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韩淲好笑,一边心想辛家真是捡着个活宝啊,一边道:“你真想叫我给你讲讲抚州灾情的事?”
莲心连忙点头。
虽知道昨日那些文人是纸上谈兵,但令她奇怪的是,为何州级官员也对旱灾毫无动作呢?
眼看着灾情一日日严重,就算不递折子,也总该有些动作。
可偏偏,什么都没有。
“灾年间,粮价疯涨。咱们这种人,想要得知全貌很难,但想知道其中一部分,倒不至于那么难。”
韩淲拿筷子一指案上青玉小碗里的米,“你去米铺问问行情,就能解一半的疑惑了。”
说完拿着菜单子点起菜来,一边道:“等会用了饭就去问问”说了一半一抬头,发现莲心早不见了。
韩淲一愣,腿也放下来了,手也不支着下巴了,茫然环顾,半晌才终于发现目标。
他才反应过来,赶紧拔腿追向已经火急火燎朝对面一家米铺冲过去的莲心:“哎哎,往哪里跑呢?”
都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也得看看嘴长什么样”,但按她这样看,必是长了张铁嘴!
——这心也太急了吧!
等他赶到时,莲心已连珠炮似的问了米铺老板不少问题了:“老板,为何说没米了呀?明明我看见你铺子里还有麻袋。”“老板,你是想囤粮么?”“老板,你怎么一直流汗?”
老板结巴:“我说没米,就是没米了!”一边四处扫视着,似在怀疑是谁将这孩子带了过来。
韩淲哭笑不得,赶紧将她挡在身后,朝米铺老板略一颔首:“小孩子好奇心重,叫老板见笑了。”
可算来了大人了,快把熊孩子带走吧!
老板气呼呼,半是下不来台,半是不欲闹起来,勉强笑着支应了两句,才旋身回店里去了。
韩淲低头看着尚不明所以的莲心:“灾年粮价贵。昨日的粮价是每石三贯,今日就已涨到了三贯十文,而非灾年的时候,一石精粮也至多不过两贯罢了。粮价涨得像潮水一样,他们米商焉能不动心?”
一边讲,他一边拉着莲心,将她牵离米铺附近,“我说叫你去米铺周围,也不是叫你这样毫无言语规划就闯过去么。你直通通问人家,人家会讲实话才怪。”
莲心吐吐舌头,不得不跟着离开。
这时,一道熟悉的冷淡少年声音隐约从身后传来:“粮食囤积”
莲心机警回头,果然看见想找的人。
“——三哥?”她惊讶地喊出,“你为何在这里?”
远处,被叫了的辛三郎也转过脸儿,待注意到声音来源,略张大了双眼。
那双眼睛轮廓秀丽,眼皮泛着自然的微红,就是做出这样有点呆呆的表情,也不影响它像花瓣的样子。
辛三郎的惊讶只维持了没多久。
他走过来和韩淲行了礼,随后,半蹲在莲心面前,“我有父亲嘱托给我的事要办,莲心。至于你你怎么会在外面呢?”
灾情愈重,街上已是不适合乱跑了。这件事,辛弃疾、范如玉确实已与莲心讲过。
两人虽没差几岁,但所差的正是生长最快的几年,何况郎君本就长得更高,故而莲心比辛三郎矮了可不是一星半点。
辛三郎蹲下来,倒才能和莲心四目相对。
借着地理优势,莲心没有错过他在问出问题后还慢悠悠抬眼,和韩淲对了下的眼神。
怕他误会,莲心赶紧解释:“是我请涧泉哥哥出门,有事情要请教他的!”
辛三郎的双眼微笑着,在莲心和韩淲之间打了个来回。
第29章 流民和“鱼煮糊了”。
三哥还是很给人留面子的。
他没再讲什么,反倒朝莲心好笑地摇了摇头。
只是,那浅淡的微笑里,莫名就透出一股“原来是这样啊”的意思来。
莲心不知为何有些心虚,嘿嘿笑着,过来扯了扯辛三郎的袖子,转移话题:“既然三哥来了,我就跟三哥回去了。今日多谢涧泉哥哥,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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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没说完,肩上被辛三郎按了按。
莲心卡了壳。
辛三郎按着莲心的肩膀由蹲着站起来,接上她未尽的话:“不如我请韩大哥一起用顿饭吧?小孩子给韩大哥添麻烦了。”
莲心由韩淲先带着回了食铺中。
铺子以木槅扇相间隔,临街屋檐下垂着丝丝缕缕的彩绦,在风中飘飘然地次第摇摆。
风雨欲来,韩淲在临窗的位置翻菜单子。
他和辛三郎没必要客气,落座才没几息,便刷刷点了煨胖鱼头、藜蒿炒腊肉与一提瓦罐母鸡汤好几样菜。
莲心听这报菜名没完没了,收回勾着看向米铺的脑袋——辛三郎仍留在米铺那边,与紧锁眉头的老板交谈。
回头笑道:“涧泉哥哥,你要拿母鸡汤补身子么?”
尽管江南西道常有喝汤的风俗,但一般多听到的也是女子用此汤,倒少有郎君点这样的菜。
“这你就不懂了。”
韩淲翻着菜单子,煞有其事,“涧泉哥哥是观水人,你还记得么?”
莲心赶紧说记得。这可是她来到南宋之后,第一回意识到“雅宋”名不虚传的人——连水都能“观”,可真是风雅!
韩淲便颔首,兀自继续翻着菜单子。
直到店家将一黝黑的瓦罐呈上来,韩淲才一指瓦罐:“看。”
汤色澄黄,因为炖得浓浓的,故而香味全飘了出来,灵蛇似的,直往人鼻子里头钻。
莲心看。
莲心再看。
莲心什么都没看出来,一头雾水,看向韩淲。
韩淲露出“朽木不可雕”的表情:“理孕于物中。观天然之水,即从中得灵气;观经人手之沸水,也从中得人世真意。”
莲心心说照你这么说,莫非观鸡汤还能得鸡蛋?
但到底不好意思真对韩淲说出这种煞风景的话,便只好一边一本正经看着瓦罐中的沸水面,一边绞尽脑汁,颇有高人风范地沉吟:“嗯,我也略有体会”
直到远处辛三郎终于交谈完,与脸色不太好看的米铺老板道别后,朝莲心二人所在处走来,莲心才赶紧收回自己勾着的头,脸也转回了案边。
这时,韩淲正在满面严肃地看着最后呈上的煨胖鱼头。
这鱼头怎么了?
莲心跟着看。
所谓煨鱼头,凉了就口感全没了。故而盛着鱼头的锅子底下,小火慢慢继续煨着,保证食客不会吃到凉东西。
汤汁在小锅里咕嘟咕嘟地翻涌冒泡,锅里头配的辣椒、豆豉、野菜干和豆腐皮丝被顶得也不断滚动。
轻轻的“啵”一声,锅子里的豆豉煮破了皮。香味窜出来。
莲心一边咽了口口水,一边使出了上辈子写议论文的力气,玩命地猜韩淲在想什么。
涧泉哥哥盯着这个,难道是因为从这锅水中体悟了什么道理么?比如万事有主次?过犹不及?常立志不如立长志?
想了这好些,莲心自觉总有一个能碰上,便十分胸有成竹了,开始进行思想品德课展示汇报:“涧泉哥哥,我懂你,人生正像沸水一样,要持之以恒,才能更长久地精彩”
韩淲出着神,只叹了口气,又更近距离地、仔细地开始注视这锅鱼头。
还有更深一层的其它意思?
莲心收了声,心下颇为敬畏,小心翼翼道:“此时观水,还要有更多体悟,是么?我再想想”
一定是她想得还不够!
韩淲从锅子边撤开,又坐直了身子,轻轻叹气,摇头。
莲心屏气凝神。
“不是。”
韩淲说,“鱼煮糊了。”
最后还是辛三郎过来了解了事情始末,彬彬有礼地请二位风雅的观水人稍候片刻,他叫人来换道新的供二位再继续观,此事才算了结。
“囤米,隆兴府至少有半数的米铺都在着意囤米,等待后续抛出。”
笑过一回后,辛三郎也晓得两个人都在等他的回答,落座后动手为韩淲点了盏茶,便垂着脸轻声道,“剩下的一半也不一定是不囤,也许他们是想等更好的时机”
这更好的时机,自然指的是等到米价更高、甚至是官家也都没有粮的时候。
韩淲面色都有些急了,连锅子里的鱼都不顾了,身子半是前倾过来与辛三郎道:“所以就更该赶紧一同上折子请上头下令才行!我真弄不懂辛公是怎么想的!”
说完严厉地盯着辛三郎。
辛三郎却不惊慌,也不反驳。
他仍半垂着脸儿,讲话调子静静的:“韩大哥,莲心昨日在你们那边讲的话,我以为你很认可。”
她昨日讲的话
“上折子没用”那句?
莲心吃茶吃到一半,没意料到这其中还能有她的事。
茶噎到嗓子眼里一半:“嗯,嗯?”
一顿饭,最后三人都是安静用完的。
分别时,韩淲神色复杂地拍了拍辛三郎的胳膊,转身走了。
风愈大了,辛三郎身上的斗篷被风吹得呼呼直响。他就站在原地,那么目送着韩淲离去,直至化作一个小黑点。
莲心站在他身边,把手放在他斗篷飘动的顶峰处。
随着风不断吹拂,斗篷不断拂动,轻拍她的手,好像就能在手心里感受到海浪的感觉。
莲心悄悄道:“三哥,你怎么晓得我昨日在外头说的话?”
她一时间真想不起来昨日说了多少点评局势的大话这到底是怎么传到三哥耳边的?!
辛三郎闻言回头。
他看起来有点想笑,但没笑,忍住了:“我也不晓得为什么昨日一回家就收了那些的信,还都是来和我说你脚步矫健,望我劝你日后手下留情、别揍他们的?”
他道:“——他们怎么晓得的?”
莲心:“”
出来混,都是要还的。
她心虚笑:“是呀,真是奇怪,我也不晓得呢”就要溜走,直到脚步被一个街上的小童拦下:“姐姐,好心的善人姐姐,赏我些吃食吧!”
莲心一怔。
小童看上去不过七八岁大,身子却瘦得像柴,显得脑袋奇大、身子奇小,手上紧紧拉着莲心的裙角,怎么也不放。
手心沉得坠了一下,莲心低头一看,手里多出了一个油纸包。
她感激地看了眼神色平静的辛三郎,弯腰和小童说:“这个给你吃。”便将油纸包塞给了她。
辛三郎未发一言,只在小童磕磕巴巴说了“谢谢贵人”后就要跪下磕头时才叫人扶起来,提醒了句“收好,避开流民走”。
那小孩子身上的衣裳都污糟得不像样了,仍喜滋滋把纸包小心收进了袖筒里头,随后才躬了个身,在其它地痞来之前揣着吃的飞速溜走了。
风吹得人后脖颈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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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冷,一场秋雨一场凉,近日来气温逐渐下滑,秋末的温度已近入冬。
莲心感受着空气里的湿度,突然道:“为何隆兴府也会有灾民呢?”
“灾民外流。抚州的形势,只怕比我方才在城中问到的还糟。”
辛三郎面色严肃。车外已经招来了几个闲汉的打量垂涎,他护在莲心外面,示意她上车,“我们先回府,请父亲定夺。”
不必两人报信,身为江西安抚使的辛弃疾自然比两人得到更多消息。
待莲心、辛三郎找到辛弃疾书房处时,辛弃疾正逼问手下的人:“进来了数千流民,官中的粮还能撑多久?你倒是给我报个数!”
隆兴府通判陪着小心:“呵呵”
他本身掌钱谷、户口等事多年,报个数自然是小事,算个半日就能报出来,但这数可不大好看。
——他真报出来,上峰拿住了他、叫他负责到底可怎么好!
所以只能推脱:“辛公,这”一边给同僚打眼色,快出个主意给他解解围!
都是做人手下的,谁不懂敷衍推搪这种官场基本功!他真被分摊上这棘手的灾民问题,底下谁都别想清闲了!
奈何这位武人起家的辛太守①虽刚来江南西道任职没多久,官场手段倒是玩得溜,把原先的官吏倒收买了个遍,此时竟无一人敢声援通判,都低下了头装哑巴。
于是通判又支吾了起来:“这件事吧,不太、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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