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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5-30(第3页/共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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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

    万俟望脚下快走两步,侧身挡在胡狗儿身前。

    胡狗儿没料到这一出,一

    时不妨,即使尽力躲避,也还是撞上了万俟望。

    “哎呦!”

    万俟望叫了一声,往旁边一倒,瞅准胡狗儿刀鞘撞过去,然后才摔在地上。

    孟长盈听见动静,一回头,竟瞧见万俟望倒在地上?

    德福小碎步捣腾上来,伸手就去推胡狗儿。

    “哪来的奴才不长眼,竟将陛下千金之躯给撞倒了。”

    胡狗儿被推得一个踉跄,却也没有请罪,只是垂着头不言语。

    孟长盈走过来,左右看了看,皱眉道:“怎么回事?”

    万俟望正被德福扶起来,眼神一瞥胡狗儿,做出个委屈模样,苦着脸说:

    “我方才想跟上娘娘,才靠过来就被胡狗儿给推倒了……”

    胡狗儿掀起眼帘看他一眼,又垂下眼睛,也不反驳。

    孟长盈却没偏听,又问胡狗儿:“胡狗儿你说,怎么回事?”

    直到孟长盈开口问,胡狗儿才说话:“我照例跟随在娘娘身后护卫,陛下突然走到我面前,一时难以躲开,这才撞到陛下。”

    这话说得中规中矩,既说得清清楚楚,也不推诿罪责。

    孟长盈哪还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她眼神幽幽落回万俟望面上,又看了眼他结实健硕的腰背。

    壮得牛犊子一样,走两步路就能被人撞倒了?

    正这时,万俟望又“哎呦”一声,摸上左耳。

    手再拿下来,赫然是几缕血丝。

    “流血了……”

    万俟望委屈,把手举到孟长盈面前,又指指胡狗儿刀鞘上凸起的纹饰。

    “被他的刀剐的。”

    孟长盈无言片刻,道:“随我上车辇。”

    说完转身便走。

    万俟望立即跟上她身后,走出几步,又回头去看胡狗儿。

    胡狗儿还是那副脸庞冷白、眼珠漆黑的样子,静静望着孟长盈的背影,像只独自守家的小狗。

    可惜孟长盈不回头。

    万俟望有点乐,觉得自己确实蔫坏。

    可孟长盈不是说了,她喜欢他蔫坏。

    车辇里东西备得齐,尤其月台用心,各种医用药物一应俱全。

    月台很快翻找出金创药,问道:“陛下,可要唤德福来帮你上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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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俟望捂着耳朵,歪着头,故意可怜巴巴地瞧着孟长盈。

    “娘娘……”

    孟长盈不知这人今日又怎么了,可真能闹。

    她微微叹气,拿过月台手中的药,招招手:“你且过来些。”

    万俟望眼眸乍然一亮,茶色眼瞳像是冰天雪地里一方的透亮琥珀。

    他径直坐到孟长盈身边,将刮破的耳朵凑到她面前。

    耳畔绿宝金珠随着动作一荡,声音清脆。

    孟长盈用玉签挑出药粉,轻洒于他耳上伤口。

    伤口很浅,却有好几道。

    签子一碰到万俟望耳朵,他就“嘶嘶”吸气。

    偏偏又不躲,只任由孟长盈上药。

    孟长盈动作放得更轻,无奈道:“你瞎折腾什么?冬天耳朵上带着伤,有你疼的。”

    万俟望凑得很近,面前就是那只如意云头长命锁。

    他眨眨眼睛,自下而上地去瞧孟长盈,看起来乖觉得很。

    “不是我折腾……”

    孟长盈动作短暂顿住,垂眸看他,眼中尽是了然。

    万俟望住嘴,知道再装模作样可不行了,就哼哼两声,不多说了。

    他也没想过这种拙劣之法能瞒住孟长盈,他想要的也不过就是此时此刻。

    孟长盈的目光全然凝在他身上,袖摆轻轻拂在他侧脸,有些痒。

    他们离得很近,能闻到她身上好闻的草药香气,细品会有点苦,是他最最熟悉的味道。

    他想要的只是此时此刻。

    孟长盈为他上完药,又见不少药粉抖落在他颈间,便拿起巾帕轻轻擦拭。

    那股草药香气更近,细嗅却又好似很远,飘渺地让人捉不住。

    但那微凉的指尖,和柔软的巾帕在侧颈来来回回,让人忍不住心神摇晃。

    万俟望后背肌肉绷紧,咬牙忍耐着。

    明明不疼,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到底是在忍耐什么。

    那只微微晃动的金珠上,也蒙了一层薄薄药粉。

    孟长盈开口道:“你的珠子也沾上了药粉,先别动,我擦一擦。”

    话未落,孟长盈伸手捏住那只绿宝金珠,用巾帕沾去上面的药粉。

    万俟望整个人如遭雷击,僵硬在原地。

    他手掌紧紧抓着座下软榻,下颌紧绷。

    若不是还垂着头,那模样活似野狼狩猎前,血液翻滚蓄势待发的姿态。

    孟长盈只擦了两下,便发觉他耳廓火烧似的红起来。

    “弄疼你了?”

    孟长盈问着,指尖轻碰他绯红的耳廓。

    只稍稍触到,万俟望骤然转过头。

    那只绿宝金珠“啪”一声,打在孟长盈掌心,又软软落下来,弧度轻微地摇摆。

    万俟望盯着悬在面前的那点莹白指尖,似乎一张口便能含下。

    这想法让他喉结下意识滚动了下,他又后退了些。

    明明是他自己坐过来的,明明这些都是他设想好的甜头。

    可当一切真在面前实现时,他却无端地想要后退。

    这简直不像他。

    好奇怪。

    孟长盈收回手,将玉签放下,面容无比平静。

    “药也上了,以后少找胡狗儿麻烦。”

    少年人澎拜的情绪还未平复,耳尖还烧灼着,却突然听见她嘴里吐出来另一个男人的名字。

    甚至还是对他的责备,对胡狗儿的维护?

    万俟望胸口那腔翻滚的热血,顷刻间凉了一半。

    “我……”

    他想争辩几句,却又发现自己好像理亏。

    确实是他主动找胡狗儿的麻烦……可就算这样,他也受伤了啊。

    万俟望挺胸,理直气壮道:“今日他的佩刀还刮伤了我,娘娘怎么总向着他说话。难道我和娘娘的情谊,还比不上一个初来乍到的宿卫?”

    明明胡狗儿已是卫尉,万俟望却还管他叫宿卫。

    他对胡狗儿的偏见明晃晃地展露出来。

    孟长盈抬手,弹弹他的脑袋,轻斥道:

    “你自己知道事情原委。胡狗儿是长信宫的人,这样的事只此一次。若还有下次,莫怪我在外人面前不给你面子。”

    第28章 京洛“小七听娘娘的。”

    这话虽是训斥,却莫名其妙安抚到了万俟望。

    外人?

    原来胡狗儿在她心中是个外人?

    万俟望情绪来得快去得更快,瞬间眉眼弯弯,笑得神采飞扬,“我听娘娘的,毕竟胡狗儿只是个外人而已。”

    重音着重强调了下“外人”这两个字。

    孟长盈:“……”

    她说的外人是一众送葬的官员宿卫。不过,看万俟望乐得不行,孟长盈倒也没有开口戳破。

    到底是亲手教养了五年的人,孟长盈虽没把他当作自己人,好歹也有几分情谊在。

    先帝入陵,新帝仪政。

    虽说孟长盈手中事务不少都交代给万俟望,但仍临朝听政。

    太常卿大夫提议道:“陛下,年关已近,新年年号待议,不知陛下可有决断?”

    按照祖制,先帝崩逝的第二年,新帝需改年号。

    “容朕想想,”万俟望拧眉作出苦思模样,片刻后,看了眼孟长盈,才含笑开口:“冬来寒重,不少人都身衰体乏,备受其苦。既如此,年号改为永康,如何?”

    孟长盈本是半阖着眼,闻言眼尾扫了眼万俟望。

    永康?

    他倒是会讨巧卖乖。

    太常卿大夫也没想到,万俟望的答案来得这么快,快到像是随口为之。当然,这话他不敢说。

    “……永康。臣以为很好,陛下体恤臣民,乃是天下之鸿福!”

    不少臣子立即紧跟其后,赞颂吹捧万俟望起的年号。

    可一片和谐的声音中,却突兀插进一道嗤笑声。

    正是万俟枭。

    这段时日他忙得很,云城边关两头跑。可人逢喜事精神爽*,再忙他也不忘给万俟望添堵。

    尤其是张庭、封犯二军镇交接到他手中之后,他便愈发张狂。对孟长盈万俟枭好歹还知道收敛些,但对万俟望,完全是一副长辈姿态,全然不把人放在眼里。

    万俟枭一捋发辫,随意道:“永康?先帝取

    年号还要翻遍诗书,由太卜令起卦占卜。陛下这般行事,太过草率了吧?”

    姿态语气都不甚尊重,甚至腰都不曾弯上半分。

    言罢,满堂静默。叔侄说话,外人总是不好插嘴的。

    被驳了一句,万俟望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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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恼,面上仍是宽和的君主模样,“叔父此言差矣。何谓天子?天子敬天事地,袭得天爵,与常人不可比拟,何来草率儿戏之说?”

    五年的诗书礼仪可不是白读的。

    万俟枭只听了个半懂。可看周围汉臣个个点头称是,他也能看出来万俟望此言很得人心,且有理有据。

    他脸色更黑,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孟长盈清清淡淡一句话堵回去。

    “吵什么。陛下既然定了永康,太卜择日卜算即可。想来天子之言,天地自然认可。”

    万俟望坐在龙椅之上,下巴微微抬,温雅含笑。

    在百官看来,是仁慈帝王不失其威。在万俟枭看来,是讨人厌的小子仗势压人。

    可惜了。孟长盈在,他这会还真不敢托大。

    这女人不止邪门,立场还飘忽不定。万俟望手里的北关二镇还没捂热乎,他可不想招惹孟长盈。

    万俟枭没话说了,自然无人再敢大放厥词。

    年号一事初定。后续的琐碎政事,万俟枭没心思找茬儿,每一项都按部就班地推进。

    食时到,百官下朝。万俟望照例随孟长盈回长信宫,算作请安,也跟着用膳。

    冬日里孟长盈爱吃汤饼,今天也还是汤饼,但浇头肉酱有许多种。还有难得的裹鲊,也是南方流行的吃法。

    一人一方玉案,孟长盈用膳几乎是悄无声息的。可万俟望在她面前,总难以维持住一贯的规矩,时常将汤饼吃得稀里呼噜。

    万俟望吃着裹鲊,总觉得这玩意儿太咸。咬上一口,得配大口汤饼才能咽下去。

    “娘娘,这裹鲊也太咸了些,南人口味这么重吗?”他说完,埋头喝汤饼。

    孟长盈看了眼月台,又慢悠悠地咬了一小口裹鲊,“一样东西,在千人手中便是千种滋味。这裹鲊是月台做的,我觉得滋味甚好。”

    不远处星展正端着碗正逗胡狗儿玩,闻言,也从屏风前探过半个脑袋,“我也觉得滋味甚美,陛下若是嫌弃月台做的东西,可以少来嘛!”

    说完,也不等人回应,又缩头自己玩去了。

    万俟望抬起头,倒真没想到这裹鲊是月台做的。毕竟鲜鱼做成吃食可不简单。月台瞧着温温柔柔的,原来下厨时还能杀鱼,人不可貌相。

    他望对月台一拱手,笑道:“倒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了,细细品味之下,方觉这裹鲊甘味鲜美啊。”

    月台正用巾帕给孟长盈擦拭嘴角,闻言皮笑肉不笑,回以一礼,“陛下谬赞。”

    孟长盈吃得不多,这会已吃够了,正懒懒倚着凭几,对万俟望道:“你这话头转得够快的。”

    万俟望又吃下几口裹鲊,才应道:“客随主便,小七可不敢无礼。”

    孟长盈挑眉,示意他接着吃,又随手拿过几本公文来翻。看了没几本,孟长盈忽地目光凝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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