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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他死了,她也和他一起走了。
若是他没有死-
乔家三郎接过永嘉手中的玉坠子,蹙眉道:“殿下这是怕他不回来?”
乔若云拧了幺弟的耳朵,扰得三郎直呼疼:“你问这么多干什么?做事就行了!”
永嘉上前去撤了乔若云的手,向三郎解释道:“有这枚坠子,他定知是我的心意。若是他情愿回来最好,若是他不愿让他隐姓埋名换个身份活着也好。”
她记得他——祁隐,抑或是裴清,都一样。他曾说过天下最好的事不过回去做一个郎中,时而云游天下,不必理会尘世污浊,只管治病救人。
如今他历了这么一遭,不知还愿不愿意回京见他。如若这次遇难是他脱身的法子,那么她愿意循了他的心意。即使他不再回到她的身边也好,都没有关系。
只要他活着,只要他平安,那就好了。
三郎仔细看着手上白兔模样的坠子,询问道:“不必附旁的东西?就这个坠子?”
乔若云亦插嘴道:“若他真活着,你好歹写一封书信将话说清楚,不然还要拖好久。”
“就这枚坠子吧。”永嘉摇了摇头,她不善于在书信中说什么要紧事,总觉得单薄的文字无法传情达意,要相见了才好。
这枚玉坠子,就是当日行宫赏梅之时,他拾到了在梅园之中递给她的那一枚。拾物还主,见物归人。再如何,她终究希望他可以回来。
三郎将坠子仔细收好了,边道:“那我等会儿就让人快马送过去,淮安不远,不出五日也能到了。我先前遣去的人也该到了,殿下别急。”
永嘉道:“多谢,还是须靠你们。此事靠不了官府,便是靠了也无用。”
一个大官在革职回乡的路上遭了难,自然会引起一时轰动,更何况是裴清。淮安官府的确接了这桩案子,但几日了还是没出个下文来,想是终究草草了事。
毕竟,谁还会为一个罪臣说话呢,都只是看戏而已。
三郎向她做了一个揖,极快地办事去了。乔若云拉了她的手,低声细问道:“当真是一个人?你有实证了?”
永嘉点了头。乔若云并不细问,只忧虑道:“既是一个人,你务必小心。”
“怎么?皇兄那儿,我是不会露出心思的。”
天底下能让三法司在假案卷上盖了印的人还有谁?除了她皇兄再无旁人。那支玉簪子和皮子定是皇兄拿走的,皇兄早早地就授了意,不然裴清告诉她真相。
乔若云点了头,又道:“不止这个,若是想让裴清回来,我们还须给他寻个理由。”
之前她借着身孕的幌子保下了裴清一命,圣意将他遣送回京,并添了一句永不许入京。即便他如今平安,却也不能顺利返京,的确该有个长久之计。
永嘉蹙眉:“让他重新做官?还是重新做驸马?”
乔若云沉声道:“去问问我爹爹。”-
乔父听罢二人的话,一手捋着胡子,边低头思忖许久,最后道:“皇上登基三年,还未有判了死刑尔后赦免的先例。裴大人这一案,虽说有殿下的斡旋,但终归还是皇上软了心。”
“裴大人虽倒了,但他那些友人、门生以及手下做事的,老夫记得是一个也没有受牵连,若真是叫他永不入京再不续用,按理来说该是把他的旧部一并理了才是。”
乔若云问道:“那皇上的是还留了余地?”
乔父沉吟道:“不一定。裴大人如今倒了,皇上新召入阁的那两个势力还浅,如今成了杨阁老一家独大,司礼监又是陆平做着主,这二人素有往来。皇上此举,大抵是仍想用裴大人余部牵制着。”
永嘉立时有了点子,微微倾了身,话语急切:“若杨阁老和陆平走得太近,这一杆秤斜了,皇兄是
不是就会再拿一个人出来放到这杆秤上?”
乔父颔首:“殿下说的不错,如今新进内阁的王、梁两位大人就是替了裴大人的补。但裴大人属实是百年难遇之良才,虽仅仅二十几岁,但治国之术已比旁人高了一筹。其余人,一时半刻填不了裴大人走后留的缺。”
永嘉眨了眨眼,心里稍稍轻松了些:“陆、杨的火烧得大,如今皇兄能用的水浅,但勉强能支撑。可若烧得再大些,皇兄是不是就该动重新起用的念头了?”
“理是这个理。”乔父捋着胡须的手一顿,“但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毕竟皇上已有意提拔旁的人来灌这罐子水。”
乔若云皱眉道:“那就让这把火烧个通天的境地,皇上耐不住烫了,定然就寻回裴清了。”
“火如何烧?”乔父瞟了一眼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儿,“又如何让皇上心甘情愿地下了这阶?”
说罢,看向永嘉,“殿下,老夫在官场三十余年,懂得些皮毛。但老夫终究还是个武将,只能为殿下判一判局势,至于具体如何,还须殿下另寻门路。内阁胡朋兴胡大人,当与裴大人交好多年。”
眼中浮现那日刑场上胡大人眼中的示意,永嘉点了点头。
那日禁卫护送她离京,便是筑起一道密不透风的墙,不让外面疯传的消息入到她耳朵里。也只有胡大人身处内阁根基深厚之人,才能绕过禁卫的眼线递消息。
他愿意在这种紧要关头救裴清的性命,足以见得是个可信之人。
乔父见她点了头,又道:“若殿下觉得胡大人信得过,便可从胡大人入手。但老夫提醒殿下一句,此事万勿操之过急。”
乔若云急道:“怎么能不急?爹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乔父瞪了女儿一眼,碍于永嘉在场,只继续道:“劫匪一事定是有人故意为之,此事未成,他们必会再行刺杀之举。即便殿下遣人护送裴大人回京,途中难免再遇不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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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 "">哇叽文学网提供的《下嫁权臣》 80-90(第9/14页)
”
永嘉蹙眉道:“那照伯伯的意思,此局该如何解?”
“三郎既已派了人去淮安,裴大人此行定是受了伤,便让三郎的人护着裴大人留居淮安休息。如今四方皆盯着淮安,贼人不敢再在此地做什么举动。殿下此刻可在京中斡旋,让圣意亲召裴大人回京,这才是无虞之法。”
乔父叹了一口气,最后道:“但如今最要紧的,是裴大人到底是生是死。殿下莫怪老夫无情,若裴大人真遇不测,殿下所有谋划皆是一场空。所以万事须等知晓裴大人生死之后,再做定夺。”
第87章 真相(4)回到她身边。
丘陵延绵,黑夜中伸手不见五指,只有天上稀薄的几颗星子透着点光亮。山峦如沉睡的兽,漆黑一片,在一片凹陷处,却是火光通天。
裴清在一阵难以忍受的疼痛中醒来。他的眼方睁开一条缝,一旁守着的人拔腿就跑,朝屋外跑走了,嘴里还喊着什么“大当家的”。
裴清支撑着身子坐起来,揉额忍着绵绵不绝的痛意,吃力地扫视了一圈自己所处之地。
这间屋子不宽敞,陈设简单,用的木材像是东砍一根西捡一根拼凑起来的,一根麻线上挂了三只像是狼皮的皮毛,充作简陋床铺的帷幔。他身上盖着的被褥倒是厚实,衣服也干净,像是悉心被人照料的。
他忍着痛,尽力思索自己昏迷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自知不能平安到姑苏,贼人来时却也不惊慌,只静坐在车舆内等死。想来自己了无牵挂,替祁家翻了案洗了冤屈,不再欠她什么,唯一的一点儿遗憾可能就是没能替裴父养老送终。
他这个郎中爹爹气得早已经和他断绝关系了,也不要他养老送终。
裴清想,就这样结束了,也可以。这一生,足够浓墨重彩。
车舆外兵刃相接之声不绝,伴着惨烈的几声惊呼,血腥味在空中弥漫开,似给清新的山野间披上了一层血雾。他坐着等了许久,直到外面的声音停了,只余下山间几声鸟啼时,自己还是活着。
裴清皱了皱眉。
但下一刻,他就失去了意识。
刚刚那一阵痛意迫使他的神思再次清醒时,裴清觉得,自己睁眼看到的该是两个鬼差引着他走在一条黄泉路上,而不是这所烛光明亮的屋子里。
忽地,屋门再一次被摔了开,紧接着冲进来一个披着虎皮当衣裳的大汉,浓密乌黑的胡须连鬓,一身腱子肉壮硕,冲到裴清床前跪下时差点儿将这间单薄的屋子都震了震。
大汉跪直着身子,大手抱拳作揖,声震如虎啸:“恩公!你醒了!”
裴清没被这阵势吓得愣怔,只是眉蹙得更深,看到来人时,不悦道:“小虎子,你这是落草为寇了?”
大汉尴尬地抹了一把脸,没想到恩公刚醒居然说的是这个,但又感动于恩公第一眼就将他认了出来,不禁澎湃得胸膛一起一伏,几颗泪珠子都迸了出来,哽咽道:“惭愧,惭愧,恩公莫提这个。”
裴清不语,蹙紧的眉松了些。
当年裴父虽开了家医馆,但一月有半月不在医馆内坐诊治病,而是提着个医箱往外头走,裴清也背着个医箱跟着爹爹出去治病救人。因为有许多病人上了年纪,路程远,过不来,他们便亲自去。
小虎子他爹是隔壁镇上杀猪的,人人唤作大虎,大虎的儿子自然是小虎。大虎的一条腿摔折了,裴清和爹爹前去救治。
大人在屋里坐着看诊,裴清得了吩咐去门口舀水,正好见着小虎子掐着喉咙,一张圆脸憋得青紫,马上就快背了气过去了。裴清见状,登时摔了手上的铜盆,急急地跑过去。
原是这小虎子贪玩,边和伙伴耍弄时边塞了颗枣子,一时没注意,枣子卡了喉咙。裴清跑得急,上手时却是不慌不忙,一阵手法便让小虎子那半颗枣呛了出来。
小虎子登时就在他身前跪下做了揖,大喊道:“恩公!”
裴清的脸红了,因为他比小虎子小好几岁。
思绪收回,裴清伸出手扶起床前的大汉:“快起,该是我跪你。”
“怎么使得!”大汉起了身,坐在床边的圆凳上,“恩公救了俺一命,俺就想着什么时候能答谢恩公!恩公书读得好,去了京里做大官,俺就没找到这个机会。”
裴清联想起那一阵血雾,问道:“是怎么一回事?”
大汉道:“说来惭愧,恩公也知道,俺这一行的干的都是劫道的勾当。半个月前淮安一个太监找上了俺,要和俺做一桩买卖。”
裴清道:“是杀了我?”
“是。”大汉狠狠地拍了一拳大腿,“那阉人狡猾得很!不和俺说是谁,只说到了日子递消息给俺。恩公的事情俺早早就知道了,一寻思,该不会是恩公的仇家做的,所以就派人紧盯着。还好还好,是俺遇见了恩公。”
裴清将来龙去脉理顺了,大抵是司礼监的人做的。至于是皇上的意思,还是司礼监中人的意思,此时探究已经无意义。
他再一次皱了眉:“他们没见我的尸首,想是会寻你的麻烦。”
大汉摆了摆手:“旁边就是山崖,就是正常赶路摔下去的也有,尸首不尸首的,那阉人有个理由报到上面就是了。”
“多谢,我在这里有多久了。”
大汉脸上露出一丝羞赧的笑:“恩公睡了整整两日多,俺想着一时说不清楚,就将恩公先迷晕了带回寨子里了事。只是俺那些兄弟们下手没个轻重,用的迷药多了些。”
裴清算是知道自己禁不住的那阵头疼是为什么。
他的心往下沉了沉。两日,足够消息飞到各处了。
永嘉不想他死,可如今他又死了,不知她会怎么想。
大汉继续开口,拉回了裴清的思绪:“恩公,朝廷这么判,日后也会有仇家寻上门的。俺想着你不如趁着这次机会换个名姓,你再想去那儿,俺吩咐兄弟们送你去。”
裴清一时没说话。
他本就是抱了赴死之心,活与不活没有什么两样。真是老天爷留他一命,让他碰到
的劫匪竟是小虎子,他真是哭笑不得。
罢了,时运如此,照小虎子这个法子也好。隐姓埋名,到别处做个郎中也成,他从前便是这么想的。
他又道了一句多谢,大汉立马道:“那恩公就在俺这寨子里再住上几个月,将身上的伤养好了再走。”
裴清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裳,衣裳裹得严实,看不出什么,但身上偶尔传来的痛意还是表明旧伤未好。刑部大狱中他没少吃苦,这些都是陆平的手笔,但当时他想着自己都要死了,便不做计较。
裴清颔了首。一则是因为自己的确要静养一会儿,二则是他要等一个人。
他爹爹虽说了和他断绝父子关系,但想着自己在淮安府死了,按着他爹爹的性子,他死了还是会跑来上三炷香的。到时候该和老头子说一声,不然老头子要伤坏了心。
老头子聪明,没找着他的尸首,定会去打听山匪,一旦知道了小虎子在这儿,定会赶到寨子里来。
这一等,没先等来老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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