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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老校长追问道:“今天的事情是不是和你脱不了干系?”
实际上连遗朱自己都有些惶惑,现在听见老校长这样问,他的态度不免夹杂上一些敌视。
据海因茨所说,他是由若望教宗交给老校长带养的,人生至今一应全由这个暴政的父亲来规划——洗礼、神学院,还有贯穿了他一生的信仰。
海因茨像被拘禁在一樽神殿的窄口瓶里,小的时候被丢进去,靠着一点不具名的爱、和强灌的信仰来支撑,等再长大些,他已经无法爬出瓶口。
老校长继续问:“不对,你既不是他最得意的学生,也称不上什么信徒,你到底为什么会在这里?”
遗朱烦不胜烦,什么尊重师长都顾不上,只顾着迈着快步到处找海因茨,没来得及留意身后漫出的一截影子。
穿过教堂的中轴线,仍然不见海因茨。
直到来到祭坛,那间阅览室旁边的壁炉,居然在炎炎夏日升了火。
门被从内部反锁,遗朱隔着窗户往里看——海因茨穿着常服,正拿着剪刀将神袍剪碎,一捧一捧地将织物递进壁炉中,甚至不畏火灼。
“你在做什么?海尼。”遗朱敲着窗户,扯着声音吼道,“和我说话!”
遗朱看得心惊肉跳,但海因茨缄默着望过来,转头看见遗朱时,他将还剩半件的、浆洗到发灰的旧神袍抱在怀里。
眼神深沉到几乎抱着赴死的决心。
遗朱想,他不是要殉教吧?
“如果你要殉教——”
从慈心院回来的舒斯特神父终于取来了钥匙,遗朱在开了门后,毫无保留地将海因茨扑在离壁炉最远的方向。
壁炉烧的煤炭溅出火星,海因茨见他不顾一切,立时用防火毯裹住了他,手上被燎出一片红。
……
相对无言,空间热度惊人,两人的鼻尖已经挂上了汗滴。
饶是如此,遗朱寸步不离,手牢牢控住海因茨,怕他有什么想不开。
海因茨酝酿了许久才终于开口:“我从我父亲的遗物中看到了纳.粹鹰,他军衔不低,战后受到教廷庇护,最后将遗产都留给了我的教父,若望五世。也即是,我身上流着种族屠杀犯的血。”
“你还记得在利肯那场种族复国主义者发动的恐怖袭击吗?那些被我们唾弃和谴责的人,也是曾因集中营而受难的种族,那是我母亲的族裔。”
“我不知道他们如何相爱——或者根本没有相爱,因为据教父所说,我的母亲本来已经有了婚配。”
“克莱尔,我是奸恶的产物,罪者的后代。我尊崇的教律,一辈子都在教我迫害、歧视、痛恨我生身母亲的族裔。”
兰德尔在康宁街13号的陈述在脑海中涨潮,遗朱突然想到:原来的世界线,根本没有提及海因茨的身世。
因为原轨道上的克莱蒂亚,一,不会和海因茨产生过密的交集,二,兰德尔不会管他的死活。
但是遗朱成了兰德尔不择手段要逮到的人,阴差阳错之下,遗朱又认为海因茨看不到执念中的档案是自己的错。
遗朱快要在迷惘之中沦陷,所以让海因茨去看这份档案,实际是错的吗?
海因茨絮絮地说,笑得苍白无力:
“我告诉养父说我要辞职,其实不止。我已经……无法再持之以恒地待在教堂了,我需要退教。”
“我会去梵国见一趟教父,求他准许我的辞呈。等退教后,我会去涅顿大学,否则我的信仰即将成为戕害我的利器。”
“海因茨是最该禁欲的神父,日耳曼屠杀者后代、犹太裔身份、同.性.恋……三罪加身,我不能赎过,再待在这里,我一辈子都走不出告解室,要忏悔终生。”
这样热的空间,遗朱的手心渗出冷汗来,在海因茨垂泪的那一刻,他的心房跟着颤抖。
他听见了和神失去联络后、作为凡夫俗子的海因茨的告白。
“克莱尔,我爱你。”
“我的爱和信仰不能共生,都只能独活。”
身后的门缝被风吹上,遗朱以为听到了因果落成的声音——
系统默认的电流终于响起。
【恭喜宿主,世界进度25。】
遗朱疲倦地闭上眼,他被动地摧毁了一个人的信仰,他不能反过来说是为海因茨好,因为这虚伪至极。
百思不得其解的谜题终于告破。
原来消灭信仰,才是有关海因茨任务的最终解。
最博爱的神父终于决定自私。
海因茨躲掉的、那颗来自异教徒的子弹,提前将他身上牢不可破的瓶子击碎,虽然他血肉模糊,纵然他百孔千疮。
遗朱却命运一般地捡到了这颗卑劣的战果——
不知道是从碎片中,还是从血泊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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