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往里走,大片蝇虫扑面而来,红杏急忙抓一把药粉撒在空中,迅速隔绝了耳边的嗡嗡声。
见效果不错,红杏拍拍胸脯保证:“殿下,有奴婢在,没事。”
话落下的一瞬,里屋传来古怪的响动,梁嗣音快步走近,她虽心底里做足了准备,但还是被眼前场景震惊得完全说不出话……
第36章 母妃之死 埋十五下
屋内密不透风, 没有一点光,弥漫着浓重的腐臭味。
往里屋走,床榻角落依稀蜷缩着女人身影, 头埋在□□颤颤巍巍, 发丝凌乱,看样子已然很久没有打理过。
时不时从喉咙口发出几声呜咽,与高洪有异曲同工之处。
绿桃上前唤道:“太后娘娘?”
那人不应声,身体肉眼可见哆嗦两下,随后将头埋得更紧了。
绿桃不死心, 她再次唤道:“太后娘娘,长公主殿下来看您了。”
听到长公主三个字,太后稍稍平静了些, 她颤着抬头, 问道:“安如来看哀家了?”
梁嗣音见状,一步上前, 居高临下道:“太后,不记得本宫了吗?”
太后不可置信瞪圆了双目:“你……你不是死了吗?在北幽死的,怎么还活着。”
越说, 她意识越混乱:“哀家不信, 你定是死了回来索命的,活着哀家都不怕你, 死了哀家照样能摆布你!”
“长公主之位还是皇帝求着哀家封给你的,有什么好得意。”太后面目狰狞, “什么怀玉长公主,不过是没了娘的贱胚子,你娘也有过之而无不及,贱人靠着有几分姿色, 勾引先帝……”
话没说完,巴掌“啪”一声打在了太后脸上,瞬间浮起红印。
此举猝不及防,就连梁嗣音自个儿也没预料到,她长睫颤着收回手指:“说本宫可以,但说母妃不行。”
母妃是不可触碰的底线。
太后捂着脸,一脸诧异:“你敢打哀家?哀家杀了你这个贱人!”
说完,整个人像疯魔了一般,张牙舞爪向梁嗣音冲来,好在绿桃和红杏站两侧死死压着太后才停住这场闹剧。
不远不近,彼此距离分毫。
“杀了我?”梁嗣音抬眼就会触及到太后满含恨意的脸,她伸起手,慢条斯理为其将面前人掉落的碎发别到耳后,道,“您不觉得太迟了吗?”
太后咬牙切齿道:“若不是哀家,你梁嗣音能活到现在?该感谢哀家的大恩大德才是。”
梁嗣音直视着:“自是要感谢太后大恩大德,将本宫变相囚禁了十多年,然后又替您亲生女儿去北幽和亲。”
太后笑了:“生在皇家,哪个公主又能独善其身,享受着雍容华贵而不牺牲?”
梁嗣音挑眉,顺着话茬说道:“太后说笑,从始至终享受的不过是你养在掌心的明珠。打着满身宠爱就可以与家国百姓不顾,拒了和亲,如此不知大体。”
太后得逞道:“你识大体,自然而然得由你去,至于百姓怎样,与哀家又有什么关系。”
梁嗣音坐在桌前,说出了真相:“所以你算准了本宫心性如此,软硬皆施下,让本宫替梁安如去和亲。”
没等太后说话,她道:“不过天道有轮回,再有不到半月,梁安如也要去和亲了。”
闻言,太后猛地打了个激灵,跑到门口不停拍打着,喊叫道:“你胡说,哀家不信!来人,放哀家出去,哀家要见安如!”
砰砰砰——
动静听着一声比一声弱,不知过多久,太后身上逐渐没了力气,她背靠在门口,慢慢滑落下来,坐在地上双眼无神。
梁嗣音则是低睨着,不露声色。
长久的沉默,静到掉根针也能听见。
半晌,太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她回过身,死死盯着梁嗣音:“你来找哀家不会仅仅是来递话的吧。”
梁嗣音拍手鼓掌:“不愧是太后,本宫今儿来,是想知道当年母妃死的真相。”
她生母是生下梁易萧没多久大出血去世的,当年先帝微服出访本该由皇后陪伴,但皇后启程前不巧感染风寒,换了贵妃陪同。
先帝走了不过六日,她母妃便不知出了什么差错,疼痛难忍昏厥过去,不幸未足月生产。
儿时的梁嗣音虽为公主,但没见过此等场面只能守在外屋,急匆匆来回跺脚。
看太医嬷嬷们进进出出,端出许多盛有血水的盆子来,坚强如她,也忍不住红了眼眶,尤其听着屋内阵阵痛苦呻.吟,说不紧张担忧是假的。
纵使害怕,她表面还得做足了公主架子,强撑着脸面,毕竟母后如今最值得信任的就是自己了。
直到,皇后大驾而来——
她周身簇拥着数不清的宫女太监,眉眼凌厉,丝毫看不出受了风寒,反而越发精神。
皇后进来,无视阻拦径直走入里屋,梁嗣音也被宫女们拉着,不能动弹,完全不知里头情况,怕吵到母妃让其分心,又不敢大声喊叫。
须臾间,婴孩哭闹声四起,充斥着屋子,而后就是太医恭喜:“是个小皇子!”
梁嗣音眼见挣扎无果,她低头狠狠咬了抓着自己的宫女,快步往里奔进去,想知道母妃是否平安。
可事与愿违,偏偏不如意……
塌上美人面容冷白,唇无血色,发丝浸湿黏在修长脖颈,细汗附在额头微微起伏。
她双眸紧闭,眉头未曾舒展,床褥上染了一大片红,滴答顺着边缘往下坠落,血腥味儿浓烈无比。
“母妃!”梁嗣音扯着嗓子,跌跌撞撞想要靠近,可到头来被太后身边的几个宫女抓着扯着抱着,她身子娇小没成型,再怎么冲撞也是纹丝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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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抱着刚出生的皇子,瞥了她一眼:“把血光之地太过肮脏,把公主带出去。”
梁嗣音止不住摇头:“不要不要!我母妃到底怎么了?”
皇后轻飘飘撂下一句:“死了。”
话毕,皇后出了屋子,一同将梁嗣音扯了出来,不留余地。
就在梁嗣音出去的瞬间,分明看到母妃的指尖动了,可到头来没一个人信她。
然后就是梁易萧被皇后收养,她也被迫关在别处十几年,不见天日。
思及此,梁嗣音衣袍下的手攥紧,连眸底都不自觉染上了冷意。
“你母妃……”太后说话疯疯癫癫的,“谁让她生出个皇子,死了全是咎由自取。”
“你不是想知道真相吗?”太后笑得凄厉,“这就告诉你,当年她未足月生产是哀家指使太医在药方中动过手脚,也是临产那日依旧做了与之前并无二致的手法。”
“皇子头大难产,哀家无非是助一把力罢了,你所谓的母妃也是活生生疼死的。”太后踉踉跄跄起身,走近她,“哀家知道你与梁易萧定是恨极了,不如现下就杀了哀家,为你母妃报仇啊……”
眼神中的得逞意味,再明显不过。
“本宫不会杀了你。”梁嗣音起身,克制着情绪,“反而会让你活得久些。”
长痛……
慢慢折磨,也遭受回骨肉分离的痛。
太后难以置信道:“你就不恨哀家?”
“恨啊。”梁嗣音如实说,“但太后要去世了,梁安如和亲总得推迟,本宫不想等太久。”
太后这一举就是为了激怒。
眼见梁嗣音缓步往外走,即将离去,太后喊道:“那可是你母妃!”
反观梁嗣音就好像没听到似的,往外走,顺便叮嘱守着的太监道:“太后是疯癫了些,拿个链子拴着,好生看管,莫要出了意外。”
“是,奴才遵命。”
走出宫殿,梁嗣音仰着头,高高的红墙边有楚雀飞出,来回打转,居无定所。
绿桃红杏陪伴左右,听太后说了那么一通,不由自主心疼起自家主子起来,却不知怎样出口安慰。
梁嗣音坐在轿撵上,气氛有些沉重,她用指尖轻抵额头,缓慢揉着:“去长庆殿,见见皇帝。”
大概过了两刻钟,轿撵停下来,她搭着红杏的手,迈着步子踏进梁易萧的宫殿。
梁易萧看见来人,将奏折放在旁侧,没等梁嗣音行礼,便先行打断赐了座,习惯性把太监宫女都遣退下去。
“长姐,梁安如和亲在即,接下来也该有个了断了。”梁易萧虽没见过母妃,是太后一路养过来的,但无意中知道真相后,还是有些不信。
一再试探下,他总算对这位养了自己十几年的太后彻底死心,消磨掉为数不多的亲情,剩下只有数不清的怨恨。
梁嗣音颔首:“全凭陛下做主。”
她何尝不清楚眼前帝王内心的煎熬和纠结。
梁易萧长叹口气:“最近朝廷明争暗斗,有些无暇分身了。”
无非是权贵与寒门各自看不上眼,明里暗里互相排挤,再加上逆臣伏诛没几月,局势不免动荡。
梁嗣音耳闻,扫了眼奏折,恰好看到裴璟二字,她出言询问:“裴将军不是陛下身边红人吗,怎么了?”
梁易萧无奈回答道:“裴卿在围猎时为救长姐受伤,在府中养着不能上朝,想交了兵权,以此来分散给其他将军。”
梁嗣音思量片刻:“兵权在一人之手,确为不妥。”
她不懂……裴璟最为看重的,就这么轻而易举拱手相让,所图的究竟是什么。
“是啊。”梁易萧随手翻开奏折,“可朝廷现今不能大动干戈,还得考虑考虑再说。”
他如今总算明白先帝为何早早白了头,撂下一整个烂摊子不管不顾,差点把江山拱手让人。
好不容易从太后手中抢了回来,问题接二连三,源源不断,让人头疼厉害。要是还和儿时一样,无忧无虑就好了,再怎么样都有长姐护着……
可说到底,他的长姐终究变得陌生了,彼此间仿佛隔着层浓雾,怎么也拨不开,驱不散。
血浓于水也会生疑。
思来想去,梁易萧最后把埋在心里的话,没忍住说了出来,他认真问道:“长姐与裴璟当真从来没有过交集吗?”
第37章 仅有私心 埋十六下
宫殿内, 气氛沉重。
面对皇帝的询问,梁嗣音垂下眼睫,淡淡道:“陛下说的是多久之前?”
梁易萧噎住:“也罢, 许是我多想了, 长姐莫要在意,专一顾着和谢淮之的婚事就好。”
梁嗣音点头称是:“陛下要没什么事,臣就先行告退了。”
说着,她起身往宫殿门口走去。
不过分毫距离,梁易萧猛地站起身, 唤了句:“长姐。”
梁嗣音顿住脚步,不明所以转头,问道:“陛下, 还有何事要嘱咐臣的。”
“无论出了何事, 我都是长姐的后盾。”梁易萧摆手,“去吧, 乏了想休息。”
梁嗣音愣怔,看着皇帝背对着自己,也不好说什么, 行了个礼, 慢步离开。
听见脚步声渐轻,梁易萧笔直的背略弯了下来, 他捂着嘴没忍住咳嗽几声,从腰间挂着的袋子里迅速取出颗黑色药丸, 而后闭眼一股脑吞咽下去。
*
梁嗣音坐着轿撵回到玉堂殿,便远远瞧见嬷嬷们站门前候着,低头一言不发。
她顺势往里面一瞥,看到身大红嫁衣挂在架子上, 旁边木盘里摆着大大小小的珠钗饰品,当然最显眼注目的还是泛着金色流光的凤冠。
可谓,阵仗十足。
见梁嗣音回来,嬷嬷们恭恭敬敬行完礼,攥紧袖子细细打量着眼前主子的神色,生怕她对这嫁衣不满意。
其中为首的嬷嬷试探问道:“嫁衣尺寸是按着殿下身段来的,可要上身一试,看看有没有差错?”
梁嗣音走上前,伸手摸着料子,摩挲片刻,她道:“本宫累了,嫁衣留着,你们明儿个再来吧。”
“是。”
嬷嬷们离开后,她把绿桃红杏一并寻了个由头,全部遣退下去。
梁嗣音关紧殿门,背靠着,望向眼前大红嫁衣不由出了神。
第一次,她是被太后逼迫穿上嫁衣,去北幽和亲,嫁给没有感情,未曾谋面的老皇帝。
第二次,她遇到了边陲的裴璟,因为喜欢所以想为其穿上嫁衣,可到头来变成压死自己的一片废墟。
第三次……谢淮之迫于形势,在她心里无功无过,当是个朋友,实在不想嫁。
从始至终,就没有选择的余地。
梁嗣音绕过大红嫁衣,步履缓慢踏在软毯上,一步一步向美人榻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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