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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第111章淡荡春光寒食天
一番下来,直到黑云越压越沉了,也还一条鱼没上钩。
应怜泄气得很,想着从前家中锦鲤争相咬饵的光景,不禁纳闷:“莫非这水太清,养不下鱼?”
“哪条河的活水不养鱼?只是你没钓着而已。”宗契笑道,“亭台小园里作景的金红鲤,因是向来喂惯,呆呆傻傻,你来钓,它求着你还来不及;这又不比园池,河水东西流,鱼儿自在惯了,你若钓,便是你求着它,怎么能一样?”
应怜从未想过此,教他一点醒,若有所思。
非止钓鱼,似乎往昔里般般件件,无论事或物,只要她想,言语一声,它们便一股脑送在她手里;可天下好物,如鱼鲜嫩,却不是手心朝上等来的。
她得去求、去取。
宗契见她怔怔的也不知想什么,以为她钓不着鱼着恼,便宽慰:“无妨,我早先见路过处有家张挂酒旗,想是个村店,待买些酒米撒了,另挑一处水草丰美的,自能聚拢来鱼。”
正说着,天色浓阴,雨点子却一晌噼里啪啦砸了下来。
这一场春雨来得意料之中,却又急不可耐。二人忙忙地回转,正摇着桨,轰隆隆隐约的雷声闷闷响彻山外天边,惊了蛰虫、湿了百花。
应怜有些怕雷,急急地催着船行。饶是宗契船走得飞快,到了竹屋,两人也浇得一头一身湿哒哒的雨水,滴滴答答顺着衣襟鞋袜往下淌。
宗契找来手巾与应怜,又要炉里生起火烘一烘湿衣,却被她拉住,“别动烟火了,我穿你一身衣衫就行。”
“那可不大合身。”宗契道。
应怜散了长发,手巾里慢慢地搓,歪头望着他,有些零星的笑意,“我凑合凑合。”
也不知是被她笑的,或是想到她将要穿的是自个儿的衣裳,宗契有几分脸热,回马车挑了又挑,取了一套再干净不过的衣裤,腰带齐整地搁在上头,并一双崭新的靸鞋白袜,交与她,便回了马车里等。
一会儿,竹屋里头喊:“我好了!”
宗契推开门,望见一
个靛色短衫的小郎君,肩腰都仿佛被裹在宽长的布衣里,一根玉簪别住乌黑长发,黛眉秀目、婉然含情,唇如破蕊红樱,别有一番深藏的春色。
那衣袖裤脚对她而言,委实长大了些,露着一双凝霜似的腕臂,卷一卷袖口,又弯下身拽一拽裤脚,才俯下些,牵动了束得紧紧的纤细腰身。一个错眼,宗契又约略瞧见了一抹极白的痕色,从遮掩不住的领口里,欢快地打他眼底一划而过。
应怜再一次挽好裤腿,直起腰,轻轻一踢,那宽大的裤腿又下掉了三分。她有些苦恼,一瞧宗契,却见他别开眼,盯着竹面的墙,也不知什么可看。
才要开口问他瞧什么,他却察觉动静,扭回头来,声音有些发干,“太宽大了些。”
“都吃一样谷米,你怎就长得这般长手长脚?”她半抱怨半玩笑,踢腿给他看,“卷起来也不行,三两下总散了,喏。”
宗契才反应过来,道了声“你等会”,转身又去了马车里;不多时再出来,手中攥着两根白布绦子,便教她坐于榻上,垂了两条腿,自个儿蹲下身,从她小腿肚起,为她一圈圈细密地绑了腿绷。
应怜乖乖坐在榻上,他伏身为她绑腿绷时,她便悄悄地瞧他。春衫轻薄,替换了臃肿的冬衣,便显出他结实隆起的肩背来,随着他动作,块垒遒劲地相互挤压,使人几欲觉察其间溢出的汩汩热意。那热意顺着他的手臂、指尖,压在与他相触的应怜的小腿上,她觉着从自己小腿肚起,似乎也有一股热意缓缓攀上了腰身。
应怜咬着唇,忍着不知哪里游窜的麻痒,实在忍不住,轻轻动了一下那只被他双手圈牢的脚。宗契只当她淘气,一把扣住脚踝,将松开的腿绷重新系起,“别动,就好了。”
他低着头专心系绦子,丝毫未见她面上已红晕一片。
应怜心里恼他一板一眼,却又爱他这无关风月的专注模样,心尖上只觉被人轻轻地一挠,酥酥痒痒的,不知做点什么好缓一缓。
她于是另一脚踢了靸鞋,穿得是一双合他脚长的新袜,松松垮垮缠在自己脚上,便用这脚悄悄地、轻轻地从他肩臂划过,在他不解抬头时,搁在了他肩头。
那只脚的力道不比一只蝶儿更轻,蝶翼轻展,她足趾在晃荡的袜里也微微地蜷了蜷。这一蜷,便被他觉察到了。
宗契的脸到耳根也红了,只是顿了顿,再没脾气地斥了句:“……胡闹。”
他取下肩头她那只小巧的脚,掌心里扣着,一时没放手,接着才捡起鞋为她套了,开始缠另一只腿绷。
应怜脸红耳热地任他施为,又拿那只松开的脚有一搭没一搭地碰他,支支吾吾,“宗契……”
“怎么?”他又抬起头,专注的眸子望着她,嗓音有些哑。
应怜被他这样的目光瞧得有些迷糊,动了动身子,不知是热还是不自在,“我、我没穿抹胸。”
他低下头,手中动作不停,“嗯”了一声,半晌两边都缠完了,才起身,望见她宽大的领口,便别开眼,“我裁一条与你,你权且用着。”
应怜好奇起来,“你哪来布裁?”
宗契不答,只笑了笑,教她下地走几步。应怜依言,来回走了一趟,惊喜发觉他那腿绷绑得实在利索,既不太紧,走起路来又不再被那裤脚拖泥带水。有这一双腿脚,真恨不得再走上一二百里。
她旋风似的四个角窜了好几圈,末了在他跟前停住,啧啧称奇,“倒比衣裙省事得多。想来若非女子总囿在后宅不走动,往后定也爱穿这样的衣裤!”
她见宗契发笑,眉眼里也不知有多少喜爱,心头发热,一下踮起脚来,捧着他的脸,在那略厚的唇上重重亲了一口。
宗契笑意更甚,总有些赧,咳了咳,往外走,“我去裁抹胸,晚食前定与你用着。”
他走到门口,手上却被应怜一拉,回过头,见她眼眸亮晶晶的,万千的毓秀都蕴在里头,冲他勾勾手指,压低了声儿:“再亲一下。”
她的唇比蜜糖还甜。宗契顺从地低下头,想吻一吻她唇。她却比他更快,勾下他脖颈,趁他低头间隙,在那颗才剔过、又长出青青的发茬的光脑袋上飞快地亲了一记。
那声音又脆又响,宗契头皮上过电似的炸开一层酥麻的甜,捂着被亲过的地方,瞬间面红过耳,半晌没说出话来,几乎是同手同脚地回了马车里。
身后传来应怜得逞的清脆的笑声。
晚饭前,宗契果将一条白细布的抹胸与了应怜,教她试来,看合不合身。
那抹胸布面素淡,极是柔软,针脚算不上高妙,却也瓷实,两头系带各自细细地缝了,应怜穿在身上,嘴上不说,心底猜着几分,想是宗契裁了一件自个儿的衣裳制成。他本就不是重外物之人,宁德军再多的赏赐,一股脑只留与她用,自己在穿戴上并不很讲究。这样轻软的细布,在他衣物里绝不大多。
如今在路途中,他随带在身的更多是些粗糙耐磨的麻纻,这样一件细软素布的,他裁断了与她来用,自个儿也不知还剩不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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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契依旧外头等了一时,敲门来问:“可成么?”
“合身的。”她又拽了拽有些发紧的胸口,回了一句。
晚食是几里外村店里张罗的冷豆腐、生茭白,腌蜜枣,并几张早烙得的饼子;另还打了一角村酒,不为喝,宗契将酒混在黍米谷子里头,又将买来的巴掌大的糖糕掰了揉碎,搅和匀了,灌入个小盅,封了盖儿;做完了这些,才来用饭。
外头雨还飘着,丝丝片片,落在屋后的水泊上也静谧无声。天色已黑沉沉的,往常时分早已掌了灯,这日应着寒食,便不起烟火,二人将一只藤凳作桌,摆了碗碟,筷子绊筷子地囫囵用了一顿。好在此时节春暖复萌,并不多少寒冷。
应怜心情舒畅,觉着眼前大和尚眉宇俊朗,佐酒下菜甚是令人食指大动,有滋有味地啃着干饼子,啃完了,掰着手指与他数:“你前几日一身鸦青的衣裳,今日钓鱼时换了身浅灰的,这会子又换了干爽的一身,与我一套靛青的、裁了一条白细布的,少说也有五六身换洗的衣裳……这位师父,你说送我一程,恐怕不止是一程,存的是一路送我上京的心吧?足以见得你果真心中放不下我。”
宗契被她调笑,有些难为情,好在仗着黑灯瞎火看不大清,撑着给自己打圆场,“防人之心不可无,谁能料那一行人中是否混了歹人,万一途中有变故,我也好照应。”
“真的不是你舍不得,思我……唔唔唔?”
她嘴里嗦了颗对面塞来的蜜枣,甜津津地让人心也化了,眼巴巴地望着他。
宗契对面说话,声音似乎镇静,“一则怕出疏漏;二则心中爱你。好了,莫拿我取笑,吃枣。”
应怜意义不明地“嗯”了一声,终于歇了好半晌的话头,一时只有竹筷碰动的细微声响。
她红着脸啃完了一张饼,那枣的蜜意从舌上甜进了心尖,又把她的脑子给甜得想不出一丁点招数了。
第112章 第112章意有所思,情有所爱……
翌日,应怜清晨才起,已见屋外河畔宗契生了篝火,围晾湿衣。破晓的天光冲散了淡雾,冲不开浓云,仍是阴沉天气。
昨日酒米浸了一夜,她揭开盖儿来闻,扑鼻的醺香。
外头宗契招呼,就着篝火煎了一壶野茶、几张胡饼,与她用过一顿简便早食,取了钓竿酒米便又上小舟,如昨日一般,只是另寻个钓处,收桨放钓。
应怜闹了一回笑话,不敢再托大,任宗契钩饵打窝,静悄悄下了钓。二人屏声静气,瞧河薮里鱼儿散聚穿梭,耐心地等待。
等待并不焦急,反倒有些悠闲的滋味。天色逐渐发白发亮,云气朦胧愈淡,不知多久,有一线耀金光芒剪开云边,乍泻下一二缕,天光瞬间明亮起来,点缀得河面粼粼。应怜甚至遥望见鱼儿摆尾、欢畅摇曳的水花,顾盼间见他在侧,偶尔目光交错,彼此情意里有着无限的欢欣。
若是以后,他们年复一年地在一处,闲来无事,春昼初晴时便这样散漫地泊舟、钓鱼,待到黄昏,肩并肩地归家,哪怕空手而归,她心里也是满满当当、很乐意的。
应怜出神地盯着水面,余光里是他高大坚实的身影,盘坐自己身侧,巍峨的山石一般,给予她无限的宽厚与依靠。
正漫无边际静思时,忽一双手握住了她的,宗契沉稳的声音身畔响起:“咬钩了,拿稳。”
手心里一沉,羽漂吃进水下,涟漪水花骤然翻起,粼粼日光碎金之中,应怜但觉那双手牢固、温热,带她纵着钓竿随游鱼而去,压着她的手,并不急着起钩。
“份量不轻。”他话里带了笑意,目光紧随水花掀动,“这竿儿有些脆,仔细别折了。教它跑一会,累了便不再挣了。”
应怜有些紧张,攥着钓竿,
依他的话,任那鱼挣逃了一回,渐渐觉着那力道缓了,又片刻,听他道:“起!”
二人手把手一处,当即将那竿儿一拉,哗啦一声,一条漂漂亮亮的长鱼便啪嗒弹落在了脚边。
应怜快活极了,稀罕地伸开二指比量了一下,“这鱼真大,得三拃长了!”
“草鱼。这物长得快,两三个月便翻着倍长。”宗契取了钩,熟练地搓了草杆穿过鱼鳃,拎了拎,“只是急水里生得多,不意这小河沟里竟被你得了。”
应怜头一回钓野鱼,新鲜劲儿上来,顾不得腥气,拎了草杆的串子,喜滋滋地贴着脸瞧,冷不防被甩了一尾子水,惹得宗契大笑。
她以为才没一会,望望日头,竟已午时过半,才惊觉时辰之快;便与他一道回舟,商量着先到前头那村店里,托店家炙了鱼,顺捎些酒食回竹屋;歇过一夜,明日清明,烧些纸钱为家人遥祭一番,便接着赶路。
一道说说笑笑,二人沿着一条半荒不荒的野径,行过几家零落低矮的茅舍,向村店方向而去。
正争论是沾芥酱炙烤更辛香,还是涂了蜜炙烤更甜美,行径一处松散篱笆围绕的村舍时,却恰听着叫骂哭声。
篱笆破敝,上遮不住蟊贼,下拦不住野犬,里头一个憔悴褴褛的妇人,正骂自己的孩儿:“恁地娇气!手指头自个儿吮吮,莫沾污了苇子!编得了再吃饭!”
那孩子的哭声传来,又细弱又委屈,“娘,我疼呀!我饿——”
“哭哭哭!没人要的小娼。妇,怎不哭死了你去!”她娘道,“没得苇箔,哪来换钱吃食!你快快地做,我劈了柴,送去城里换黍子,换得了给你熬粥!”
说罢,她娘便去后院劈柴。那孩儿抹了抹泪,把手指头嘴里吮着,孤零零地坐在地上,身旁散落一堆杂杂乱乱的长苇子。
应怜路过,越过干枯残损的篱笆,望见那又瘦又小的身影,还不如编出来的苇箔长,正埋头灵巧地做活,一蓬杂乱发黄的头发上还粘着草茎,是个女孩儿,瞧着也不过萍儿一般大。
她望着,便想起了萍儿,驻足立了一会,于是到门前。说是门,不过一道横木,贫苦得连贼儿也不来的。她推开横木,见那孩儿惊奇地抬头望来,脏兮兮的瘦脸上还挂着泪,一双手也脏,更粗糙得不像孩童的手,痕痕道道,指头上被苇子锋锐划破了,血珠子又隐隐渗了出来。
四面徒有些凋敝的破屋,也没个邻人,不知是走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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