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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70-77(第3页/共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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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前的那次重逢,他向她展露冷意,她心底是会难过的。

    只是面上没有表现出来。

    此刻她却将那点娇纵不满重新展现出来,晏乐萦冷哼着:“还敢提前托信来,说你要来……你还敢来。”

    季砚生怕惹她不高兴,并没有直接去揽她。可是两个小团子被他抱在怀里,一双儿女自是要亲近晏乐萦,于是他也凑去她身边,含笑回应:“怕雁雁来不及准备,才提前托信的。”

    还敢叫她准备!

    晏乐萦乜他一眼,又是一声冷哼。

    季砚还欲说什么,骤然面色一变,忍不住轻咳起来。

    “影子叔叔,你怎么了?”长宁焦急问道。

    晏乐萦也脚步一顿,回头看他,明明知道不该问,可总归有些欲言又止。

    许是冬日清寒,他舟车劳顿,风尘仆仆赶来,脸庞少了夏日里很容易泛起的红润,愈发清瘦苍白起来。

    她的视线又不免从他的脸上往下移,落在他的胸膛上。

    中秋那日,她被季砚气得狠了,当真下手用金簪刺进了他的胸膛。她从前没有做过这等事,可怨太深,动了手之后,也不知究竟刺入了多深。

    季砚一直说无事,可那日,他唇角的血不停往下落,着实有些把她吓到了。

    会流那么多血吗?

    她不清楚,最后又回想起了那日深宫之中,她喉间的腥甜也不断往外涌。

    “你……”思索半晌,晏乐萦最终还是问出了口,“那日的伤,可好些了?”

    季砚微愣,旋即眸中乍然露出欣喜,咽下喉中血气,安慰她道:“雁雁是关心我?不必担心,已好全了——”

    “那便好。”晏乐萦立刻打断了他,并摆出一副不愿再多说的样子。

    季砚抿唇,倏然间觉得自己答错了。

    画舫之中的众人实则并不大欢迎季砚来,但今日尚有虞家姐弟在。

    秋闱早已放榜,虞家这两姐弟都拿了乡贡名次,据虞黛说,她原本以为女子考场中会空无一人,没想到还有好几位女子也参与了乡试。

    年后,虞家姐弟便要准备入京了。

    他们没曾想又在这里遇上了季砚,虞黛还好些,虞盛却颇为紧张,就像是方才拿了个小名次,忽地却遇上最大的考官,显然不自在。

    这倒让季砚好歹与吃团圆饭的一桌人有了些话题,他随意问了虞家姐弟几个问题,却叫虞盛如临大敌,一时饭也吃不下了。

    季砚还有心情给长安长宁夹菜。

    晏乐萦看不下去了,在桌下扯了扯他的衣袖,“你别再说了,叫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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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好吃饭。要说,待饭后你俩私

    下去说。”

    季砚一顿,反手将她的手攥紧,轻挠了下她的手心。

    又在晏乐萦尚在怔愣之际,轻轻松开。

    果不其然,晏乐萦一回神,便羞恼低声嗔他:“季砚!”

    “宴后我想陪着雁雁……”见晏乐萦神色不虞,他又连忙改口,“陪着长安长宁,哪有空闲同旁人说话,此刻也不再说了。”

    晏乐萦给两个小的夹菜,闻言睇他一眼,只道:“想得美,今夜你便住在画舫,我屋里可没有叫你待着的地儿。”

    “雁雁的意思是,原本想叫我去?”季砚哄诱她。

    竟给他钻了空子曲解她意思,晏乐萦气急败坏,这下话也不想和他说了,只一个劲给两个小的喂吃的。

    最终,长安长宁将肚子吃得鼓鼓的,颇有些无奈,还是晏母及时叫停,让妙芙带着两团子出去走走消消食。

    晏乐萦才反应过来……每每面对季砚,她的情绪是有些过于激烈了。

    筵席将尽,众人散去,季砚却忽然轻扯她的袖子。

    “雁雁。”

    烛光撩动间,季砚苍白的脸色复又温暖起来,红袍随着他的动作拂动,像春来第一株盎然盛放的红梅,惯有生机,又灿然夺目。

    晏乐萦稍有怔愣,一时竟没能将袖子从他手中抽出,她听见他柔声道:“今年你生辰,我想陪你过。”

    年过完,她的生辰在上元节,眼看着也将近了。

    不知怎得,蓦然间,晏乐萦想起的是在江南过的第一个生辰。

    彼时,她身旁近乎空无一人。

    可如今,她身边已有了诸多亲朋好友。这样的生活……她已经很满足了。

    她将袖子扯回来,将手背在身后,无意识握紧的拳也掩在袖下,“上一个与你一起过的生辰,我可是非常不乐意。”

    季砚随着她的话,也想到了那日宫中的上元宫宴。

    他不由抿唇。

    当然,也会想到那一夜与她共饮酥酪,她唇角的雪白牛乳顺着秀颈往下坠落,融入更深的起伏间……季砚眸色微闪,忽见此刻她朱唇上也缀了一点雪色的糕点屑,他抬手替她抹去。

    略带薄茧的指腹点触在柔软唇瓣上,有些痒,还有些麻,晏乐萦一顿,一下似受了惊的小鹿般往后退。

    太久了。

    她想,太久她没和眼前的男人有过什么亲密接触了。

    可此刻触及他的视线,却依旧觉得十足炽热,竟令她有些无所适从。

    她深呼吸一口气,冷道:“不想和你过。”

    似嗔,似怨,不再是小娘子的晏乐萦,音色却依旧温柔,沉淀了些许沉稳,可尾音处,还有一点唯有季砚能捕捉到的软糯上扬。

    季砚似有所感,眉眼渐舒,温声安抚她:“雁雁,我向你保证,这次一定让你开心欢愉。”

    此刻,画舫厅中众人已经离去,连拾掇碗碟的仆从都离开了。

    烛火熄下几盏。

    晏乐萦一贯不爱昏暗的环境,但此刻,在浮沉几盏的灯火下,她忽然发觉如此看季砚,更显得他容色清隽,温润似玉。

    那些锋芒冷冽被微光融化,他眼尾晶莹,灼灼望她时,分外叫人恍惚。

    好像昔年的阿砚哥哥。

    那一年,纵使离乡……可晏乐萦想着,她的确有盼望着,阿砚哥哥可以来到她身边,能陪她度过那个意义非凡的及笄生辰。

    但此刻,她面上的神色却愈发冷淡,她冷道:“季砚,你别总是这么自信,觉得一切胜券在握。”

    像是想将心都封锁起来,并不允许他再靠近。

    她怕了。

    于是落荒而逃,没再给他回应的机会。

    第73章 上元生辰真正的爱应是如何。

    除夕下了雨,但至初一寒雨便停了,这是个好兆头,似乎寓意着新一年皆是好日子。

    上元转瞬即至。

    数九寒天,画舫会封闭凉风台,众人都窝在暖堂之中,晏乐萦带着两个小团子陪在晏母身边。

    长安长宁手里拿着拨浪鼓在互相追逐,那是季砚近来给他们挑的,分明就是小童玩的东西,从前两个孩子都玩腻了,此刻却又爱不释手了。

    晏母正拿着绣绷绣花,晏乐萦便与自家母亲对坐,案上置着一个象牙盘制的“千千”。

    因为此刻没人同晏乐萦玩,晏乐萦便自己拨弄两个千千车,一轮又一轮,玩得不亦乐乎。

    炭火“噼啪”一声,在一个千千车被另外的碰倒之后,晏母哑然失笑,放下绣绷,替她将碰倒的那个转动起来。

    晏乐萦抬头看自己的母亲。

    “今日你生辰,夜里打算做什么?”

    午膳用了晏母做的一桌好菜,晏乐萦此刻肚子还涨呢,才懒得动弹,在桌上拨弄千千车。

    听闻母亲问话,方才玩乐的那股劲忽然散了,又忆起午间下肚的大半碗酿肉,晏乐萦倦懒地打了个哈欠,声似撒娇:“还不知道呢。”

    她生辰也是上元,今夜没有宵禁,照例都是要出去逛逛灯市的。

    果不其然,晏母提议着:“今夜难得热闹,你带上两个小的去看花灯吧。”

    晏乐萦自然应好。

    谁知晏母又道:“今日是欢喜的日子,你也莫想太多,带着季砚一起去,长安长宁也想和父亲在一起……”

    父亲这两个字是刻意压低了声的。

    但听说要出门玩,两个小团子早早放下拨浪鼓凑了过来,瞧晏乐萦的眼神,也莫名有点可怜巴巴的。

    晏乐萦一听母亲说这话,又触及俩孩子的目光,顿时觉得不对劲,偏头看向晏母:“母亲,你到底站哪边啊?”

    一看便是这两个孩子提议了什么。

    晏母瞧两个孩子藏不住心事,正巧妙芙端了几碗汤圆过来,便招呼妙芙带两个小的下去吃汤圆。

    待暖堂寂静下来,晏母尚未再开口,晏乐萦便问:“不会是季砚还和您说了什么吧?”

    那个季砚,天晓得他如今怎么那般无赖了。

    四年之后回来,他好像琢磨通透了什么,彻底放下了他那点自矜自傲,反倒变得极为没脸没皮起来。

    日日守着她倒也罢了,还在她母亲面前扮可怜,在两个孩子面前扮可怜,弄得好像他是什么受人抛弃的深闺弃夫一样。

    说起来,他也就来了画舫几次,这次待了半个月,画舫上下都被他好一通打点,送谁礼物都能送去人家心坎里。

    除了对青鄢还尚有些敌意…哦,他还莫名对人家虞盛也有敌意了,叫晏乐萦实在没眼瞧,也管不了,因为如今画舫上下,都还会恭恭敬敬唤他一声“季公子”了。

    帝王笼络人心之术,确有一套。

    晏母

    现下这么说,晏乐萦更觉得如此,面色也不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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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兴起来,“您怎能听他……”

    “雁雁。”晏母无奈道,“并非如此,阿砚那孩子没有在我面前提他与你的事。母亲也不会主动撮合你们,你要明白,无论如何,母亲都是站在你这边的。”

    晏乐萦:……

    阿砚都叫上了。

    她一撇嘴,母亲都这样说了,再说季砚,母亲也肯定听不进去,她只得另起理由反驳:“那…您不会觉得是长安长宁一定需要父亲吧?”

    晏乐萦虽说,并不打算让长安长宁就此失去父亲,可也是秉承着尊重孩子们意愿的前提,是因为孩子们并不排斥季砚。

    实则,她心底并没有觉得非要这个父亲不可。

    在晏乐萦的童年里,父亲所给过她的爱十分浅薄浅显,那不是父爱,而是由他宠爱母亲衍生而来的一点施舍。

    待父亲不再怜惜母亲了,那点给她的“爱”也会一并烟消云散。

    若季砚也是如此,她只会更讨厌他。

    晏母看了她一眼,只道:“那倒不是,画舫中一贯有人照看着孩子,我也能帮你,你也不用操太多心……”

    “是啊,明明我们如今就过得很好。”因此,晏乐萦更不能明白母亲的用意,她偏头,急切问道,“母亲,没有父亲我们也过得很好,长安长宁也未必就需要——”

    “雁雁。”

    晏母瞧着她这副无比抗拒的模样,轻叹一口气,温声道:“你还看不清,这与孩子无关,是你想要团聚。”

    晏乐萦怔住了。

    晏母又道:“你是瞧见了我与你父亲晏知文之间并无爱意,你也看清楚了,想明白了,那样的感情不能长久……可你和季砚之间,你们真的也是如此吗?”

    母亲正看着她,询问的语气轻柔,问的问题也不算难懂……

    可晏乐萦却陷入了沉默。

    她眼皮轻眨,有一瞬恍惚。

    晏乐萦一直觉得,季砚的爱太深沉太执着,那是掌控,是占有。

    人的掌控欲极其可怕,那妄图占有不属于自己之物的心思,会将心变得越发偏执,越是得不到,越是想要。说到底,其实也只是一种追求华美表象,期盼拥握所有的虚荣贪婪。

    可得到了也未必会珍惜,尤其是她见识过了父亲露出丑陋一面的样子。

    因此,其实她心底还一直有一种恐惧,她恐惧被人当金丝雀、当做玩物一般宠爱。

    恩宠如流水,她料不到哪一日她又会被对方抛弃,所以情愿不要这样的爱。

    “我……”晏乐萦还有些茫然,“我和他,该是如何?”

    晏母看着她还是一知半解的样子,半晌,又无奈叹了口气:“雁雁……身为人母,母亲想教会你如何是爱。”

    此刻的晏乐萦,虽然早也为人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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