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没有选择。”白纱后的人轻笑一声,“所以,您最好期盼我们今晚能顺利探听到想要的消息。”
昼香心中有气,不满道:“我……”
叶帘堂忽地上前一步,白纱拂过昼香鼻尖,带来浅淡的
香气。她慢慢道:“你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别添乱就行。”说罢,叶帘堂的声音陡然转轻,近乎是在耳语,“照我说得去做,我们才能皆大欢喜。”
昼香下意识后退了一步,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说:“……希望如此。”
等她走后,丛伏才开口,低声问:“主子,您干嘛吓唬她?”
“吓唬?”叶帘堂转过眸子,颇为无辜地眨了眨眼,“我哪有?”
丛伏笑出声,拍了拍手道:“罢了,干活!”
话音刚落,院中的人手便开始动了起来。
待丛伏钻透花楼三层的雅间隔板,拍掉衣裳上不慎带下的最后一丝蛛网时,日头才渐渐熄灭下去,落在远方参差不齐的远山之后,独剩几分黯淡的余晖。
“暝王的酒宴很快便会在花楼举办。”
花楼的侍从登高点亮华灯,烛火从花窗的缝隙之中倾泻而出,照亮苍苍夜色。
叶帘堂站在二楼窗边,看向远处成群而来的马车,回身道:“我已经看见他们了。”
*
夜幕低垂,花灯初上。
叶帘堂换了衣裳,上着一鸳鸯纹白绫背子,束着杏色降纱裙,肩头还搭了条轻纱披帛。黑发梳下,柔顺地垂在她苍白的颊边。
八字啼眉,乌膏注唇。
丛伏看着她半晌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叶帘堂鲜少打扮成这样,从前在朝中要扮男装,被石家收留后更是一切从简,她有些不自然地摸了摸被昼香精细描摹过的眉,问:“很怪吗?”
“不不!主子别蹭花了!”丛伏赶忙捉住她乱摸的手,由衷赞道:“漂亮!”
虽说叶帘堂实在欣赏不来大周这时兴已久的“酒晕妆”,她总觉得像是一块白面饼上盖了两颗红番茄,算不得什么好看,但见丛伏眼中发亮,也满意道:“那便好。”
堵厅的蜡烛由千根烛火点亮,赌桌罗列,只等宾客。丛伏早先安排好的人手已经扮作庄家,百无聊赖地掷着骰子。
“一会定要将人都看住了。”丛伏嘱咐,“切记!”
“是。”
一众人高声应了。
楼下堂内的迎客声响起,舞乐伶人于朱帘翠幕之中穿行而过,眸光幽幽,只留下佳人倩影。丝竹乐声缭绕于梁栋之间,伶人的襦裙擦过地毯。
腰间束起纱裙的腰带实在是紧,竟叫叶帘堂身上的旧伤隐隐发痛起来,她垂下眸子,有些不舒服地扯了扯。
丛伏瞧见她的动作,偏过头轻声问:“主子,怎么了?”
“没事。”叶帘堂笑笑,“被烛火晃得有些眼晕。”
话音刚落,楼下忽地爆发出一阵骚动。两人一同向下看去,只见人群都往一个辆马车的周围涌。
楼下的街巷上,酒宴的主人来了。
只见酒楼侍从俯跪在马车前,那人踏着侍从的肩背下了马车。来人身材并不高大,甚至算得上是矮小。
“那就是暝王?”叶帘堂问。
丛伏有些迟疑,毕竟探听来的消息才没有一项是关于身量这一项的。不过很快便有人替他们解答了疑问。
那矮人身后跟了个男子,半边面颊都被面具遮住,与身前的人比起来,这男子显得十分雄壮。只瞧男子弯下腰,对着面前只到他胸腹的矮人说了些什么,然后称他一句:“瞑君。”
看清那男子的脸时,叶帘堂犹如被人当面啐了一口
丛伏注意到,猛地回过身来拉住叶帘堂,低声道:“冷静些,主子。”
叶帘堂只觉得心脏在身体中狂砸,充血的耳朵什么也听不见。她认出了那跟在暝王身后男子的身份……化成灰她都认得出来。
——张喆。
那个害她沦落至此的罪人。
叶帘堂垂在身边的双臂不住颤抖。
见状,丛伏硬生生将她从窗边扯开,在眼前打了声响指,低声道:“主子,冷静些!”
叶帘堂失焦的双眼终于回过神,她喘了口气,眸光却依旧压得深沉。她缓慢地说:“没事。”
丛伏没敢松开她。
“没事。”她泛红的眼眶转过来,定定地看向丛伏,“我不会冲动的。”-
丛伏藏身于二楼的楼梯间,她的目光在赌坊内喧哗的宾客间来回扫视,以防有人破坏他们的计划。
匕首通常会让丛伏平静下来,但今晚不一样。她将匕首紧紧铁在手边,好让那冰冷的触感带给她一丝安心……但今晚不一样。
她心中突然升腾起一片不妙的预感来,比从前更觉糟糕的预感。
丛伏想起叶帘堂通红的双目,心里始终放心不下,刚想去看一眼她在三楼的状况,耳边却突然传来一声怒气冲冲的嘶吼。
“你使诈!”
丛伏下意识皱起眉来。
“怎么总是庄家赢?”一个喝得醉醺醺的华袍男子吼道:“你,你这骰子,指定有诈!”
总是庄家赢,赌局才能成立。
但这些士兵都喝醉了,又醉又蠢,自然想不明白这样的道理。
丛伏请来这些扮作庄家的都是石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你现在阅读的是< "" >
</div>< "">哇叽文学网提供的《咸鱼她字字珠玑》 100-120(第9/28页)
家手下做赌坊生意的人,自然将这一理念贯穿到底。但岭原终究是与别处一样。
这里是暝王的天下,事事都得顺着他的人来。
这扮作庄家的人怎么说也算是石家手下的“耳畔风”,此时被这种乡野出身的土匪指着骂,心里也不痛快,当即也撂了骰子,与那人对视:“这牌局明明白白,你且说我哪里用诈?”
醉酒的男子身着华袍,一看便是暝王手下有些名姓的将领,在岭原横惯了,一时没料到竟敢有人同他叫板,醉意和怒意一齐上涌,当即扬了手要打人。
丛伏心中一惊。他们此行只为了探听消息,叶帘堂还专门嘱咐过不得见血,她才想现身止平纠葛,忽听一句脆生生的声音道:“伯伯,您这牌,差一步就能赢了。”
混乱的人群因着一句声音便消停了下来,人群中走来一个小女孩。
“您这和成之家,应用副数核算。”女孩停在几人面前,踮起脚去看那赌桌上的牌局,“用百字配成,便可减半。”
那醉酒者显然也没想到从哪蹦出来个小孩,呆愣在原地,身旁簇拥的人群听了女孩的话,下意识看向牌局,惊道:“还……还真是!”
丛伏看清人影,差点从藏身处跌下来。
醉酒者呆愣半晌才问:“你,你是谁家的小孩?”
“我叫太仓。”女孩扬头回答,黑豆般的眼睛一眨一眨,“我可以帮您赢几局。”
第107章 赌厅“开局了!诸位军爷,买定离手!……
阁楼昏暗,叶帘堂蹲坐其中,形成一片漆黑的阴影,只有日前钻头的一个小孔照亮她苍白的脸。而她的身下是托梁,木板与房脊。
——张喆正坐在下方与人喝酒。
看着那张饮酒作乐的面庞,叶帘堂咬紧牙关,以至于颈脖上的青筋清晰可见。她用力活动着右手手指——握紧、张开、握紧、张开,仔细品味着指节因着活动而发出的骨节脆响。
她因着那个人丢掉半条命。而剩下的半条命却也依然悬在刀锋之上。叶帘堂呼出一口气,握紧袖中匕首,转过阁楼,正要向前跨出第一步。
“你是?”
忽而有人叫住了她。
叶帘堂呼吸一窒,这才发现自己虽自诩冷静,可此刻还是被情绪冲昏头,竟在没有探查过四周环境时这样贸然现身。
她没有回过
头,而出声那人却已经走到了她的身边。
那人身着一身红衣,身上满是酒气,她八字眉簇着,在叶帘堂的面上转悠了一圈,疑道:“你在这儿做什么?”
叶帘堂没有说话,只是下意识垂头,将声音掐细,“我……”
“原来如此。”女子醉意上涌,踉跄了一步,险些栽倒在地。她晃晃悠悠地攀附住廊边木柱,指着叶帘堂道:“我说怎么忙不过来!原是你这小妮藏在这躲懒!”
叶帘堂明白这人是将她认成了话楼里的舞乐伶人,便垂首说:“姐姐,我是楼里厨房的,就要去……”
“还废什么话!”女子放开木柱,抬手将她往出推搡,不满道:“还说话,同我有什么好说的?还不快去给大人们盛酒?”
就这样毫无遮掩地出现在张喆面前?
笑话。
“……我不是您手下的人。”叶帘堂挣开女子钳住她的手,往后躲了几步,却不慎撞上另一头赶来的成群舞伎。
“只是送酒而已。”女子皱眉,“院子里都乱成一锅粥了!你去帮帮忙又能怎样?”
语罢,叶帘堂方才撞到的舞伎们也点了点头,神色有些焦急,“是啊,好姐姐。院子里人手实在不够,只需要您送酒过去,什么都不做的!”
叶帘堂张了张口,话还没说出来,便被成群的舞伎们拥着出了廊亭。
暝王的身影已然出现在眼前,而在他身边坐着的,便是张喆。叶帘堂眼见躲不过去,只好垂下头,缩在众多舞伎之中,尽量藏住自己。
丝竹乐声仍旧回荡在亭台之间,叶帘堂屏息凝神,以此能更精确的观察到周围的一切动静。
——双手执壶,右手握住酒瓶,左手拖住瓶底。
叶帘堂观察着周围舞伎的动作,凝神照做,并无任何差错。
——瓶身倾斜,琼浆流入酒盏。既不能溅出酒水,也不能倒得过满或过少。
米酒稳稳停在酒器盏沿。酒香绕在叶帘堂的鼻尖,她却不敢抬头。
——撤开酒瓶,垂首起身。
叶帘堂捧着酒瓶,正要起身时,忽地有人握住了她的手腕。手上承受了力道,她那只本就脆弱的右手终于不堪重负,将酒瓶从手边抖落了下来。
随着银瓶乍破,丝竹乐不知何时停了下来,庭院内的空气似乎有了重量,沉沉地压住叶帘堂发闷的胸口。
“等等。”握住他手腕的人开口,“你留下。”
“低着头做什么?”女人的娇笑声打破了满亭沉默,“张大人叫你留,那是看得上你!”
此话一出,亭中又开始喧闹起来,杯盏间都在打趣着张喆。
“怎么垂着头?”张喆的声音混了酒气,模糊不清道:“……抬起头来。”
叶帘堂没有动,她脸色阴沉,几乎没法呼吸。她能感觉到前额,后背上的每滴冷汗,儿一股平缓而又冰冷的怒气逐渐充斥全身。她的右手不住颤抖,这几乎是本能的反应。毁掉自己半条命的人就在眼前,她却不能手刃仇敌,还要遭此羞辱。
但这样的举动在外人眼里,则是被吓住了。
张喆身旁的女子许是见她一动不动,便开口道:“别怕,这位是阆京城里的张大人……跟着他,不会吃亏的。”
此话一出,周身的宾客起哄更甚。
冰冷的眸光在叶帘堂眼里闪了片刻。随后,她抬起头来,看向张喆那张半人半鬼的脸。
今晚怕是不能皆大欢喜了。
她想。
*
丛伏单膝跪地,双眸紧紧盯着赌厅里那道瘦小的身影,似是一只隐在暗中,蓄势待发的猫。
赌厅里的宾客犹如无数绳结,不断聚拢又不断解开,但聚拢的中心却一直未曾改变,那是太仓。
女孩因着常年的营养不良而十分瘦小,面颊微微凹陷。此时坐在比自己还要高大的赌桌边时,双臂只能堪堪扒住桌上覆着的柔软布匹,眼神却比在场的所有醉鬼都要犀利。
原本一触即发的怒火被她轻易平息,她坐在赌桌前,却没有对手。
丛伏本该第一时间就将太仓带离此处,可不知为何,她却仍然维持着先前的姿势,只是目光紧紧盯着蹦跳在太仓面前的叶子牌。
叶子戏共有四十张牌,首重抓牌,依次而行,暗牌未出,反扣为藏,出牌时则一律仰之,斗者便以观名牌而推算未出之牌。
太仓面色沉静,看到对坐之人翻出一张“索子”时,开口道:“两张十万贯,六张万贯,其余皆为索子与文钱。”
话音刚落,庄家便上前翻开那人手边倒扣的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你现在阅读的是< "" >
</div>
\/阅|读|模|式|内|容|加|载|不|完|整|,退出可阅读完整内容|点|击|屏|幕|中|间可|退|出|阅-读|模|式|.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