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敬恺最初创业的那几年独身一人在这里面居住。后来他有了自己的住处,也想过将这栋别墅处死,不过最终也没能下得去手。
温敬恺对这处房产印象最深感情最淡,前几年物业催促各位业主更换电子密码锁,他没空来办理,是何识来帮他处理的,因此温敬恺还得在晚间致电助理,麻烦他将密码发他一份。
何识在电话里听出来他聚餐结束,主动提出要来接他,温敬恺答应了。
温敬恺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江书久就靠在院墙上哼歌,栏杆上爬满藤本月季,没人照料的植物倒是长势喜人充满生机。
虽然同属蔷薇科,可这里桃红的花跟温敬恺在窗台上栽培的那株月白的完全不同,她不知道那盆好不容易在冬日里盛开的月季第二天到底被温敬恺搬去了哪里,但那晚她挠胳膊造成的小疤却形成小小一个红印至今尚留存在她的小臂上。
温敬恺开门后招呼她进去。没有鞋子可给江书久换,她却做足了准备一样,在得到穿鞋进入的准可后踱步到客厅,温敬恺跟在她身后,在她距离台阶还有两米的时候提醒她注意脚下。
江书久终于停止哼歌,她回头朝他笑了一下,说:“回到最开始的那个话题,我今天早晨六点多才睡着,下午就匆匆出门去见朋友,你知道我去见谁了吗?”
温敬恺不太喜欢猜谜游戏,更何况这是一个范围太广的填空题,不过他难得配合江书久:“谁?我认识吗?”
江书久目光停留在客厅许多年未更换的装饰画上,又转移视线扫了眼电视柜上的相框,发现这两样东西统统都不再成为她的心魔。
“当然认识,”她短暂地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判断要不要直接揭开谜底,最后还是决定不为难温敬恺,“陈嶙说你这么多年都没有再联系他,我不知道你在我姐姐跟陈嶙的关系里做出了什么又改变了什么,但我还是要感谢你。”
江书久不太想把话说得太开,站在任何人的角度那段故事都不同。她可以感谢温敬恺彼时的愤怒、规劝、理智,也可以感谢他后来的仁慈、迁就、成全。
他亲手补充完整的故事影响到温敬恺本人的幸福,余波荡漾至今日。也许温敬恺说得对,江书久想,他们两人之间就是上天作弄,是命中注定的错开。
去同陈嶙见面的车上江书久一直在恨这个与她素未谋面的人,也短暂怪罪过温敬恺的多事跟善良,可现下她是一点情绪波动也没有了,这个教训庞大而无解,她宁可让其好端端地站在所有人的前半生里,谁都不要再回头。
温敬恺对她的道谢没有搭腔,江书久不在意他的回应,她用额头点了点楼上的方向,接着提问:“钢琴还在吗?蝴蝶已经死了,但江书久还会弹小星星,希望你没有因为我的一次失约就彻底放弃学乐器。不过这首曲子应该不需要四手联弹,两只手就够了。”
温敬恺愣了一会儿,她继续说:“也不是为你,就是觉得自己明明答应了别人的事情最后没有做到还挺难受的,这会儿补足有些晚,还得麻烦你多多担待。”
温敬恺不再学乐器的事实确凿,他也很多年没有再碰过黑白琴键,且江书久的请求足够唐突,他来不及翻找拜厄书籍,也没有时间重新擦拭许久未用的钢琴,这使得整个事件像是江书久想一出是一出的奇异后果,让他难以防御。
两人一起上楼,江书久分神,发现两家虽然户型相同,而温家的琴房对应的是她家书房。温敬恺进门后作势要寻找工具略微打扫一下,江书久制止他,说:“何识快来了,弹一首就好,了却你我一桩心事。”
而后他们坐上琴凳,以一种符合同奏的姿态和距离。温敬恺弹错了好几个音,放在真正的合奏场上这样的重大失误要被琴伴痛批,而江书久心中没有丝毫计较,她规整且耐心地等待他回想,中途停下好几次。
谁都明白江书久的行径是出于弥补而非挽留,可温敬恺只能接受这样的好意。
温敬恺私心希望何识不要来,他偷欢此刻,心想时光最好能静止在小星星里,他们谁都不用去进行很生分的一种面对。
他臆想的情感虚假,心里更是明了再大的后悔也不过是下周签文件或者下下周签文件的区别。而这些微弱的念头,也随着最后一个音符的结束,永远地从温敬恺的脑海中消失了。
车子在楼下打着双闪,温敬恺拍灭最后一盏灯后关上别墅的门离开。江书久已经站出去同何识攀谈,他们不知道在聊些什么,双方都笑得很开怀。
温敬恺走出院门才意识到自己将西装外套落在了琴房,他却不愿意再回去取了,这样的话除了他自己的记忆,至少说明总有一件物品也见证过他和江书久也有过很美好的一个夜晚,尽管这个夜晚属于告别。
他走过去,问江书久需不需要自己将她送回家。
江书久拒绝了,她整理了两下家居服,说:“就二百米的距离,我这下就回去了,不用麻烦了。”
何识默默阖上车窗,江书久在他将车头掉好时转身离开,她没有讲再见。
温敬恺总觉得差点什么,站在后座门边正准备叫住她,想要胡乱编造一些什么留住她更多一会儿的时候江书久回头了。
她抬手指了指远处的信箱,轻巧地问:“你们家信箱不用吗?”
温敬恺怔愣一瞬,下一秒便听到她接着说:“下周一我会去未终签署离婚文件,还是午后时分,我现在没有了特权,你记得招呼前台小姐一声,不然我会被拦在楼底。”
温敬恺坐上车后没有让何识起火,他数足了六十秒才转头看向后方。
江书久的身影已经变成很小一个点,隐约与二十年前重合。那时候他没有接到她的巧克力,是否谶兆着他如今也接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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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余生。
何识适时提醒他由于时差的缘故,他今夜转钟之后有一个跨国会议要开。手起刀落都是美元要价的合作方需要他集中精力去应付,可温敬恺却觉得那比婚姻简单多了。
他回过头来,说走吧。
第36章
一场电话会从入夜开始, 全程大家的语速都很快,到中途温敬恺的声音难得透露出一些疲惫,甚至走神了几次。
用一个下午补足了觉的何识倒是精神抖擞, 中场休息时他拨电话过去问温敬恺需不需要重新与国外的合作方安排时间。老板工作再充满秩序、抗压能力哪怕是何识见过的MAX也经不住这样连轴转。
温敬恺听着电话里何识喝热水睡好觉的温馨贴士,想到明明几个小时前他才给江书久告诫过千万不要经常熬夜,结果自己首先打破规矩。他站起身恶作剧地想自己现在要是猝死了是不是就可以不用在周一跟江书久签离婚协议了, 这样他这辈子到死跟她都是配偶关系。
电话里何识操心着给他说明新购的感冒药及奥美、拉唑的位置,又扬高声音提醒他务必看准胶囊的效用再进行服用,温敬恺觉得他聒噪, 将手机拿远一些, 不料衣摆拨到书桌最边上的一沓文件, 塑料册子反扣在地面上,里面的A4纸漏出边角。
他蹲下身将其捡起来,发现是一堆博后流动站入站申请表之类的资料。很显然这是江书久的东西,早前她抱着电脑进书房委托他帮忙,而打印机喷墨出故障, 前几张出来的都是晕染不清的废纸, 好不容易清晰了江书久又慌张地敲键盘再次更改信息, 说自己家庭成员信息栏少填写了温敬恺, 且把爸爸妈妈的位置放反了。
保姆阿姨大概不敢随意乱扔他的物品,只好将其整理到位放在显眼的位置。
温敬恺回想起来这些事情依然忍不住笑。江书久总是这样不着调, 大祸不临头小灾无止尽,却幸运到与生活工作的任何细碎缺口都可以化干戈为玉帛。
他下楼在客厅边桌上找到一包药, 查看说明书后按照最大剂量服用,在药品起效犯困之前回到书房集中注意力高效结束会议。
红色挂断键摁下的一瞬间温敬恺就发觉自己大概是没有精力再去复盘前一晚与江书久的谈话了, 他用最后的毅力告诉何识把今晚会议的brief发他一份,以及明天不用来接他上班, 有什么重要事项发邮件就好,紧急的事务可以直接来家里找他。
何识查过行政办早就做好的日程安排表后一一应下。结束通话后他完全没有困意,新买的游戏卡带还躺在电视机旁等待他宠幸,老板白天不去上班意味着他未来二十四小时内的工作会轻松一些,因此他决定今日凌晨放纵自己进阶塞尔达。
游戏界面刚刚加载结束,被何识放在地毯角落的手机又重新亮屏。
他扫了眼来电人后立刻扔掉手柄,接起后询问老板还有什么事情要安排。
温敬恺“哦”一声,说不小心拨错了,然后带着一种仿若“拨了就要讲点话”的心态问他:“你跟江书久站在车边聊什么呢笑那么大声。”
何识体谅老板今夜兴致明显不高却仍要费力气跟他讲话,所以答得简略:“江小姐问从您身边挖走我需要我现在年薪的多少倍,我说铁血打工人供职不光数工资也看资本家心善与否,她笑着说您的确慷慨大方,其余就没什么了。”
温敬恺听完也没有什么回应,何识猜测他已经睡着,琢磨了许久仍不太敢立刻挂掉电话,心想这位资本家心善不假,可总有些时候也可以让他体会到伴君如伴虎是什么滋味。
数过将近一百个秒针后何识拿起耳机准备第二次沉浸游戏王国,听筒里忽然传来一句声调极低的话:“之前让你整理过老宅,你改天把信箱里的东西找到全部送过来,谢谢。”
温敬恺说完就立刻挂断了,何识差点以为是幻听。关于那套别墅他现在唯一记得的只有电子锁的密码,当年委托的家政公司的信息也需要他去公司再翻工作日志查看,想必要耗费些功夫。
不过温敬恺看起来也并不着急,且信箱里留存的大概率不过是些松软泛黄的白报纸,上面的陈年新闻由于时效性太强在当下绝对不具备价值,于是何识在日程末尾记下这项工作。
温敬恺睡到下午五点,起床后有几个瞬间以为时空穿越已经实现。他随便做了点意面站在吧台旁边吃掉,洗好盘子将其摆放进橱柜,在柜子的角落发现几面很久以前下单的可爱甜品盘。
他从小到大从未对简笔的图案产生过欣赏之情,如今年近三十忽然可以理解江书久为什么偏爱卡通,同类亲爱同类,大约这也是她像小猫的一万个证据之一。
为了让这些与别墅总体格调格格不入的盘子物尽其用,温敬恺心血来潮重新当起甜品师傅,决心再做一次曲奇给自己尝尝。
他睡饱一觉补足了元气,也就可以闲适地放点音乐来做bgm,还从酒柜里开了瓶红酒,搜索烘焙做法试图复刻多年前令江书久上吐下泻却留恋至今的红酒曲奇,尝尝这东西是否能让人酒意上涌。
等待甜品成熟的十分钟里温敬恺接到柯谨辰的电话,对方约他去自己新开业的工作室玩,说他此次将自己的工作地点从市区挪到了空气清新的郊外,大言不惭地讲咨询一小时的要价顿时翻了个番。
烤箱“叮”一声,温敬恺戴上隔热手套将铁盘挪出来晾凉,坐去餐桌前处理了一下邮箱里的新邮件,边扫视边回:“郊区空气好是好,你新装修的甲醛味要是没去完有什么用。”
柯谨辰“啧”一声:“来不来?”
“来。”
温敬恺从衣帽间翻到一个大小正好的纸袋,看样子像是江书久装过化妆品的,上面的标他依稀有点印象,记忆中她似乎很喜欢这个品牌的口红。
今天时间充足得要命,温敬恺甚至有功夫坐下安心塑封好每一粒曲奇。这件事情他上个秋天在北城做过一次,不过今年的曲奇那个人没办法再吃到了。
温敬恺人生中第一次独立做手工活,他努力回想高中时在活动室不小心看到的江书久复原古籍的画面,手下动作力求完美精细,可总是对不齐两边封口。
于是在这个晚霞漂亮的夏日傍晚,温敬恺再一次在心底向江书久投降。
柯谨辰看到温敬恺来找他却拎着一袋饼干时差点要惊掉下巴,浮夸地问最近未终创收情况是否太糟糕以至于让他有闲情逸致跨越半个城区只为同好友一起品尝红酒曲奇。
温敬恺将纸袋放上他的办公桌,留下一句很冷漠的“做太多了,吃不完,你要是不爱吃可以分给员工”。
他一副任好友打发美味食物的无所谓样子,说完开始自顾自观察柯谨辰新工作室的装潢。
柯谨辰看他不愿多言,也就没有刨根问底去问惯常情绪还算稳定平和的好友为何今日有些奇怪,转而告知自己今日来找他的真正原因:“找你来主要不是看我工作室,是有正事要跟你说。”
温敬恺其实并不喜欢替他人分担解决心迹,事已至此只好坐回沙发上,问他:“怎么了?”
“前两天我心血来潮去看患者名单,在健康咨询的预约册子上看到了文落的名字。心理医生不给熟人看病是基本的职业操守,可我不放心将她交给旁人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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