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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80-190(第5页/共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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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戚檐愣一愣,只觉得梗了梗:“他们两情相悦……那薛有山呢?”

    ***

    文侪还小的时候,总有人同他说“会习惯的”。

    会习惯的,习惯辛苦,习惯孤独,习惯疼痛,习惯忍耐,所以他一开始很快接受了自己车祸死亡的事实,也并不对自己成为死亡实况代理人进入阴梦代理死亡一事有何过激反应。

    得到总要付出代价,没有什么会纯粹到无需索取点什么。

    更何况他想要的是挽救一条生命。

    他个人对活着没什么执念,也不知道戚檐想不想活着,但他就是希望戚檐能重获新生,就好像那样,自己就坦坦荡荡,再也不欠他点什么。

    文侪不是在自个儿的屋里醒来的,也不是在箱子里亦或燃烧的门前。

    他睁开眼的第一反应不是去查看身上的伤势,而是确认身处的地区,屋内人的数量与身份,以及房间具体的摆设。他迅速地搜索一切便于进一步开展搜查的信息,并在一人走至床头前合了眼。

    “您醒了吗?”传入耳中是一中年男人的说话声。

    文侪缓缓掀开眼帘,摆出一副极虚弱的模样:“嗯……”

    床头站着的是一个穿白大褂的大夫,大夫手里拿着根极粗的针管,长满老茧的手朝文侪晃了晃,随即向下指去。

    文侪怔了怔,这才挪眼看——平放于床沿的右手已被他人挽了袖,露出涂满刺鼻黄药水的肘窝。他不自禁一抖,那老大夫却已握上他的手,粗针在下一刹刺破表皮,扎入文侪的血管。

    鲜红一瞬涌进针管之中。

    抽血。

    鲜红的,涌动的血。

    他的视野在模糊中晃,正疑心郑槐晕血的须臾,他的目光定在了一张诡异的工笔人物画上。

    画的主色调同那针管中的血很相似,红艳艳的,艳得叫他忽略了那张大头人物不自然地向上咧起的嘴唇。

    那人在笑啊。

    笑得眼睛弯似倒扣的小船,向外凸出的眼珠子缩在拥挤的眼眶里,被挤得变了形,以至于胀起来了。

    胀起来就有了血丝,理所应当变作粉红色,像是案板上注水的发白猪肉。

    叫人发腻的肥肉颤着、颤着,堆出一张叠着双下巴的脸。

    就在脸的左下方,贴近鼻尖的地方,有一颗豆大的黑痣,痣是突出来的,鼓的,还有些凹凸不平。

    在看清那画上人穿着一身红绿相间的大褂后,文侪蓦然惊醒——那原是一个媒婆的形象!

    可画给不知哪儿来的阴风一打,忽地落在地上,距离文侪躺着的床有些近,竟叫他生了些莫名的畏惧。他咽了口唾沫,不自觉就抓紧了大夫的袖口。

    “大、大夫……您先别走……”文侪的眼瞥着地上那冲他怪笑的媒婆画,无知无觉中就说出了挽留医生的话。

    别让他和那古怪玩意共处一室!

    “您说什么?嗳,到点了,今儿就先到这吧?您好生休息,甭太担心,那蛇毒都解干净了哩!”那大夫站起身后也不看文侪,单仔细把身旁的医疗用具都给收进布袋子里头。

    文侪咬咬牙,悄摸伸指偷拿了他抽血用的针管,藏进了被窝里。

    那粗心大夫一分没瞧着,仅仅摆着手自说自话地往外走了去。

    木门咔哒一开,又咔哒一合,屋里唯剩了他一人。

    大概吧。

    这屋子中很冷,可门窗都是紧闭的。

    他嗅到了血腥味,然而这里到处都可称得上干净,除了他偷拿的那一只抽过血的针管外,再没有别的沾血器具,但那针管的血也早就被装入其他的容器中,由那大夫给收拾走了。

    所以他是从哪儿嗅得的血腥味?他怎么了?更准确来说,是郑槐怎么了?

    糊涂了?

    是蛇毒还没解干净么?

    他的身子依旧无法动弹,仅能勉强歪歪脑袋,动动手而已。于是他将针管艰难地伸起来,开始仔细打量那针管,那玩意的确有些不对劲,因为仔细看去针管中残余的不仅仅是鲜红的血,还有点绿,再仔细看似乎还有点黑。

    不……不是!

    不是在针管里的,而是针管后边!

    他的手倏然下落,针管砸在地上——没有声音。

    因为恰恰好掉在了一双绣花鞋上。

    文侪的视线随之缓缓上移,才移到腰部时,那一张肥头大耳的媒婆脸遽然落下,几乎是猝然停在了他的面前。

    他觉得自己的心跳在那一刹停了。

    靠。

    那大夫能不能回来……

    若非他没办法挪动手臂,他恐怕已一拳头挥了过去,可现在,他什么办法也没有。

    会死吗?

    他竭力不去盯着那媒婆瘆人的眼睛看,可他能感觉到,那媒婆正将手摸在他的腹部,尖指甲略微陷在他的皮中,好似在搜索一处方便挖开的地儿。

    媒婆的指甲又往下压了压,文侪大病初醒,正是神经高度敏感的时候。

    他想,若是这会儿被活剥,一定会很疼,因而不自禁咬紧了牙关。

    恰这时,门又咔哒一响。

    一身白大褂的冒失大夫又讪讪笑着入屋来,文侪活像瞧着救星一般两眼冒光,只听那大夫道:“哎呦喂!我的针管落在这儿了!”

    快看看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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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怪物!快制止那媒婆!

    文侪瞪大了眼。

    大夫好似有点近视眼,左右仔细瞧了瞧,好一会儿才找着那根掉在地上的针管,又隔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将目光停在那媒婆身上。

    终于。

    文侪长舒出一口气。

    “哟!您在啊,苗嫂!”大夫笑了一声。

    媒婆于是回头冲那大夫点了点头,笑起来时露出参差不齐的牙齿。

    苗嫂?!

    那大夫的眼睛是摆设?管一怪物喊谁妈的名字呢?!

    那大夫和怪物寒暄了好一阵,可那媒婆全程单叽里咕噜地从腹部发出些古怪的声音。

    那大夫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咔哒——

    木门又合拢了。

    现在,屋内就只剩下文侪和那被误认作他母亲的怪物了。

    第186章 【郑】EP9 跑——跑!土匪来了!

    毫无余温的残霞经窗入屋,媒婆的笑脸被染上点橘黄。

    她就那么扬着薄唇,文侪也就那么一动不动地盯着她。明知那人绝不可能是苗嫂,他还是尽可能自然地摆出笑脸。

    “妈,儿子被蛇咬了,身上疼,想自个儿待一阵子。”他攥着一角红被,并不避开媒婆那对乌黑的瞳子,“舒服些了便自个儿回屋去。”

    那媒婆好似听懂了,又好似没听懂,依旧用腹部发著古怪的叫声,乍听去好似野狐的嗥叫声。

    过去城中村夜里,文侪常能听见那般野物在哀哀叫唤,听起来很是可怜,他爷爷却总嗤鼻说那类奸诈畜生最是讨人嫌,深更半夜一叫唤,令人骨头都寒了。

    媒婆笑起来,阴恻恻地歪在文侪的床头,显然不欲听他讲话。她垂涎三尺,像是饿极了。

    文侪等不了太长时间,一发觉自个儿的手脚能如常动了,默数了十秒,便猛地掀开被子下床,推开屋门跑出那间屋子。那媒婆涂满甲油的手在他颈后捞了个空,继而发出野鸭似的哑鸣。

    许是受此处声音惊动,文侪没跑几步便栽进个高大男人的怀里。他本能性抬手要把那人推开,嘴上顺应着郑槐的身份,叠声道歉起来。

    可他没能把那人推开,后来受那香味蛊惑,干脆栽去那男人胸膛上大口地喘气,还问他:“你午时去哪了?”

    戚檐只是把文侪紧紧拥着,一面将他的手翻来翻去检查有无伤口,一面安抚他说:“没事了……没事了……”

    “够了。”文侪把他推开,“肉麻得紧。”

    气也不换又问:“有翻到有用的消息么?”

    戚檐点头:“翻到你我两情相悦的证据。”

    文侪一愣,秒回神:“你的原身当真毫无伦理道德观。所以郑槐这是出轨么?他之前不是也冲薛有山表示出较大的好感吗?总该不会是因为薛有山太久没回家,他就不爱了吧?那也太渣了……”

    戚檐笑了笑,把手搭上文侪的肩:“还有更渣的法子呢!——我怀疑郑槐他一下爱俩。”

    戚檐说罢,从口袋里抽出两封书信,说:“假设郑槐在同薛有山和我的原身写信时都没有说谎,那么他曾在同一日相继给兄弟俩写过情书。”

    “哈哈,特么的……‘我’都寄人篱下怎么还有闲工夫谈情说爱呢?这被发现了,可不就是棍子敲的都是外人骨?”

    大概都是男人的缘故,即便他俩走在一块也没什么人盯着他俩瞧。他俩不好在走廊上狂奔,只在没人时候偷摸着小跑几段。文侪是奔着那花弘的房间去的,那花少爷自打当初发疯咬人给抓了去就再没出现过,他总觉得那人身上一定藏着点什么。

    恰绕过回廊,碰着俩一面扫雪一面闲谈的下人。

    一矮胖仆从先开口说:“那土匪作怪,可真真是要拿刀抹脖子的!你是没在闹匪患的村里呆过!自然不知道那土匪饿极了能活剥人肉吃呢!”

    “呵!”瘦高个的仆从将脸拖得很长,“可、可我听说昨儿门没关紧,说不准咱们薛宅早偷跑进了好些土匪哩!今天护院找了老半天都没找着人影。你说那类人和躲在黑巷里头的大耗子有啥子区别?不当心给人鼻子都咬掉!”

    “耗子要人命啊?我听那村口的婆子说之前有土匪深更半夜入屋给人把四肢砍了呢!夜里睡可千万闭紧门窗,尽量别起夜了,省得撞见什么不干净……”

    戚文俩人正欲仔细听,怎料忽然传来一声爆响,一时间整座宅子都好似晃动起来。戚檐下意识就把文侪往自个儿怀里圈,叫差些窒息的文侪想起了第一局委托时在精神病院地下室的场面。当初戚檐也曾这般做过,但那会儿他俩就如炮仗碰炸药似的,说多几句,戚檐要炸,他也要炸。

    今夕就不会这样。

    不,或许该说是亲昵得有些过了。

    “我们亲爱的身上好香。”戚檐的手不安分地在文侪脊背上下抚动。

    “哦,可能是刚刚苗嫂沾我身上的,应该是她身上比较香。”文侪回答得很迅速。

    戚檐笑而不语。

    爆炸声响起后,浓雾顷刻便充斥了整座宅邸,在伸出手连指头在哪儿都看不清的情况下,戚檐忽然拽住文侪的手跑了起来。

    文侪并不问他要带自己往哪儿去,只默默同他一块跑。

    “感觉怎么样?”戚檐冷不丁问。

    “什么怎么样?雾大,看不清路,差评?”文侪难以跟上戚檐的脑回路。

    “什么呀!我说——和我私奔的滋味!”戚檐忘了这会儿雾大瞧不清人脸,只回头冲文侪甜甜一笑。

    “我看你是忘了大哥整治小弟的销魂滋味了……”文侪冷笑一声,咬牙切齿的模样却很可惜地没能传到戚檐眼里。

    戚檐是朝着雾最浓的地儿跑的,哪曾想他会猛然刹住脚步,文侪倏然向前倒去,戚檐伸长手臂将他抱入怀里。

    坠落。

    从高处跌落的强烈失重感照常来说会很清晰,但戚檐将他抱得太紧,以至于当他和戚檐躺在坑底时,他良久才反应过来他俩从某处摔了下去。

    “我没事,一点事儿没有。”戚檐比文侪先一步开口,他放肆地揉了揉文侪后脑勺的卷发,“我们大哥要是猫的话,毛色应该很漂亮吧?”

    “现在是开玩笑的时候?”文侪见戚檐一副乐呵呵的模样,知道戚檐人没事后便开始打量周遭,眼下雾散得差不多了,因而可以清晰地看见俩人正身处一大土坑中,坑不算太深,但宽度不算太窄。

    “哟,还有个倒霉兄弟也摔下来了啊?”戚檐坐起身,伸手拍了拍身旁的一个模糊的人影,“您是?”

    那人没回答,文侪后知后觉地将戚檐的手扯回去——慢了。

    大雾散尽,露出那倚靠着土墙的东西。

    “靠。”

    戚檐脸上的笑容倏忽收了回去,他将文侪摁在他的胸膛中,不让他挣扎出去。

    “别看。恶心。”戚檐又起了犟劲。

    “我不怕。”文侪力气本来也不算小,一把便将戚檐给推了开,仰首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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