帝坐在最上首,也会进行总结性的发言。
随后就是传膳,宫女们依次端着餐食而上,再由大司农亲自位每一桌酌酒。
段铭和段宁的案席离皇帝很远,皇帝和大人们的讲话他需要非常专注才能听个明白,他的好友卫召知道他要参加大宴,专门叮嘱要将皇帝的讲话回去复述给他听呢。
段铭全神贯注听领导讲话,因此就没有注意到,大司农大人手提酒樽缓步至他们案前,抬头见到段宁的刹那,瞬间煞白的脸色。
段宁来参加宴会自然不是毫无准备,宫廷礼仪非常繁复,为了保证兄妹二人不出错,太后专门叮嘱符柯给两人做了培训。
当然,给段铭培训的是宫廷礼官,而段宁的培训则由符柯亲自负责。
除了礼仪外,符柯还交给了段宁一张图——宴席的座次和人名官职。
段宁完全按照礼仪对曹嵩行礼,表情并未有任何变化。
曹嵩则是惊魂未定。
他下意识地往上座瞄了一眼,太后并未看向这边,再看段宁,这女郎虽然样貌与曹班相似,但是肤色偏黑,而且周身气质也与曹班完全不同。
到了段宁这里已经是最后一案了,时间也容不得他多想,他只能收敛心神,回到自己的席案。
正常情况下,皇帝做完最后的总结性发言之后,大家就可以开宴了,但是宫廷大宴与朝会不同,一是许多没有资格参加朝会的官员或者贵族也能列席,另一方面宴席的氛围相对轻松,上下对答没有那么严格的流程要求,因此总有人耐不住在这个时候作妖。
这次先挑起战火的,是一个武官。
这也可以理解,汉家尊儒,“轻武”算是思想钢印了,因此武官地位天然比文官要低,不趁着人多的时候发难,平时很难找到机会当着皇帝的面表达意见。
段铭和段宁坐在最末尾,猛的一下听到祖父段颎的名字,当即浑身一震,和妹妹对视一眼,赶紧看向上首。
那个武官所说之事,正是如今在三辅北方一带焦灼的对羌战争。
整整三个月,皇甫规和羌胡的战争仍然没有结束,冬季对于百姓来说本来就是一道生死坎,去岁冬季少雪,这可不是丰年的预兆,负责天气预报的太常许训已经连续几次来和皇帝请罪了,若这战争再拖下去,与民与国都是不利。
这话说得条理分明,那武官一把年纪,一边说一边哽咽,声情并茂的样子连小皇帝都为之动容,如果不是礼仪要求,段宁想他也许已经和那位老臣一起抱头痛哭了。
这个武官说话很直接,是那种不需要转弯思考的人话,他的意思也很明白,朝廷应该增兵,将段颎调过来,增援皇甫规。
段铭听到这里,当即就有些激动,然而武官话音刚落,又一个文臣站了起来,提出了反对意见。
这位文官深谙辩论的技法,先是肯定了对方战争伤民的论点,随后就对方这一论点提出了自己的观点,战争伤民,所以我们应该立刻和谈,停止战争。
皇甫规和羌胡的这场战争为什么拖了这么久?就是因为皇甫规贪功恋战,和羌胡打得有来有回,朝廷应该下令,像之前张奂对羌胡那样,俘虏奸恶的首贼,适当给予余下的羌胡一些好处,他们感念汉廷的恩德,自然会回到草原。
皇帝先前支持了那武官,再一听这文官说的,似乎也有些道理,一时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一直沉默不语的太后突然发话了。
“陛下,凉州来的段氏兄妹不是也列席了,不如听听他们的想法?”
段铭在旁边,整个人一个机灵,明显紧张了起来,不是说了只是吃饭吗,怎么还会有发言环节?
“啊,朕差点忘了。”随着小皇帝的视线,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顺间聚焦在大殿上的最后一席。 ! ! !
救命!怎么办!心快要跳出来了!
今天为什么还没过去?
“段公之孙段宁,你上前来。”
叫的是妹妹!
皇帝直接点了段宁的名字,段铭立刻转头看向妹妹,刚为自己送了一口气的同时,又开始替妹妹紧张了起来。
段宁按照礼仪起身,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一步步向着大殿前走去。
皇帝在看清段宁容貌的时候明显眼睛一亮,太后一直看着段宁,神情先是掩饰不住的激动,随后看到了皇帝的表情,又是眉间微蹙。
“听说你亲自领兵,射杀敌首,解了陇县之围?”
段宁俯首,不卑不亢:“是整个陇县官民一心的功劳,民女只是自幼习射,侥幸取中敌首。”
侧首的太傅和下席的太尉都露出了满意的表情。
皇帝又让段宁复述当日的战况,一副想听故事的表情,段宁简要复述完,毫不避讳,直接将铁官调换箭头一事说了出来。
太尉闻言脸色一变,果然皇帝大惊,显然对此事毫不知情,当即下令大司农重新选拔铁官。
皇帝随后问道:“你是从凉州来的,凉州的百姓,对羌人如何看待呢?”
虽然不能亲至,但是至少还知道询问当地人,段宁对皇帝的观感稍稍有了加分。
“不瞒陛下,民女承蒙皇恩,在凉州有自己的田庄,田庄里也有羌人,他们和汉人没什么区别,你给他们饭吃,他们就会干活,若是区别他人对待他们,他们就会心生埋怨。”
“民以食为天,羌人觉得生存不下去,自然就会反了。”
段宁这番话说得有些直白,座下一片哗然。
皇帝不解道:“为何会生存不下去呢?”
这话可不能再让这口无遮拦的武将之孙来回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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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 "">哇叽文学网提供的《[三国]我妹究竟何时称帝》 50-60(第9/14页)
太傅胡广当即起身回答道:“羌人不得生,无非是懒惰不懂得耕作,汉人勤劳,再加上贤明的圣主选拔合适的人才做官,管理好农桑诸事,自然可以生存。”
老师说话,皇帝自然没有不听的,思索一番后道:“那朕就下旨,在正旦日后,从各地推荐优秀的人才做官。”
说完又问太傅,段氏之孙尚武,是否可以赏赐段宁做女官。
不出所料,被胡广以阴阳调和等一番似是而非的理由反对了,取而代之是颇为丰厚的钱财赏赐。
这正中段宁下怀。
不过皇帝今日兴致颇高,段宁落席后,又拉着几位官员,问这羌胡的战争该打还是该停。
最后还是太傅胡广发话,建议正旦佳节,大家先吃饭,莫谈国事。
段宁心道,这真是一只老狐狸,等人话都说完了,这会儿知道要吃饭了,这两边观点都提出来,回去以后皇帝肯定会问这件事,到时候他支持谁,谁又能知道呢?
宴会圆满结束,已经是社畜的段铭需要在同事之间走动,段宁得到符柯的传话,被带到了长秋宫。
“阿景——”
仿佛有千年没人唤她本名了。
真是恍如隔世啊。
第57章
“谢谢杨医师!谢谢杨医师!”年轻郎君坐在榻边, 欣喜地看到纱布下的伤口已经结痂,不再流脓血了。
“哎,可不敢叫医师的, 我只是来实习呢。”被唤作“杨医师”的少女也* 是满面笑容,病人每次看到她放松的表情, 心里也会踏实不少。
这个郎君是军户, 在家中行三,前面两个兄长是三辅的正兵,都因为这次对羌胡的作战,牺牲在了草原。
他的父母年事已高, 他还未娶妻, 作为家中唯一劳动力, 又不慎伤了右腿。
伤口深可见骨,然而战争迟迟没有结束,城中的医师就那么几户人家,根本跑不过来,他强撑着回到家中,想躺在榻上硬抗,结果就这么失去了知觉。
当他再次醒来时,变是在这间由肆舍改建的伤病房中了。
作为槐里县本地人,这间肆舍他是听过的,在整个市集是地段最好,同时也是面积最大的,以前据说是世家大族的产业,但是因为战争,这家人举家搬迁,这间肆舍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易了主,偌大前院,变成了公开收治伤患的医馆。
郎君当时是被疼醒的,他醒来第一反应是看他的腿,当时正是这位姓杨的年轻女郎在帮他换药,麻布解开后,露出的伤口居然像打补丁那样,被线缝了起来。
“这是缝合术,用的是格物院特制的羊肠线,你这边还有些擦伤,怕发炎,我现在会用酒精给伤口附近消毒,有点痛,稍微忍耐一下。”
身着白衣的女郎表情认真严肃,说的话虽然有些让人似懂非懂,但是却让人莫名的安心。
“杨医师太谦逊了,我回到家中一定给您立个牌位,以后日日供奉您,祈祷您无病无灾。”在医馆住了几天,他是打心眼里心声感念。
这个病房都是轻伤患,病愈后就能出院归家,因此氛围很轻松,几个病患听他这么说,纷纷打趣他。
“那你小子家里祠堂可要放不下了!”
“是啊,愿意收治你的主家曹班曹公子、给缝线的小石医师、帮你配药的甘医师、还有食堂的范伯,都是神仙般好心的圣人啊!”
杨济被这样的氛围感染,连轴转的疲惫也减轻了不少,重新给他的伤处固定好:“明天拆完线,没什么问题就可以回家了,回家之后尽量避免过度体力劳动。”
杨济是隶属于颍川阳翟格物院的四期生,考核通过后先在新闻台实习,后又参加了外派实习生考试
实习生考试是谯县、汝南、阳翟、扶风四院同步进行的,实习岗位有四大类共计三十多个,按考试排名顺序优先选择,因为都知道曹班在扶风郡,所以当时扶风院的岗位竞争最为激烈,杨济夺下头名后,毫不犹豫选择了扶风院。
外派实习好处多多,能到其他郡县体验风土人情是一方面,能接触到其他院的学子,和他们进行交流又是一方面,所谓人外有人嘛。
就比方说,来自谯县格物院的石仲,年不过九岁,就通过了医部的考核,成为了一名医师。杨济虽然没有从医的志向,但是也能从和他的交流之中,感受到医术的魅力。
病房里喧闹的声音突然安静了下来,一个板着脸的小郎君从外面进来。
这个小郎君个子还不到杨济胸口,脖子上挂着一个造型奇特的透明琉璃挂饰是他的标志。
整间屋子没有一个人敢因为年纪小而轻视他,据说住在甲字号院重病的伤患里,有一半的人都是他从阎王手里抢回来的。
“石医师!”大家齐声和他问好,石仲默着一张脸,挨个看过每个人榻前的护理记录,每个被他巡视到的人都万分紧张,生怕从他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看到什么表情。
好在他面无表情的进来,又面无表情的离开了。
众人纷纷送了口气,没有表情就是好消息!
病房里再次洋溢着快活的氛围。
前线下来的士兵,需要做手术抢救的基本都送来这里了,扶风格物院人手不足,好在城禁前最后一拨外派实习随队有几名医师掐点进了城,战况最惨烈的时候几乎是没合眼地在救人,如今战况焦灼,以为终于能喘口气了,又有了收留流民孤儿的压力,格物院食堂的炊烟几乎就没断过,负责伙食的范伯都瘦了一个人的体重。
最近来格物院求医的外伤患相对少了些,格物院的医馆是有医师们轮流坐堂的,石仲匆匆用完饭,赶到前院,和值了通宵的医师换班。
医部未通过医师考核的医士李寿已经提前在他的诊台旁边摊开小本本正襟危坐了,见他来,还装模作样地帮他扫干净台上不存在的灰尘。
大清早的第一个病人,是在妻子的陪同下来问医的,看他的打扮应当是个豪族出身,自述住在城东,确实是马氏的旁支。
“马氏?”石仲皱眉,停下记录的毛笔,抬起头打量对方。
面色不华,手捂着腹部,看起来精神不太好。
“马氏不是有族医吗?”李寿好奇道,这还是第一次有马氏的族人来格物院医馆问医呢。
那些豪族嫌弃医馆污秽,都是请族医到府上诊治,前阵子甚至将医师们“请”到府上,不让人出府。
这样占用医疗资源的行为实在很难让人对豪族有好感,不过人已经来问诊了,石仲还是给人开了方。
等待取药的时间,暂时没有其他的病患,这个病人就坐在专设的,名为“椅”的木案上,于石仲攀谈起来。
“都说这格物院医馆是年纪越小医术越高,看小医师不过弱学之年的样子,相比医术一定是非常好了。”
石仲没听出这人话里有话,笔头不停,头也不抬道:“没有的事。”
堂前一阵沉默,那人自知有些失礼,又道:“哎,其实马氏是有族医没错,但是最近听说是马公病重,族医们都被叫去主家了。”
马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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