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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50-60(第4页/共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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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临时删除,更换了更为有温度的一种说辞:“好,落地报个平安。”

    发完,手机插进兜里,顺手轻抚挤出耳房门的步蘅头顶一把。

    步蘅忙着背身关门,池张的存在感又过于强烈,她仅用空出的那只手回拉了拉封疆的手。

    轻扣,轻晃,轻摇。

    不多时,三个人一起进屋,坐在这几日被付棋鸿征用做办公场景的长条桌边儿。

    刚坐下,池张便不客气,自己捡了一块儿便宜舅舅留下的梅花糕。

    步蘅稍早前,估摸着时间,已经提前煮了一壶红茶,见状替他斟了一杯。封疆的那杯,浓郁的茶汤上面多浮了一朵金桂。

    待航班延误的付棋鸿来电,封疆倒头出屋接听,池张才伸手摸上杯沿儿。

    瓷杯透出的热度刚顺着指腹踱过来,他便冲步蘅发难:“骗人芳心,再一走了之,这样合适吗?”

    语锋凛冽,出言不善,但步蘅心知来者愤慨却绝无恶意,于是说明:“错过了国内的保研季、考研季,走出去,是目前对

    我来说最节省时间的方式。家在这里,是会走,但也会回来,可不可以不用审判人渣的那种眼光看我?”

    池张还没听完,就听不下去,飙出口的话音和步蘅的语尾叠在一处:“换我要出远门进修,我知道,他一样会支持。哪怕被先斩后奏。但我不会仗着他善解人意,就在他身边儿进进出出的。”

    步蘅轻叹,心中一样不算松快:“就那么怕我是个辜负人的混蛋?”

    池张刚啜了一口的茶喝不下去了,只觉满心明月照沟渠:“你才这么大一点儿,往前奔没错,我不是要阻你前程,我他妈是怕你俩散伙!”

    步蘅对上那双簇火的眼,拨开浅表那层火光,再往里,触及到的是他真心实意的担忧,她心底也有了些渐渐漫开的触动:“池张,要走的是我的脚步,不是我的心。”

    池张微怔,但并不想就此买账:“我懒得管你们,显得我很想当媒婆似的。分道扬镳的那天,千万别找我哭,我总之不会帮你的,也不会管他死活。反正你们都主意大得要命。”

    正说着,有磕窗的声响,从一侧哐、哐、哐递进来。

    池张迎声抬头,听到从被封疆推开的窗隙间漏进来的声音:“池张,出来下,帮个忙。”

    池张还没回嘴,封疆又利索将窗梢关阖。

    池张满腔硝烟还未偃旗息鼓,往外踱的步子凶猛生风,一出门,还没瞄清檐下矗立等他的封疆的神情,先被封疆塞了一截儿牵引绳。

    池张下意识顺着手中绳索看到底,正对上一双含水的无辜明眸。

    绳儿的另一端,此刻正专注地、直直望着他的,是步蘅捡来已久,如今已经不咋认生的看院儿护卫——小黑。

    池张怕狗是生理性的,同小黑对视的刹那,胸腔内起伏的硝烟顷刻散尽,鸡皮疙瘩从胳膊起势,往全身迅速扑袭,人被短暂地定住了。

    屏息了三秒,池张才从牙缝里挤出来声音,急声质问道:“你他妈故意的吧?”

    封疆语气则是慢缓的、包容的,并不急于反驳:“冷静点,别忙着激动,容易擦枪走火。”

    这话在池张的语言和逻辑思维系统里输入并破译后等于——你可别他妈真被狗给咬了。

    池张全身的温度本来被狗生理性逼退了,此刻又复燃升温,挑眉再次质问:“有的人该不会偷听别人说话吧?”

    封疆捕捉到他话里的戏谑,亦反问:“你那个音量是怕人听的意思吗?”

    池张确实不怕,何况他自认出发点再正义不过:“说几句还心疼上了?人都要走了,先拾掇好您自个儿的破烂心情吧。”

    话里既有不满抗议,又有他那不肯以正常姿态表露的关注关心。

    从不希望自己人之间产生误解,封疆认为有必要纠正他的措辞:“不是心疼谁。”

    同行的朋友在生命中有不可忽视的分量,他只是和步蘅一样,想要说服他们潜在的坚定支持者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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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

    池张满脸不信,桃花眼里甚至往外漾出些微觉得对方嘴硬的蔑视。

    封疆并不计较:“也没有坏心情需要拾掇。往前走,鹏程万里,是好事。”

    池张简直烦透了他的油盐不进和冠冕堂皇:“屁,真放出去了,一点变故都会因为关山难越变成重特大事故。您就算再脱俗,也是凡人一个,真当异国恋那么好谈?”

    再次听到这个俗世广为认可的事实,封疆话里话外也变得认真:“因为一个可能悲观的未来,就让自己或者身边人放弃当下的什么,不是我的人生观。何况,她有作为一番的能力,也有丈量更广阔的世界的想法。我应该是她的退路,而不是她前行的终点。”

    人生一程接一程,他为了阶段性目标远行过,更能体会她做出抉择前的考量。

    目睹对方转身远走,一时或许艰辛。

    但彼此有一个共同的目标——经年之后,愿更高处相见。

    池张险些叫这一席话里的“坚定支持”和“大义凛然”刺了心。

    怕狗这茬儿完全被抛诸脑后。

    同封疆相识多年,在很多事情上,他都将最不假思索,也意味着最幼稚、最天真的一面展露给了封疆。大抵是因为,在两个人之间,他一直认为,老成的、持重的那一个是封疆,更值得依靠、信任的也是封疆。他生出来的那些跳脱的思维、心血来潮的想法都能被理解被接纳,乱窜的情绪、一时的疯狂都能被小心安抚落地。

    一番自省后,池张记起自己应该做封疆的支持者和陪伴者,而不是以清醒者自居去给人添堵。更不应该要当事人反向来给予自己安慰。

    拧成一股的眉头疏了三分,池张懒得再坚持:“这是我第一次提,也是最后一次,我以后闭嘴。放心了吧?”

    说的话可能还是不妥,但他本就不是个周全的人,也仗着封疆不是第一天认识他,不想再多解释。

    封疆自池张话将落,便将小黑的牵引绳自池张掌中抽了回来。

    狗已经完成了让对话得以安稳进行的使命,可以功成身退。

    封疆将小黑拉回自己身侧的同时,又提醒了句:“闭到大后天就好。大后天的新同学入职仪式上,还得好好儿讲。”

    月被遮,无一丝清辉洒落,挂在一旁老旧砖壁上的灯虚弱照着封疆身形,在他脸上游移,衬得他眉间倦色分明。

    池张仔细看了他一眼,本被安抚下的情绪又生了莫名的火光,拔腿往院外走:“这地方我特么是一分钟都待不下去了。滚了,别送!”

    风声如沸。

    封疆目送池张踱出视野,随后听到咣咣的几声关门声。

    小黑嗅到异响,抬起脖颈,高吠了几声。

    封疆扯了扯圈住小黑的皮绳,弯腰轻抚它前额,化解它于一瞬间调整出的攻击姿态。而后蹲下/身,解开对小黑的钳制,放它回狗舍。

    刚站起来,就有一双手从身后伸过来。

    浅薄的一层温度,覆住他的双眼。

    封疆没有挪移,在原地轻牵唇。

    “先别说话”,步蘅提要求,手心碰到他扇动起伏的睫羽,又一路下移,直至拢在他腰间,“你们刚刚聊的,我都听到了”。

    两个人都没急着说话,寂了三秒。

    “我是故意的”,封疆的声音自风声间隙滑入步蘅双耳,“故意把劝他的话,选在这里说。那也是我想告诉我自己的话。个别句子,其实也希望你能听到”。

    若不被听到,其实也就算了。

    对第三人陈述,和直接对她说,启齿的难度是不一样的。

    何况他们之间,并不靠累赘的言语。

    风势继续加剧,拍得木窗嗡鸣作响,满院静物轻微震动。

    温度轻易便被吹散了。

    步蘅立时松开拢在封疆腰间的手,务实为重:“风大,先回屋儿里。”

    把封疆往室内推的同时,又强调了句:“我不在的明年冬天,你要老这么吹风,会被跨国通缉。”

    封疆懂她的言外之意,给出不那么客观的宽慰:“天儿虽然冷,但也没那么容易冻出毛病。”

    进了屋,还在适才的长桌边儿分别坐好。

    此前面对面,此刻肩并肩。

    对望了眼,步蘅又说明:“我和他碰到一起,一直是这种带点呛的聊天风格。但距离真的打起来,还差一吨炸药拱火。”

    她指池张的发难,以及她同池张的相处模式。

    “他说得其实没有错”,步蘅是真的这样认为,且有些难以名状、难以道明的欣慰,“我一直希望,在我之外,世界上有很多人关心你。他每次跟我斗嘴吵架,都印证了他是其中之一”。

    她说得恳切,封疆却依旧摇头,抬臂扶上她的椅背,将她置身的木椅往身侧拉近了些,而后说:“会有今晚这样的情况,是我处理得有问题。如果我向他展露足够的信心,他就不会打扰你。再有至多两个月,他从我这里再多了解你一些,就不会更关心我的感受,而是关心你和我。”

    他总是先退一步。

    将

    责任揽于己身。

    浮动的满室暖意当前,步蘅并不与他争这个,只同样侧身端详他、告诉他:“其实已经有这个苗头儿了,可能不需要两个月?”

    话乍听虽满,但其实是客观的。

    两人对视间笑,眸底的光与光相撞,一样的热烈。

    “其实”,封疆适才想摆给池张的论据,有一条没有用上,“就算你留下来,未来很长一段时间,我们恐怕也是聚少离多。至少未来两三年,我和他免不了四处跑。所以我开荒、你学习,我们步调或许没那么一致,但各有各的忙,可能节奏反而相和。”

    同样要经历异地,要各自跨越分离后的岁月经纬。对经营一段感情而言,或许一样辛苦。走或不走,差的只是守望的空间距离,长短有所不同。

    封疆眸光清朗,簌簌落辉:“何况,你不会要求我在相处的时间和拼搏的时间之间二选一,我知道。”

    满目灯色缀在他眼尾,步蘅见他眼眸发亮,也扬起眉梢:“你不会让我在前途和感情之间博弈哪个更为重要,我也明白。”

    静夜风飞,灯晓人意,一室安稳。

    哪怕风拍窗仍在间或制造些响动,静下来的数秒,静到似乎能数得出对方的心跳声。

    聊得这么正经,封疆又蓦得有些担心:“会不会觉得无聊?”

    步蘅瞬间感应到他的意思,喉头微紧:“您是担心哪儿无聊?”

    “总说些老气横秋的道理”,封疆控制眼睫机械地扑闪,不咸不淡地说,“以前就有人喜欢拐着弯儿说我没意思。很久以前,暴雨之前,我见黑得早,怕有人沉浸式跑圈来不及躲,又不知道最近的能避雨的地儿在哪儿,就在隔壁灌篮板,预备带路。但人最后赶在落雨前撇下我先走的时候,路过我,嘀咕了句——捡球捡得不累吗?”

    下雨并不是稀罕事。

    步蘅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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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一时间节点的记忆,但并非是如封疆所述的同一段。

    两厢对比,可以说大相径庭。

    不能排除没有被人为歪曲的成份。

    何况他挑起的那个语气,三分唉三分叹三分怨一分累的,怎么听都觉得有些演绎的劲儿。

    稍微往这个可能琢磨了下,步蘅便忍不住抬手拧封疆手背,力道轻,不算瓷实,但不能说没有惩罚的意思。

    封疆的表情,在她下手的那一刻,却是往夸张了的方向走的,长“嘶”一声,仿佛被捏得很痛。

    步蘅当即松手,紧接着并拢手指,揉按她此前施力的位置,边揉边说:“既然这么个聊天儿法,事已至此,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吧。”

    那年初夏,热风横穿六月,院儿里保卫科的门外总浮荡着西瓜汁清甜的味道,绿意喧嚣,但蝉鸣未起,北方雨前也不见蛙声。

    她等了又等,等篮球场里的人都散去,等到雨将落,也没有等到刚结束毕业典礼的人顾得上跟她搭话。

    “跑圈的人走的时候提了个包,包里装着她抱了半天的校服,揉得后背都起了褶儿。那个时候,学校里流行找毕业的师哥师姐在校服上签名。上午,她找到一向钦佩的两位师姐在校服上留了名字,目标人物里还有一位师哥。但他一直在人群里应付别人,下午离开学校了,又在球场里跟各路弟弟妹妹说笑。她抱着校服酝酿了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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