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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一大堆人聚在一起,督学和知县到来的事情自然瞒不住。学童们浇水很久也不觉得累,又是兴奋地一溜小跑,迅速将消息传开了。于是,里长和附近的乡绅、百姓也都聚集过来。至于谁谁被督学大人考校过,谁谁得到了督学大人的夸奖,类似的话题立即成了很多人的谈资。
明明杨秋池只考校了解鉴和肖平,可是在传递一番之后,立即多了好几个学童的名字。
“儿子遇到贵人了!以后会有大出息!”学童的家长都与有荣焉。
解鉴的父亲最近小生意做得并不好,今天早早地回家了,坐在家中与自家娘子聊起儿子,都不由叹气。儿子最初说县尊可能来视学甚至考校他,一家人都很高兴。谁想到没多久,儿子就阴沉着脸不说话了。他和娘子都不敢多问,只觉得儿子在社学中并不如意。过了几日,儿子又高兴起来,只是晒黑了不少,经常把自家的茶水带到社学。夫妻两人看了之后,只觉得有些奇怪。刚刚听人谈起,说督学和县尊来社学了,他便随众人前来。到了之后,他听说督学大人亲自考校了他儿子,并且着实夸奖了一番。解鉴的父亲顿时激动起来,不断向邻里念叨。
熊乡绅也赶过来了。作为鉴湖社学的“大股东”,社学得了督学和知县的夸奖,他应该高兴才对。可是,前几天他的孙子刚刚转到文峰书院去,错过了给督学和知县留下好印象的良机,让他痛悔万分。
杨秋池和陈鹏开起了“现场办公会”。
杨秋池没有拿架子。在百姓面前,他的样子往往是仁慈长者。他叹道:“这些都是诚斋先生、胡少师、解学士的族亲、乡里啊!”
杨秋池所说的胡少师是建文二年的状元胡广,官至文渊阁大学士,明朝第一个得赐谥号的文臣,被追赠太子少师。他和杨万里、解缙一样,都是吉水县人,也是吉水县百姓心中的骄傲。所以,当杨秋池提起这三人,哪怕是没有读过书的百姓,也有了由衷的自豪感,自然觉得杨秋池这个朝廷大员很亲民。
陈鹏和曾夫子不说话,其他人都不敢随意插嘴,一个个看着杨秋池,十分热切。读书和科举是老百姓十分重视的事情。杨秋池是为朝廷选秀才、管学校的官,在官场中并不算最为显赫的那种,可在百姓看来,却比那些阁老、尚书都要亲切。
杨秋池看到百姓渴慕的表情,又看了看已经老老实实站好的学童,赞了一句:“诗书之乡,人多锦绣!”
待杨秋池的话音落了片刻,陈鹏才道:“太祖曾言:‘治国以教化为先,教化以学校为本。’昔成周之世,家有塾,党有庠,故民不知学,是以教行而风俗美。今京师、郡县皆有学,乡社之民可入社学,亦睹教化,全赖朝廷恩典。今日,我与督学大人到此,乃是鼓励百姓子弟向学。”
陈鹏开了个头,杨秋池道:“社学所设,效仿三代,有教无类。有社学,则王公子弟可入学,庶民百姓亦可入学。本官督学江西,在勤考绩、荐英才,不使学校荒废,不令贤良遗落乡野。众乡亲若有什么意见,尽可以对本官和陈知县提出。”
大家听得似懂非懂,只觉得鉴湖社学已经得到了朝廷的重视。至于意见,百姓多胆怯,自然不会提什么。社学的经费问题解决了,又得到督学和知县的重视,一些没有送孩子来此的百姓,在思考要不要把孩子送过来。
杨秋池和陈鹏又叫了几个百姓问话,这些百姓被
问起,激动得手都不知道往哪放。解鉴的父亲也被杨秋池叫住问了两个问题。他不知道如何回答,只是跪在地上磕头,不断说:“谢大宗师恩典。”
杨秋池经人提醒才知道他是小童的父亲,又勉励了他一番。他又是一番磕头,让杨秋池和陈鹏忍不住善意地笑起来。解鉴在一旁看了,只觉得老父丢人,扭过头不去看他。
倒是其他百姓,羡慕得眼睛都冒光了。
文峰村曾氏家族的族长得到消息比较晚,赶过来又耗费了些时间,过来的时候看到其他学童都站在督学和知县面前,旁边还有县丞、主簿和一众乡绅,唯独肖平和曾芸芸远远地站在别处。
曾族长叹息了一声。这肖平,在文峰书院读书时就呆呆的,不受先生们的喜欢,到了社学之后,还是不受待见。这么多学童都想着在督学和知县面前露脸,他和他家的童养媳却站在这么远的地方。
曾氏一族人口众多,历史上也曾出过进士、中过许多举人,显耀过很久。翻翻族谱,每一个曾氏族人都会感到骄傲。但君子之泽,五世而斩,再显耀的家族也有落寞的时候。
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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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氏一族居住在这个小村里,不管是他这个族长,还是家族中的每户人家,都有让家族振兴的渴望,他这个族长的渴望无疑更加强烈。可是,要振兴家族谈何容易,没有做官的,无论是经商还是种田,都会受欺负。
多年前,肖平的父亲肖山年纪轻轻就中了秀才,一下子就成为全族的希望。谁想到,肖山却莫名其妙地失踪了。看在肖平父亲的份上,他对肖平多加照顾。可是,肖平的表现实在平平,甚至有些糟糕。在肖平的两个伯父都在、且有主张的情况下,他也不便过多干预肖平的家事,随后才出了后续那些事情。
今天看到肖平的情况,他对肖平又灰心了几分,只觉得这孩子已经难有出息了。
不过再怎么样,肖平也不过就是一个普通族人。曾族长叹息一番,也就作罢,不去关注他了。
这样的环境,曾族长挤不进去,只能远远观望,算是长长见识。
杨秋池和陈鹏又叫出那些资助社学的乡绅,夸赞了一番。熊乡绅等都心花灿烂。他们都见过些世面,自然又一起将督学和知县都恭维了一番。
杨秋池看社学无校名树立,便提了出来,众人立即表示期望大宗师留下墨宝。杨秋池和陈鹏谦让了一下,依然由他题下了“鉴湖社学”四字。不过最引人注目的还是落款处他一系列的头衔,尤其是嘉靖二十年二甲进士第五名的身份。除了陈鹏之外,几乎所有人都看得两眼放光。
熊乡绅等立即表示,将即刻找人装裱、刻匾。
众人都觉得:鉴湖书院的好日子要来了。有督学和知县的青睐,办好书院之后,又能出一批举人和秀才。若是能出一个如督学和知县般的进士,那么这一天将成为很多人心中值得自豪的日子。因为他们见证了鉴湖书院迎来的新转机。
曾夫子的老母亲和娘子都来了,杨秋池纵然见惯了世间百态,可是看到曾夫子的母亲和娘子沧桑的面容和破旧的衣着,他也不由觉得心酸,便从宦囊中取了五十两银子送给曾夫子。杨秋池表示心意之后,陈鹏和县丞、主簿自然不能落后,陈鹏送了二十两,县丞和主簿各自送了五两。
乡绅们也是会来事的,表示将会再次筹资,将校舍再翻修一次。
曾夫子已经表示,将放弃余下的科考,安心在社学教书。
杨秋池立即表示,将把此事上奏朝廷,对曾夫子这类常年坚守讲堂的社学塾师进行旌表。
曾芸芸和肖平并没有要出风头的意思。他们站在外围,面带微笑看着这一切。
曾芸芸想:鉴湖书院真的有种一跃成为重点中学的感觉。
热闹了一番之后,杨秋池便和大家道别。杨秋池感觉自己今天做了大事、善事,还是有功之事,感觉十分充实,当然,暗中还有庆幸。一旦流民处置尤其是种植苞粟、番薯之事推开,他荐举之功是跑不掉的。
陈鹏则觉得没有出纰漏,算是好事。最主要的是,在社学之中得到了番薯和苞粟的秧苗、种子,未来大有可为。
曾族长看罢热闹,本欲离开,可随意地一瞥,却惊讶地看到,年轻的知县临走时来到了肖平和曾芸芸面前,竟然面带微笑和他们说起话来,而督学大人竟然也走了过去与这两个孩子交谈,还十分亲切地拍了拍肖平的肩膀。偏偏肖平和曾芸芸两个孩子站在督学大人和县尊面前,竟然没有丝毫畏怯,表现得十分从容。
曾族长的嘴巴张开之后就合不上了:这是怎么回事?肖平怎么突然之间和督学大人、县尊如此熟悉了?
第36章 恶人先告状黄冬生的准备
黄冬生这几日十分忙碌。
来到文峰村的两年多来,在姐姐的帮助之下,住进了肖平家的宅子,他十分满意。姐夫怕姐姐,姐姐很疼他,在这里,他们一家三口人,常常饭都不用做。
可是眼下,好日子却过不成了,到嘴的好处也马上要跑了。
一想到肖平要收回宅子,他就恨得牙根痒痒,可是始终没有办法。
房契在肖平手中,他想了办法,但除了弄伤了脚,并没有什么收获。
想到自己的脚,那里便一阵痛,他愈发痛恨肖平,恨不得一把将他掐死。可是明目张胆地害肖平,他不敢。
之前姐姐通过逼迫曾芸芸离开,夺了肖平在文峰书院读书的机会,他受了启发,试图用衙役抓捕跟随肖平的小子,却徒劳无功,结果还给姐姐家惹来了不小麻烦。
那天晚上,两个衙役又吃又喝又拿,耗费了姐姐家好几两银子才罢休。
事后,姐姐第一次责备他做事不周全。
无奈之下,黄冬生只好想别的办法。
他去了一趟吉水县城,找到了一个朋友。这个朋友叫孟二,是城中的一个混混,但是鬼点子多。黄冬生之前遇到了一些事情,请他出主意,倒是有不错的结果。这一次,黄冬生还是要来找他帮忙。
唯一令黄冬生心疼的是,找他做事,需要耗费银子。可为了那处宅子,黄冬生一咬牙,带来了二十两银子,其中的十两,还是向姐姐借的。借银子的时候,他看到姐夫的眼神明显有些不善,只是碍于畏惧姐姐不敢说话罢了。
黄冬生倒并非完全不讲感情,他也知道自己这些年多亏姐姐照拂。对于这个姐夫,他是觉得有些亏欠的。但是,这种感觉只是偶尔出现,一旦面对酒肉银子等好处,他又很容易地就把这种亏欠忘掉了。
想到好处,黄冬生不由想到了那天坐车马车来的两个人,看起来像客商,又像是做官的,还像读书人,更像是道上混的。总之,两个人神神秘秘,很奇怪,让他摸不透底细。
一开始,这二人认为黄冬生就是宅子的主人,直接出价二百两银子要买宅子。这把黄冬生惊呆了。不过,他并非宅子的主人,也瞒不住对方。但是他多了个心眼,撒谎说自己正和房主交易。来人说,他们会等黄冬生几天,要他快点。
随后,黄冬生才去寻找肖平要买房子,而且出了高价。没想到,肖平死活都不卖。黄冬生想到那二百两银子如此诱人,便找机会去肖平的房子中去偷房契。他想,若是把田契也顺便偷出来送给姐夫,倒是能让他收起小觑之心。谁想到他偷鸡不成蚀把米,什么没找到,还把脚扎伤了,至今还在鼓脓。
那两个人为什么要出这么高的价格买一个村
里的宅子呢?黄冬生也不是傻子,很快猜想到宅子中可能有宝贝。最近几个晚上,黄冬生在宅子中细细搜寻了好几遍,没有结果之下,又带着妻女在堂屋和院中挖了很久,可还是没有结果。失望之下,黄冬生决定继续想办法把宅子弄到手,然后卖出去。既然对方愿意出二百两银子,那么多要一些的话,对方可能会出三百两甚至四百两。
宅子并非自己的,只是暂住着,这种情况下要把宅子弄到手,几乎是不可能的。可是,肖平的父亲失踪,母亲不在家,而肖平的大伯母是自己的姐姐,这个姐姐支持弟弟,于是黄冬生看到了希望。他一直信奉“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巨大的诱惑面前,搏一把是必然的。哪怕是失败了,黄冬生认为自己的损失也不会很大,大不了再从姐姐那补回来。
黄冬生知道孟二好面子,所以在县城最好的茶楼“四时春”请他。
黄冬生咬牙要了顶楼一个十分幽静的雅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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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里,什么都不做,单单是坐一个下午,就要一两银子。请孟二坐在上首,要了壶上好的碧螺春,以及一些瓜子、果仁、蜜饯,黄冬生看到孟二露出满意的神色,才敢谈事情。
当黄冬生向孟二说明了来意——当然,他不会提有人出二百两买宅子的事情,只是说肖平收了他了的银子,最后却抵赖,而他当时因为信任肖平,所以被骗了——孟二在县城混迹多年,对黄冬生也有了解,自然知道黄冬生说的八成是假的。不过,他既然要赚黄冬生的银子用,就不在意这些。惹出麻烦,也是黄冬生自己扛,与他没有关系。
“你这事,要打官司。若是我猜测没错的话,那人若先告你。你没房契,准输。”孟二嗑着瓜子,看着街景,看似随意的一句话,点到了黄冬生的软肋。
“就是因为难办,才求到二哥你嘛!你看,我二十两房钱已经付了,总不能白白打水漂吧?”黄冬生讪笑着道。
“我知道。不过你可带足了银子?衙门八字朝南开,有理没钱莫进来。牵扯到打官司,没银子是不行的。你占理也没用。”孟二盯着黄冬生问。
黄冬生被孟二看得有点心虚,吭哧了半天才道:“我就带了二十两银子,待会结账,还要花掉二两。”
孟二不屑一笑:“你以为我想讹你银子?别说二十两,你就是二百两,我也未必看得上!我孟二在吉水县城,有的是买卖!”
黄冬生心中一松,脸上却露出极为佩服的深情,道:“二哥,谁不知道你在吉水县城的威风!也就是因为能找到你,我才觉得这事有点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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