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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等。”鄢敏阻止道:“我只是想跟你说句话,你不用回答,不用看见我。我不是来寻求你的答案或者安慰的。”
帘子内果然没了声音,她知道段冬阳在听。
清晨的光透过白色纱布,展现一种柔和甜蜜的氛围,细尘飞舞处一片欣喜的金黄。
医院的空气总挟带着庄重之气,凝重得就好像结婚时的誓言。
鄢敏像贯口一样一口气说下去,好像生怕一停下就泄了气。
“我知道我这个人好任性,好刁蛮。我不温柔。可我爸告诉我,做人最重要的是心口合一,我就这么点勇敢,这么点不顾一切,所以我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了,你不必觉得负担。”
“遇到你之后发生好多神奇的事,让我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我从前最爱摄像,最爱爬山,最爱网球,最爱滑雪。可是这些的这些,在碰到你之后变得索然无味。”
“我坐着想的也是你,躺下想的也是你,玩游戏时,画面上也是你,你说你是在山里长大,你是不是给我下蛊了?或者给我吃什么药了?是向心丹吗?”
“鄢敏。”段冬阳好似试图阻止鄢敏。
这句低沉的鄢敏,却激得她滔滔不绝下去。
“那天在后院,我问你是不是喜欢我,你没有正面回答我,还还——”
鄢敏顿了顿。
“现在我知道了,不是你喜欢我,是我喜欢上了你!所以才会患得患失,才会坐立难安,才会不停想到你。”
“阿敏,别说了!”段冬阳打断。
鄢敏执拗地仰起脸:“我不是为了得到你的认可,我只是在寻找答案。”
她是世界上最孤勇的人,痴痴的艺术家,奋不顾身,不拒绝体验每一种情感。
南墙也需要用额头亲自证明,撞破了,鲜血需得红地浓墨重彩,图案要美地酣畅饱满。
“我不否认我的心意,你的呢?”鄢敏认真问:“你愿意长大之后,和我在一起吗?”
鄢敏闭上眼睛,等待脖颈处的利刃下落,奋勇直前之余,也不由得生出细密的不确定感,蚂蚁一样在全身涌动,刺激得她无法忍受。
她听到面前传来帘子滑动的声音,睁开眼睛,面前的境况远远超出她的想象,令她大吃一惊,缓了三秒钟都没办法接受。
小小的帘子下挤满了人。
miss王,徐文兴,段冬阳的妹妹周扶玉,还有三四个鄢敏脸熟却叫不出名字的同学,个个张大嘴,瞪大眼看着鄢敏。
“这”
鄢敏后退两步,先逃跑的却不是她,而是阴沉着脸的徐文兴,他定定看了鄢敏两秒,擦过她的身侧离开,一言未发。
她侧过脸,鼻尖传来清凉的皂角香,伸出手,却落个空,捉不住阿文的衣角。
紧接着是周扶玉,没等大家反应过来,她快速剐了鄢敏一眼,追了上去。
还是miss王作为老师镇静,叫其他同学离开之前,还嘱咐了不要往外传,虽然不知道有没有效果,但是很大程度上缓解了鄢敏的尴尬。
等同学们走后,miss王收起笑,看鄢敏憋得涨红的脸,又不忍心跟她生气了,反而调侃道:“鄢敏同学,段冬阳同学,你们想长得多大才算长大呀?”
鄢敏飞快看一眼段冬阳,脸颊飞红,“miss王你饶了我吧。”
王老师道:“我也年轻过,懂得你们的心情,但是马上就要升学了,老师知道你们没有压力,但是也要注意。”
Miss王看了看鄢敏,又看了看段冬阳,两个都是品学兼优的学生,何苦她饶舌呢。
王老师走后,房间仿佛骤然空了。
段冬阳倚在床头,黝黑的眼珠静静看着她。
鄢敏刚才对着空气说了那么大一通,面对真人,反而词穷了。见他久久不说话,有些失望。
她想,他要是再不说话,她就真走了,脚才挪动半分,总算听到段冬阳说了一句:“大小姐,是谁罚你的站了?”
鄢敏咧开嘴灿然一笑:“我还以为你哑巴了呢。”
段冬阳斜靠在枕头上,面色尚有些苍白,可是笑起来,眼神明亮。
他的病号服外另套一件棕色针织开衫,脖颈处起了一圈球,绒兜兜的,越发显得他消瘦。尖尖的下颌,简直一点儿肉都没有。
拍了拍床边的椅子,他向她招手,“来,坐。”
鄢敏在他身边坐下,段冬阳看了看鄢敏身上的单衣,脱下外套,给她穿上。
鄢敏连声说不要,可是段冬阳的动作很坚定。
她的侧脸感到一阵瘙痒,是段冬阳的手从脸旁穿过。没有碰到她,却遗留两秒钟的香风,让她难得的纤纤之心,轻颤起来。
然而那一点甜蜜转瞬即逝,段冬阳很快就坐了回去,他的温度却一直留在了鄢敏身上。
鄢敏拢了拢身上的毛线开衫,“太丑了,我才不要穿。”
嘴上嫌弃着,却不见脱下来的动作,低头看了又看,终于忍不住打出一个喷嚏,这才像一个昨晚才落水被救回来的人了。
段冬阳拿起桌边的水壶,倒了一杯热水递给鄢敏,又手脚麻利地拧开保温桶,把勺子放进鄢敏手心。
“你没吃早饭吧?”
“嗯。”
“吃点馄饨吧。”
鄢敏一口热水,一口云吞,很快就感觉暖和起来。
她捧着保温桶傻乐,段冬阳不知道在哪里掏出一本教材,旁若无人地研究起来。
“没意思,好不容易放假,你怎么又把它拿出来。”鄢敏急的直戳段冬阳的胳膊。
段冬阳向旁边挪挪,反而从书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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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多掏出来一本习题,递给鄢敏,“开学就要考试了,你也多看看书吧。”
“你知道我最不喜欢这些。”
鄢敏满脸写着无聊,一手推开段冬阳忠言,一手拖过段冬阳那巨大无比的书包。
她和徐文兴出门带的,向来只和吃喝玩乐有关,在假期看见书就觉得新奇,何况还是这么一大包,补天都绰绰有余了。
“段冬阳,你是把课桌都装进去,带过来了吗?”
鄢敏一边说,一边在包里摸索,希望找到些新鲜的玩意,没想到还真让她发现端倪。
当她把那本包着漂亮蓝色书皮的书抽出来时,段冬阳变了脸色,丢开教材,扑过去抢。
可是鄢敏早有准备,嘿嘿一笑,早躲到远处去了。
“傲慢与偏见。”
她读出书名,感慨道:“简奥斯汀。没想到你也会这类书呀,你这个学霸也没有我想象中用功嘛。”
段冬阳脸上微微泛起红,“还给我。”
鄢敏不但拒绝归还,反而大摇大摆当着段冬阳的面看起来。
段冬阳无可奈何,只能随她任性。
一开始鄢敏还会故意引起他的注意,不是夸张地抱怨段冬阳挤到她了,往一边挤他。就是吵着要喝水吃东西。再不然就不停问他,她的美甲好不好看啊,头发好不好看呀。
段冬阳烦不胜烦,沉下脸抱怨。鄢敏你能不能安生会儿。鄢敏你能不能休息会儿。鄢敏你能不能多吃点东西。
鄢敏鄢敏鄢敏——
无数声鄢敏过后,段冬阳永远的主人公,终于安静了下来。
段冬阳反而不适应了,老是觉得耳边少了点什么。斜着目光偷看她,她竟正捧着书看得上劲呢。
伟大的简奥斯汀!
段冬阳由衷感慨。
鄢敏看书的时候,像一只瞌睡的猫,托着脸,窝在他身边仿佛一伸手就能摸到她乌黑柔软的头发,他也确实想那样做,可是又忍住了,觉得不合适,已经够对不起她了。
她那样坦诚又无畏,像女战士一样认领自己的感情,接受自己的每一寸角落。
她真诚地爱着自己,就像无数人炙热地爱着她一样,才能毫不费力地流露,赠予她充沛的感情。
她那么好那么好。
到底要怎么做,要怎么努力,才能配得上她?
段冬阳蜷起手掌。
第37章 两人皆面色红润,头发凌乱
鄢敏喜欢段冬阳的唇,喜欢他摘下眼镜,轻揉鼻梁的手指,喜欢他看书时专注的神情,也喜欢他被她打扰时微蹙的眉头。
他就像婴儿奶瓶上的吸嘴,散发着甜蜜的诱人味道,使鄢敏目眩神迷,有了它就足以忘掉一切。
因为当发觉同学们对她那天在病房出格行为议论纷纷时,鄢敏泰然自若。她对段冬阳道,没什么好解释的,本来就是我做的。
出人意料的是,段冬阳也毫无反应,照常学习,照常游乐,仿佛故事的男主并不是他。
于是便出现这样滑稽的场面,当大家聚在一起聊八卦聊得不亦乐乎的时候,八卦的主人公反而满脸茫然,指着自己问,我吗?
从不反驳,也从不解释,两个人就像锯了嘴的葫芦,默契地倒不出东西来了,渐渐就连最长舌的同学也感到无趣。
在夏令营的每一天都有新鲜事发生,纵使鄢敏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也不可能天天占领头版头条。
这场小风波很快过去,却有一些意料之外的影响,让段冬阳小小头疼了一阵。
自从成为鄢敏的绯闻男友,就总有其他班的同学故意接近他,议论他。尤其在他们究竟相不相称的问题上探究地乐此不疲。
有时候他会故意竖起耳朵听,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好事,把别人的闲言碎语放在心里衡量。
谣言荒诞而可笑,他们对段冬阳的长相,身世做了全方位的剖析,就差没把他的胃翻出来,看看他昨天今天吃什么喝什么了,好佐证他们的遐想和妄言。
更荒谬的是,有人竟传言,鄢敏作风不正,喜欢和多个男生纠缠不清。有人言之凿凿,曾在空无一人的厕所门口,看见他和男生眉来眼去,两人皆面色红润,头发凌乱。
段冬阳对大多数话付诸一笑,只有其他人用刻薄的语言议论鄢敏时,他忍不住扭过头,直视周围人怪异的目光,制止他们的恶言。也许是鄢敏把无畏传给了他。
他像生活在监控之下,偏偏避无可避,再躲也还在同一片景区。
段冬阳由着自己和鄢敏捆绑在一起,他有时候会故意在外人面前帮鄢敏拎包,或者给她撑伞,欣赏其他人诧异又古怪的目光。
那年空气闷热而潮湿,像隔绝尘世的另一个世界。
异乡的小桥流水惬意而悠长,阳光灿烂处粉花乱飞,*风吹到年轻的脸上暖呵呵的。
他和鄢敏迎来他们的春天。
多年以后,段冬阳无数次重新回到这里,总是怀着惆怅。
成熟的眼睛飘忽迷离,一一扫过石板桥,雕成龙头形状的屋檐,却再也闻不出空气中沁出的丝丝甜蜜。
鄢敏常在段冬阳身边看书,她原来总和蕊蕊他们抢着玩游戏机,现在捧着比脸还厚的康德原著看得津津有味。
其实她真的很聪明,长长短短的文章,只要看一眼,只一眼就能领悟其中的精髓,再看一眼就过目不忘了。这也就是为什么,她不努力,但每次都能考第一名。
被段冬阳特训过,她就更不怕开学后的考试了,理直气壮地看课外书。
在这里,她格外情感丰富,从前只装着吃喝玩乐的脑子,竟然会因为只恐双溪舴艋舟,载不动许多愁落泪。她觉得自己在一点点变得柔软。
大概段冬阳也是这样吧。
在医院的那几天,鄢敏总是吃不好,嫌盒饭难吃,每天吃过晚饭,两个人还要在街头游荡一番,搜刮一点吃的。
有一次,天气不好,上午下了雨,傍晚时候还是冷嗖嗖的,街上一个小贩也没有,缩着脖子沿马路走出老远,才看到有个卖烤红薯的大爷。
刚出炉的红薯,还冒着热气,烫得段冬阳左手倒右手,鄢敏笑嘻嘻地立在一旁,等着段冬阳掰出最大的一块塞给自己。
没什么客人,大爷因此有空暇和他们聊天,先问他们是不是来这里旅游的,鄢敏点点头。
对方便热情推荐道:“学生,那你们得去湖边看烟花的呀,一年一次的烟花秀,现在去说不定还能赶上的呢。”
鄢敏一听就兴奋了,拉着段冬阳的袖子,“我们去看好不好?”
段冬阳看了看表,“等会要集合了。”
“可是一年才一次诶,这次看不到,说不定以后都看不到了。”鄢敏不无遗憾。
段冬阳沉默了一会,没有说什么,只是把红薯掰开,甜蜜的温热涌向鄢敏,一阵缥缈的暖红色中,他拿起纸巾,把滚烫的红薯包起来,默默放到她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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