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无论是平躺还是侧身,都十分疼。她侧身面对里面,忽而看到那只木人。
她没多想,伸手拿过来,握在手中,莫名笑了。
****
纪王跑了一圈,还没找到人就听到左相回宫的消息了,他转道打马回京。
一入王府,就唤来幕僚,道:“去打听一下颜家那个女儿是什么来历。”
假公主是他策划多年的棋子,就这么死在了颜执安的手中,他怎么甘心呢。他与颜执安同朝多年,颜执安自小养尊处优,弱不禁风,压根杀不了假公主。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颜循齐。
究竟是什么来历?颜执安为她给朝廷捐了一座矿,金陵取贤席上大放光彩,这人无疑成了京城炙手可热的小姑娘了。
昨夜,又是她搅黄了布局。
纪王气得在家来回走,刚吩咐下去,管事匆匆跑来,“王爷,陛下下令,召您入宫。”
“慌什么,本王是她的叔父,她该敢杀了本王不成。”纪王丝毫不慌,淡然地整理自己的衣襟,“她敢杀夫,我就敢和她杠到底,即刻派人去东宫一趟,告诉太子,就说陛下要杀本王。”
司马神容如今膝下只有太子,她至少不敢杀太子。
纪王气定神闲地入宫见女帝。
刚入宫,遇见了定国公司马勋,他忙上前招呼对方:“定国公。”
定国公司马勋乃是女帝兄长,是东宫太子的舅父。不过,也是昭惠公主的舅父。昨夜他因事未曾来赴宴,错过了大戏。
纪王殷切地拉着定国公,控诉左右二相搅乱朝廷,以女子之身祸乱朝廷,又替司马勋抱不平,以他之才,必拜相。
就因此二人,让定国公与陛下无法亲近。
定国公静静地听着纪王挑拨离间的话,神色淡淡,纪王说得口干舌燥,他只道一句:“听闻纪王爷您被人骗了?”
纪王哑然,定国公大笑一声,扬长而去。
纪王呸了一句,狗东西!
****
颜执安一觉至黄昏,一觉醒来,锦帐外多一人影,埋头书写。她扯开锦帐,恰见少女埋头练字。
今日倒是乖巧。
颜执安深感舒心,阖眸浅寐半刻钟,随后唤人。
婢女没有进来,循齐巴巴地凑到她的跟前,扶着她起来,又勤快地拿着软枕放在她的腰后,一眼看去,孝顺极了。
颜执安笑了一声,温柔道:“你这突然这么孝顺,让我十分害怕。”
“害怕什么,我又不是洪水猛兽。”循齐觉得奇怪,自然而然地凑过去,望着母亲冰冷的眼睛,道:“夫人说您自小离开她,您是不是不习惯与人亲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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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点,说中了!
颜执安自幼就在婢女的伺候下长大的,婢女伺候与有母亲照顾,天差地别。前者让你好好地活着,不生病不难受,而不会在你心里的感受。
因此,她自小坚强,甚事都依靠自己,也不喜欢与人亲近。循齐的话,刺进了她的心里。
颜执安扫她一眼,不耐极了,偏偏她笑靥如花,伸手不打笑脸人,下一息,循齐伸手捏上她的脸。
倒反天罡!
她拍开循齐的手:“做什么?没大没小。”
“夫人说您不喜欢被捏脸,她就没捏过,让我来试试。”循齐解释一句,幽幽地看着母亲,心中快慰,目光扫过她的脖颈,圈圈的纱布使得她看上去十分脆弱。
下一息,她就乖巧地退至踏板上,“您睡了半日,该喝药,我去拿。”
说完,她欢快地转身跑开了。颜执安看过去,眼底黑沉一片,愧疚的情绪如潮水般涌来,她只得无奈低叹。
不出两息的功夫,循齐端着汤药走进来,颜执安收敛情绪,面上带着笑,道:“你以前也是这么伺候疯子的吗?”
“疯子啊、我主要是盯着她,不让她喝酒。”循齐低头吹着滚烫的汤药,语笑嫣然,“她爱喝酒,赚钱就买酒喝,说什么酒精麻痹自己的神经,喝多了就不想家了。我呢,就问她家在哪里,她又不说,拼命地灌自己的酒。喝酒剩下的钱就说给我存着,日后若嫁人就是嫁妆,若不嫁人就自己生活。”
颜执安看着少女低头吹药汤,今日一袭张扬明艳的红色,腰间挂了块玉璜,长发散落在肩上,衬得她唇红齿白,不经意间透着华贵。
颜执安心中开始发慌了,因为她发现循齐经历过疯子被药死后,将自己所有的感情、心思都放在了她这个‘母亲’身上。
若将来,循齐发现她骗她,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想到这里,她捂着心口,恍惚有种心悸的感觉。
“阿娘,你怎么了,心口不舒服吗?”
第24章 右相乃是双生子。
颜执安觉得心口压了一座山,太沉太重,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缓了缓,抬起头,少女担忧的眼神映入眼帘,她不禁苦笑,“无妨。”
“哦,我让她们给你弄些吃的来。”循齐很快粲然一笑,似乎毫无忧愁,母亲在,她便无忧。
循齐说着走出去了,颜执安的目光凝在少女单薄的脊背上,半晌没有动弹。
左相昨夜受伤,陛下亲临探望,不少朝臣也登门来探望,陈卿容代为招待,寒暄几句,送了客人出府。
夜色重重,右相上官礼悄然而至,吓了陈卿容一跳,她只想右相不是来找她的,肯定是去见执安。
她派人询问一句,无霜赶来,将人引至卧房。
右相随着无霜进入卧房,一进屋便瞧见了角落里的夜明珠,夜间无灯火,亦可照见人,颜家奢靡,市井早就传说。
“你来,必然想询问昭惠公主一事?”颜执安开门见山,神色淡淡,只脸色过于苍白,显得十分脆弱,
上官礼微微一顿,抬眸看向她:“左相愿意告之?”
颜执安:“不愿。”
上官礼望了望她脖颈间的纱布,灯火下的女子,柔美温婉,无端添了一女,使得她名声受损,但见她,似是乐在其中。
两人同朝多年,颜执安是&性子,她最清楚,这样的人,绝对不会无媒苟合,甚至珠胎暗结。
她坦然道:“你走的时候,我查过循齐的来历,骤然发现这个人就是凭空冒出来的,无论我怎么查都不知道。你知道吗?事出反常必有妖,所以,循齐是谁?我想,不止是我,纪王也查过循齐的来历。”
颜执安淡淡一笑:“你这么关心我的女儿做什么?”
“她十四,昭惠公主十四。”上官礼立即回答,“昨夜循齐欲随你而去,陛下一再呵斥循齐,我便疑心了。听闻昭惠公主耳后有一颗红痣,我想循齐自己应该不知道自己耳后有一红痣,对吗?”
循齐的过往都被女帝抹去了,无人能查到。就是因为查不到,才觉得反常。好端端的一人,怎么就查不到过往了,哪怕是没有户籍的黑户,也能查出些眉目的。
上官礼在朝堂多年,很快想出了眉目,不禁感叹左相的大义,为了皇室女甘愿背负那样不堪的名声。
颜执安沉默,脸上带着淡然,似乎并不在乎上官礼的话。
“我知你是太子少傅,心为太子,可也不能这样诬陷我。”
听到她反驳,上官礼气笑了,“我来是提醒你,既然认女,那就让循齐少出去晃荡,耳后的胎记可证据。”
她能想到能看到,纪王自然也会看到的,若是发现了,借机杀人,岂不是得不偿失了。
“左相,我来便是提醒您,至于听不听是您的事情。”上官礼起身,抬袖行礼,“时辰不早,您先安歇。”
言罢,上官礼便走了,也无继续纠缠之意。
耳后的胎记不能除,这是她回归皇室的证据,但就这么放着,难保不会被有心人看到。
颜执安也认真思索起来,想着如何将胎记遮掩,不让她出门见人是不可能。过几日,循齐就要去国子监读书,结识好友,女子之间相互打闹是常有的事情,万一被看到了,传入纪王耳中。纪王本就非善类,宁可错杀一千,不会放过一人,循齐的处境便很艰难。
夜色深深,烛火光色淡淡,颜执安反而精神许多,唤来婢女吩咐:“去告诉少主一声,近日不用去国子监。”
婢女闻言,即刻去告诉循齐。
循齐正窝在床上看书,闻言,点点脑袋:“我知道了。”
她丝毫没有放在心上,去哪里读书不是读书。然而,颜执安在意了,隔日就找来大夫,询问道:“可有什么*方式遮掩胎记。”
老大夫见多识广,推荐了几种去疤痕的药方,颜执安并不满意,“我要的是遮掩,不是根除。”
这回,老大夫无能了。
颜执安不死心,派人出去找寻办法。
循齐不去国子监,被陈卿容拉着下棋去了。原来,府里只有她和女儿,女儿那么忙,如今府里多了循齐,她便有了解闷的对象。尤其是循齐的棋艺太差,她乐得看见小辈输得惨兮兮。
循齐仿若是钻进了书肆了,除了‘输’还是‘输’,一连输了三日后,陈卿容出府听戏去了,她立即抱住她,“夫人、好夫人,我也想去。”
“你娘伤了,你不在跟前伺候,跟着我作甚?”陈卿容冷漠地拒绝她,然后领着婢女大摇大摆地走了,气得循齐原地跺脚。
她直接冲到颜执安的屋里,“我要去听戏!”
颜执安低头看文书,闻言,不觉笑了,“让夫人带你去便是。”
“她不带我去,她自己走了。阿娘,我猜她肯定去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阿娘,我们跟过去。”循齐上前怂恿母亲,“阿娘、阿娘、阿娘……”
“别喊了。”颜执安捂着脑袋,耳朵嗡嗡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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响,“小祖宗,你别喊了。”循齐这么一喊,她骤然觉得自己七老八十岁了,一脚迈进棺材里。
“你想去就去,让无霜带着你去,不许露面,戴面纱戴帏帽,听到了吗?”
“好,我先走了。”
循齐转身就跑了,可见是闲不住的主子。颜执安偷得浮生半日闲,舒了口气,继续看自己的文书。
金陵送来几封书信,是老太爷送来的,询问十七娘的亲事。十七娘的生父是六爷,但家里孩子的亲事都是家主做决定,老太爷便来询问她的意思。
这回,老太爷不想与王谢二家联姻了,他想将十七娘嫁来京城。
颜执安按住书信,脑海里将适龄儿郎都想了一遍,十七娘性子跳脱,做当家主母是不适合,也会约束她的性子。如同陈卿容一般,性子洒脱,嫁给了她爹,不管庶务。
颜执安起身,提笔给老太爷回信,先表达自己的意思,再询问老太爷的意见。
书信写好后,命人快马加鞭地送去金陵。
那厢出门的循齐悄悄跟上了陈卿容的马车,暗地里跟了半路,无霜发现不对劲,陈卿容往民居里去了,压根不是去看戏,谁家戏园子在民居里。
她想回头,少主却不肯,道:“去看看。”
一路跟随,陈卿容的马车停在巷子口里,循齐的马车过不去了。循齐便悄悄摸了过去,吓了车夫一跳,她利落地爬上马车,吓得陈卿容直拍着胸口,“你来干什么”
“看戏啊。”循齐笑了起来,“您是来看什么的?”
“捉奸。”陈卿容没好气道。
循齐眼梢微扬,“哪里呢?”
“回家去。”陈卿容头疼死了,“被你娘知道了,连我都要骂。”
循齐不理会,这时外面传来声音,陈卿容掀开车帘,见到一群人拿着棍棒,气势汹汹地往里面去了。陈卿容立即派人跟过去看看。
一行人踹开门,直奔里屋,可里面只有两个姑娘,众人面面相觑,直接就被赶了出来。
陈卿容听着下属来报,神色微妙,循齐不免失望,道:“您是不是被人骗了”
“循齐,你太小了。”陈卿容意味悠长地说了一句,“回家去。”
循齐听得糊涂,追着去问,陈卿容闭口不言,回到府上,循齐去找母亲,将夫人的话重复一遍。
话说完,颜执安苍白的面容浮现不正常的红晕,她故作低头,不去看循齐清澈的眼神。
“阿娘,你脸红什么”循齐纳闷,“夫人都被人骗了,您怎么不说话。”
颜执安缄默,无言以对,她娘只怕是故意过去看的,哪里是被骗了。但当着循齐的面,她不好细说的。
“罢了,你管她作甚,你想看戏,我令人去找戏班子,看上一日。”她妥协了,只盼着这个小东西别再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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