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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郑钰久久不语,他肉眼可见地急切起来:“若那小子毛手毛脚、办事不力被您责罚也是应当的,只是还请侯爷饶他一命,属下日后定严加管教!”
“他是你什么人?”郑钰终于转过身来,饶有兴致地看向眼前这个在侯府多年的、自己最为熟悉的侍从,“我可听说,你没有兄弟。”
可在侍从要答话时,郑钰又阻了他:“不必多说,我根本不在意。他办事不力、临时下药却不及时告知于我,你说,我该将他如何?”
侍从震惊抬头,目光触及郑钰缚着木板的右腿时又如过电般挪开视线。他这才注意到,多日不见的主子如今的模样。
四下无人时,平日里温和的面具被尽数卸下,漆黑的瞳仁像深深的黑洞,但越发喜怒无常的举止足以窥见其中的偏执。
“他害我至此,我自然是,好好送他上路了。”郑钰盯着他,寻常的语气硬是讲出一丝阴森,末了,又扬起昔日一般的微笑,“你自小便入了府,我知你忠心不二,你可别让我失望。”
第45章 第45章唯恐天人授梦
“崔茂与我说,那大师只是嘴唇动了动,没发出声响,如此多次,那些鸟儿竟莫名听了他的话。”
入了夜,二人洗浴毕,终于有空细细盘起搜寻到的线索。
“没发出声响?”薛蕴容捕捉到这几个字,“依崔茂喜夸大的性子,恐怕是有些响动但并不明显。”
“八九不离十。”越承昀深表认同,“况且,崔茂身边的侍从也说,画眉出事前,他曾听过两次古怪的声音。可他又说那不是人声,极细微听不分明。”
“如此一看,那人定有问题,只是……”薛蕴容眉头紧锁,难抒心头郁气。
只是那所谓的大师自崔府离去后便彻底失了踪迹,竟叫人彻底搜寻不到。
越承昀面色阴沉。
假使当真是他潜入猎场、潜入驻跸行宫,又怎能这般轻松逃出?
若说没有旁人接应庇护,他是不信的。
回想着从程束死后的每一步,他都比那暗处之人慢一步,就好像那人熟知他们的一举一动。能精准知晓太子动向并能在太子近前给虹羽下脏东西的人……阿敏当日骑射一事他们并未广而告之,就连景元帝与永嘉也是午时方才知晓。
那人到底是有何通天的手段与渠道,竟能从他们身边轻易探听消息。
阿敏要入猎场骑射一事并无多人知晓,就连永嘉也是当时午时在帐中才得知此事……
“此人对我们的行程十分熟悉,得不动声色排查一番身边的侍从与女使。”越承昀说出顾虑,“不止府上,宫中也要探查。”
薛蕴容面色凝重,过了几息方才想起自己要说的话:“我在虹羽身上发现了这根红线,直觉它是香囊上垂落的流苏。”她从抽屉中掏出一个小盒递给越承昀,笃定道,“只是寻常骑射,我们从不会佩这些累赘之物。”
“那日众人腰间腕间均无饰品,你可还有印象?”
越承昀接过盒子,细细瞧着红线。颜色鲜亮,寻常丝质,可在听到她的发问时却难得迟疑了。
自己当真没见过吗?
脑海中闪过某人在林中挽弓后垂落在身侧的右手,是自己瞧错了么?
郑钰那日分明着玄色箭袖长袍,窄袖束得好好的,可自己却隐约瞧见他袖口冒出来的一角红色。
他心中突然浮现出一个堪称荒谬的猜测。
不可能。他转瞬便否定了这个念头。
郑钰怎会害阿敏?
越承昀想起为救阿敏奋不顾身的郑钰与他的伤势,将话咽了回去。
平日里再闹恨郑钰使点绊子倒也罢了,眼下郑钰如此,阿容心头极不好受。若自己此时无据攀扯,反倒会令她更加寒心。
于是只当作思索模样,答道:“应当是没见过。”
“罢了,我与康娘子约了明日见面细谈,此事明后再议。”见暂时理不出新的头绪,薛蕴容看了眼更漏,“不早了。”
说罢,她拢了拢头发,躺在里侧,闭目准备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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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承昀也不再多话,起身盖灭了烛光。
夜半,四下仍沉寂在昏蒙的沉寂中,一阵簌簌的振翅声传入耳中,接着窗边的雪衣娘叫唤了几声。越承昀睫羽颤动,下一瞬便从昏沉的睡意中脱离出来。
他下意识向身侧看,果然床榻另一侧空无一人。大脑霎时清醒了几分,隔着纱帐看向窗外圆月已挂在西边一角,他一把掀起帷幔,窗外传来隐隐约约的交谈声,只是隔得远未能听清。
他披衣下榻向外走,靠近屋门,交谈声越发清晰。
薛蕴容不知何时醒了,此刻正与秋眠说些什么。
越承昀脚步顿了顿,偏头看了眼屋内的更漏,眼下约莫寅时三刻。天光未亮,他们昨夜歇得晚,至此也未有多久。怎么在此时交谈,莫非有何急事?
“方才侯府的朔风夜叩城中杏林堂的门,请了高老先生入府。”
郑钰从马场回府后,除却宫中医官,民间圣手也被景元帝请去常驻侯府,杏林堂的高大夫便在其中。只是郑钰不愿如此兴师动众,只一天便将人遣了。
若非不适到极致,必定不会连夜叩响医馆的门。
薛蕴容不自觉攥紧了手指:“我知晓了,天亮便去侯府。”
他走近时,恰好听见这句应答。
侯府,郑钰。他心中咯噔一下。
庭院顿时静默一片,薛蕴容仰头看着月色。乌发随意拢在身后,夏夜的风钻入宽大的袖间,裙角翻飞,连身后的竹帘被掀起而互相碰撞发出的动静也恍若未闻。
见这一幕,不知为何,越承昀仿佛被一把棉花堵住了喉咙,无端生出咫尺天涯之感。夏夜风并不凉,可他又本能折返回去取了件外袍。
听见略显迟疑的脚步声在身后停住,薛蕴容回过头,只定定看着欲言又止的越承昀。
看见他,便又想起了短暂的入睡中梦到的零碎场景。依旧是混乱的马场,但她抱着阿敏渐渐冰冷的身子痛哭,而越承昀却隔着人群远远看了一眼便转身离去了。
梦境模糊,她看不清他的神色,但那份肝胆俱裂的悲痛之意足以让她猝然从梦中惊醒。
虽然是个无厘头的片段,但那般真实的触感与难以遏制的痛觉,她下意识看向身侧的人。越承昀无知无觉呼吸平缓,只是即使在睡梦中,眉宇间仍萦绕着若有似无的郁气。
自去岁从吴州回建康,除却最初时不时坠入昔日噩梦外,她只做过两次零碎的怪梦。一次是父皇病重,她身边无人,另一次便是今夜阿敏坠马,她身边依旧没有他。
越想越浮躁,更觉帐中闷热,她便步入院中透气,不想没待多久,便遇到匆匆入院的秋眠。听完郑钰一事,心中更不是滋味。
梦不可轻信,虽梦到了坠马,但阿敏并未如梦中一般,坠马先起梦境在后,许是她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再者便可能是从前的老毛病犯了,总会时时心忧众人离去。
这般想着,她便收回视线:“你知会康娘子一声,我过了午时再去。”
可她眼中一闪而过的疑惑与打量还是没逃过越承昀的眼睛,他顿感不妙。
关乎郑钰,为何又会这般看向自己?莫非是与自己有关,他想到从前看的话本,天人授梦。
若在从前,他定认为是无稽之谈,可他连重生一事都经历过,还有什么不会相信的。
他强作镇定,先是将手中的外袍虚虚拢在她的肩上:“怎么此时不睡,反倒与秋眠在院中?”
“没什么,做了个梦,便起了。”薛蕴容含混几句,越发觉得是自己多思,并未注意到在听见“梦”一字时越承昀脸上有一瞬间的凝滞。
“若是噩梦,定是近日疲乏过甚,不必当真。”越承昀安抚道,见她未有异色便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你可是要去侯府?”
“自然,兄长为救阿敏所伤,纵使这几日他不愿见人,我也该去瞧一瞧。能让朔风连夜请医师,料想不大好。”
听见这陌生的名字,过了片刻越承昀才反应过来,这便是常随郑钰出入的那名侍从。
“但你今辰不是约见了康娘子,”越承昀提醒道,“不若我去吧。”
薛蕴容讶然看向他。
“此事明着针对太子,焉知下一次是否会直指陛下,查清幕后之人更要紧,兄长那里我去。”他犹豫片刻,补充道,“我不会乱来。”
他承认自己有私心,不愿让郑钰与薛蕴容太过接近。但平日里自己再怎么讨厌郑钰,也不会在这个关头耍手段。毕竟,郑钰实打实救了阿敏。
天边渐渐泛起鱼肚白,秋眠适时咳了一声,薛蕴容想起与康娘子相约的时辰,终于松了口:“你别刺激他,我……处理完要事便去。”
不多时,薛蕴容收拾好仪容匆匆离府。
越承昀坐在前厅,想起诸多未解之事,竟越发心浮气躁,又自顾自理起线索。
松闻站在廊下,催促着院中众人。一时间,纷乱的脚步声充斥着前厅。
越承昀揉了揉额角,索性从屋内出来。
侍从正从库房中将一个又一个的匣子运至马车。
去探视郑钰,势必不能空手。因而在库房挑了又挑,选尽了珍品药材和补品。
又等了片刻,待侍从上前禀报,越承昀与松闻终于上了马车。
*
望着高悬在侯府门上刻着“忠义”二字的古朴匾额,越承昀心绪复杂。
这是他第二回来宣平侯府。
很快,便有人从府内出来接应,只是不是郑钰身边的朔风。从前迎出府的只有他。
“你在此候着。”越承昀交代松闻,便跟着来人入府。
一路上鲜少遇见侍从,即便偶尔遇见几个也作缄默状。就连一路引他深入府中的侍从始终低着头不敢开口,似乎十分胆怯。
越承昀默不作声地环顾四周,发觉较之从前,侯府的侍从似乎少了许多。
“侯爷可还好?”
那侍从并未料到越承昀会开口,竟抖了一抖,慌乱道:“有朔风在,定然无事。”
越承昀拧眉不解,只一句寻常问话,何故瑟缩至此。
还不等他再问,有人从内院出来,正是朔风,小侍从如蒙大赦,在他的摆手下离去了。
“侯爷在内院书房,驸马这边走。”朔风比之从前显得寡言多了,“方才有事来迟了,那侍从嘴笨,请驸马勿怪罪。”
越承昀瞥了一眼,只觉此人面色憔悴:“你们侯爷病着,侯府伺候的人怎么比从前少了?”
本事无意试探,却见在前引路的朔风身形一僵。
“侯爷宽仁,放了批人走了。”
第46章 第46章“时辰刚好。”
“侯爷宽仁,放了批人走了。”说完这话,二人已行至后院。
四下无人,朔风突然停下脚步,回过头朝越承昀深深一拜:“侯爷心绪不佳,您多担待。”
越承昀皱眉。
此话乍一听只是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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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醒,可结合刚刚入府所见之景——侍从甚少、个个噤声瑟缩不已,这话听起来倒像是另有深意。
他不动声色地扫视后院。
这是他第一次深入此处。
侯府后院空空落落,不见他人,除了满院芙蓉外竟毫无生气。眼下正是芙蓉初花期,泛着淡红的花瓣在风中微颤,数枝斜探小池边,倒影成双,映衬天光。
朔风留意到他的目光:“这些芙蓉是侯爷亲手呵护栽种的,从不假手于人。”
越承昀冷冷看了他一眼,朔风却恍若未觉,竟解释起他们侯爷如何用心养护。
这芙蓉花瓣舒展,透光望去,整株如同一盏透亮的琉璃灯。养得极好,任谁来都能叹一句主人对它用心至极。
最重要的是,此处的芙蓉与公主府庭院的一模一样。
越承昀在心中冷笑一声。
郑钰身边的侍从这是何意,今日倒像是深怕引不起自己对郑钰的不满似的。
越承昀没有接话,只是时不时颔首,偶尔赞一声。
又穿过一条长廊,朔风忽然闭了嘴,加快步子上前叩响了门扉,小声道:“主子,人来了。”
怎么这般含糊不清。
越承昀暗觉不对,可下一秒朔风便低下头躬身退去。
待他推开门,便知晓哪里不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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