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挥手屏退众人,直到议事殿的大门一一关上,殿内再无他人才倏然面色凝重道:“是罪证,是当年萧山勾结手下副将陷害先锋营四千将士的罪证,太子,你要设法将这些证据交给镇远侯。”
“父皇!”姜幼安闻言心底顿时一阵不安,不由急问:“您到底想做什么?”
皇帝:“幼安,镇远侯若能忠心辅佐你,那自是最好。但若不能,你也无需担忧,父皇早想过应对之策,二十多年前皇家就只剩咱们家这一脉了,如今你又有了肃儿,倘若……真瞒不住,届时父皇下封罪己诏就是,没什么可怕的。”
看着姜幼安脸上的担忧,姜文弗原本凝重的神色渐渐和缓,边说边抬手拍了拍她的肩安抚。
可姜幼安早已不像三年前那般好骗。
若此事真这般容易解
决,父皇今日便不会大费周折将这些证据送到她手里,给她由头,让她拉拢镇远侯……只是父皇到底不愿向她施压,这才想出此番宽慰之言。
“儿臣明白了。”
姜幼安轻垂眼帘,悄悄掩去担忧与心急,既然父皇不想让她知晓此事背后的危险,那她就装作不知。
思及此,她倏而抬眸轻笑:“父皇放心,明日,这些证据定会送到镇远侯手里。”
第105章
“……殿下她,有何吩咐……
顾府。
清晨时分,萧无衍终于从昏迷中清醒。
房间里很静,他睁开眼,缓缓看着周遭的一切从模糊到清晰,意识也终于一点点聚拢。
他回了师兄家中,看来,她终究还是放弃他了……萧无衍顿时懊恼地闭上双眼,只觉胸腔里一阵又一阵地翻涌着浊气,那浊气横冲直撞,似乎无孔不入地钻进他四肢百骸,闷得他浑身难捱,连呼吸都极为费力。
这时,房外却突然传来阵急切的脚步声,紧接着房门被敲响,守在外间的顾青树一个栽盹儿醒了过来,连忙揉揉脸打开房门问:“何时?动静小些,师弟还未醒……”
来人是顾府管家派来传话的小厮,闻言立即压低声音,着急道:“公子,不好了,府中忽然来了好多人求见您和萧侯爷,平伯拦不住,这才差小的快来向公子传话!”
顾青树眉心一竖:“什么人敢如此造次?走!你带我去瞧瞧!”
“师兄——”
不想话音刚落,里间却传来声轻唤,顾青树刚迈出房门的右脚顿时又收了回来,匆匆跑向里间:“师弟你醒了?可是我与底下人说话吵醒了你?”
萧无衍强撑着病体坐起,捂着胸口轻喘口气:“……不碍事,若顾相府或东宫派了人来便让他们来见我。”
顾青树知道师弟其实是想知道“弟妹”有没有挂念他,忙点点头:“放心,我明白。”
话落,他离开病房,又让方才传话的小厮去后院厢房把李拓叫来此处守着。
如此片刻后,李拓和顾兰丰两人一前一后来到萧无衍的病房外。
此时萧无衍已忍着浑身不适换好衣裳,听见房外响起脚步声,他几乎是跑着冲到房前开门,但看见先后出现在眼前的李拓和顾兰丰,他好不容易强撑起来的力气瞬间便卸了,眼眉一垂便回了房中。
顾兰丰见状无奈摇了摇头,转身对李拓拱手道:“我与阿衍有要事相商,还请李将军守住院门,莫让他人靠近。”
李拓亦拱手回礼:“客气,顾大人只管去见侯爷,有本将军在,保证连苍蝇都飞不进去。”
顾兰丰淡笑颔首,敛神走向病房,甫一进门,便见萧无衍面无表情地坐在桌前。
显然,阿衍此刻想见之人并不是他,但即便如此,顾兰丰端详萧无衍片息后却还是暗暗松了口气,不管昨夜太子殿下与阿衍发生过什么,至少今日阿衍身上终于生出一丝活气,不像在庆州遇见他时那般毫无生机。
关上门,顾兰丰走到桌前,神色从容地撩袍而坐:“我今日是奉太子殿下之令来见你。”
他开门见山,萧无衍骤然抬眸,眼底波涛汹涌似乎藏了许多想要说的话,却又在瞬息的失态之后竭力保持平静:“……殿下她,有何吩咐?”
顾兰丰未语,只是从袖袍中掏出一封泛黄的密信放于桌几。
萧无衍眉眼间闪过一丝疑惑,沉吟片刻后才拿起信封缓缓拆开,里头只有一张信纸,是军中常用的黄麻纸,左下角却有烧毁的痕迹,时至今日边缘上仍残留着被火焚烧过的焦黑。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你现在阅读的是< "" >
</div>< "">哇叽文学网提供的《我死遁后他疯了》 100-110(第7/12页)
他摩挲着信纸,观察过这些之后才轻转黑眸去看信封上的内容,下一瞬,他黑眸忽地震颤。
“这是当年……他陷害先锋营的密信?”
“是,当年定州之战的主将是赵良骥,这封密信赵良骥看过之后本该烧毁,但他担心事成后萧山会栽赃嫁祸便防了一手,将密信藏了起来,后来萧山病逝赵良骥也解甲归田,他便想烧毁此信,幸好圣上当时已派暗卫潜藏在赵良骥身边收集证据,这才将此密信留存于世。”
九年前,镇远军先锋营几乎全军覆没,萧山却将罪责归咎于先锋营校尉擅作主站迎击敌军,彼时顾兰丰便觉有异,只是他当时尚未科考,虽有心,可并无能力去探查真相,而当他终于秋闱入仕,此事却已盖棺定论。
他也曾在父亲书房外跪守一夜,希望父亲求圣上重查此案,将清白真相还给那些枉死的四千将士。
可那时父亲无法答应他,父亲只是为他拍去肩头的雪,惭愧而又内疚地看着他道:“丰儿,有朝一日……圣上会还他们清白,但不是今日。”
顾兰丰相信父亲,这些年亦日渐理解父亲,理解圣上。
他们何尝不想追查真相?只是不能,当年东兴侯、镇远侯、常山王手中握着大燕将近八成的兵力,他们本就野心勃勃,倘若圣上执意追究萧山罪责,恐怕大燕早就分崩离析。
幸好,如今一切都有了转机,当年的真相终于可以重见天日。
顾兰丰眸光定定,沉声:“阿衍,除了这封密信,太子殿下手中还有萧山、赵良骥等人的其他罪证,只是殿下料到今日你这里人多眼杂,才让我只将密信带出。”
萧无衍却在顾兰丰说这番话时渐渐冷静。
九年,他手中早已萧山罪证,虽不如眼前这封密信直接,却也足够证明先锋营将士的清白。
所以这封密信,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
况且,这些证据分明是圣上所查,今日为何要借太子之手给他?萧无衍很难装作不明白其中的用意与试探,他和幺幺,终究是回不去从前……
“无妨。”良久,萧无衍垂眸折信,淡声道:“即便没有这封密信,我也会证明枉死将士的清白。”
顾兰丰自幼聪慧,一听便知萧无衍不愿承太子殿下的情——昨夜宴上二人先后离席,以他对太子殿下的了解,她与阿衍定然已见过面,不过眼下看来,二人见过归见过,却不曾消除心中隔阂。
思及此,他无奈轻叹,但他并未多说什么,只是状似无意地提醒:“阿衍,你刚回长安,可知太子殿下已有孩子?”
萧无衍闻言一顿,不由捏紧手中信封:“嗯。”
他淡应,语气听不出喜怒。
顾兰丰便接着自顾自地道:“太子殿下为孩子起了小名,唤肃儿,圣上亦觉此字不错,便为小皇孙选了‘定肃’为名……”
萧无衍早在听见“肃儿”时黑眸便颤了颤,神情却愈发冷,不等顾兰丰说完便径直下逐客令:“顾大人可以走了。”
顾兰丰话音顿时消了,脸上却闪过胸有成竹地笑:“也罢,萧侯好生养病,本官便不打扰了。”
话落拱手作揖,从容离去。
萧无衍却在他走后冷了整整一日的脸。
肃儿……
他低喃孩子的名字,忽地苦笑,原来只有死了的萧伍才值得顾幺幺在心中施舍他一分痕迹。
第106章
她才不要只跟他做君臣!……
夜深,东宫。
春夜乍寒,哄睡肃儿后姜幼安便披上氅衣离开了偏殿,殿外,小桂子一直静守候命,她迈出殿门一眼便睨见他低眉耷眼的脸,心中顿时了然:“人还没来?”
小桂子脑袋顿时垂得更低:“是,殿下,亥时已过,宫门也已关了,萧侯爷他……”
姜幼安淡垂眼眸:“无妨,不来便不来,让御膳房将准备好的糕点送来孤寝殿。”
她边说边走,对镇远侯的选择并不意外,他既认定是她害了镇远军的兵卒,又怎会轻易被她拉拢?
况且萧无衍亲身经历过那场惨烈之战,这些年定然一直在追查真相,想必手中早已掌握能证明那些枉死将士清白的证据。
仅凭父皇交给她的那些东西,恐怕不足以让手握二十万大军的镇远侯放下他的野心……
寝殿外的海棠花不知何时竟已盛开,姜幼安行至树下不由驻足闭
眼轻嗅,良久,终于闻到一阵独属于海棠的淡雅清香。
世事两难全,她若不想跟萧无衍走到兵戎相见,那么眼下该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解开镇远侯对她的误会,只是“顾幺幺”在他心中究竟有几分重量?又能勾起他几分恻隐呢?
昨夜之前,姜幼安无比确定萧伍对她的心意,可重逢之后,她已不敢奢望……
高塔坍塌,空余狼藉,这时候还谈何真心?
姜幼安忽然睁眸折断了枝海棠,恼声暗骂:混蛋!这人就是混蛋!明明知道她让兰丰表兄将密信送去给他的意思,却偏偏不回应她,人不来也就罢了,竟连句口信都不派人送!
如今是!当初也是!
他去荣古时分明答应她第二日便回来,可她生下肃儿好不容易等到他的消息却是他已遇不测!
还有明明是那报信军卒欲杀害她,昨夜他却不分青红皂白的指责她草菅人命!
姜幼安越想越气,手中的海棠花枝便被她折得粉身碎骨。
小桂子顿时噤若寒蝉,不由看向一旁的锦月使眼色,他自小伺候殿下,还是头回见殿下这般沉着脸一言不发的发脾气,从前殿下若是生气,那可都是到处嚷嚷生怕传不到圣上耳里呢!
锦月见状只能低声将小桂子打发走:“你且再去瞧瞧,兴许人正往东宫来。”
小桂子闻言悄悄观察一眼殿下神色,见殿下并未阻拦便忙不迭点头:“是,小奴这便去候着。”
目送小桂子脚步匆匆的走远,锦月又屏退寝殿外伺候的宫人,而后才走到姜幼安身边轻声劝慰:“殿下,夜深了,进殿吧,您如今可不能受寒……”
姜幼安理智尚在,这会儿虽然生气但为了自己的身体还是听劝地回了寝殿。
春夜时寒时暖,东宫宫人向来细心,黄昏时察觉到天越来越冷便早早为太子殿下准备好了火炉。
于是这会儿姜幼安一进殿便觉浑身暖洋洋的,连带着她心里的气似乎都被这股暖意融散了些:“罢了,一会儿御膳房送了马蹄酥来,你便带回去给阿盘,他不来见孤,孤自有法子去见他……”
内殿,萧无衍无声隐匿在黑暗之中,侧耳听着姜幼安陌生又熟悉的话音,眼尾忽地一片殷红。
她果然还是和从前一样对他势在必得,可这次她又会要他多久呢?一旦他如她所愿交出兵权,失去利用价值,她还会留他在世上存活几日?
萧无衍苦笑仰眸,桃花眼底尽是悲凉。
他本不该赌,今夜也不该来东宫,可他太贪心了……
倘若只有他死她才能心安,那他愿意赴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你现在阅读的是< "" >
</div>< "">哇叽文学网提供的《我死遁后他疯了》 100-110(第8/12页)
死,只是在死之前他还是想要她陪在他身边,哪怕——只是虚情假意。
外殿,姜幼安边说边任由锦月为她褪去氅衣,而后便径直走向内殿道:“让宫人去浴房备水吧。”
锦月谨声应是,将氅衣搭在内殿衣架上便福礼退了出去。
没一会儿,寝殿门轻轻开合的声音便传进了内殿。
此时姜幼安已解下腰封扔到床榻,正一手伸入衣襟想要松松裹在胸上的布,却见寝榻幔帐后忽有人影闪动,她一惊,凤眸倏然凌厉:“大胆!何人在此!”
东宫内外有数百暗卫护守,姜幼安并不认为有刺客能无声无息地潜入她的寝殿,只以为是遇到了胆大的宫人。
不想那身影微动,下一瞬,竟见方才被她狠狠暗骂的人忽然出现在她眼前……“你,你怎么又藏在寝殿?”
姜幼安看着来人眸色缓和了些,疑惑却瞬间涌上心头:“不对,昨夜是刘喜带你来此,今日你是如何进的寝殿?”
萧无衍沉沉望着她,眸光晦暗,低声:“自然仍是托圣上的福。”
姜幼安轻怔,旋即忽地面露急色:“你先去见过父皇?”
萧无衍:“有何不可?”他说着不由逼近姜幼安
\/阅|读|模|式|内|容|加|载|不|完|整|,退出可阅读完整内容|点|击|屏|幕|中|间可|退|出|阅-读|模|式|.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第4页/共5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