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说我高烧不退,强行把我留在医馆休养了小半月,我的手脚是保住了,不过时间耽搁太久,回到汝南已是一月后。”
卯日当真觉得他惨兮兮的,忍不住摸了摸他的脖颈,往前蹭了蹭:“脸在哪?”
赋长书一顿:“做什么?”
“你来,来。”
赋长书弓下身,卯日用脸颊挨着他的脸,亲到对方的额头上。
赋长书捂着被亲的地方,“弄了我一脸口水,你又犯毛病?”
卯日想骂他,你懂什么:“爹这是安慰你,木头脑袋,真没意思,接着讲。”
赋长书忍不住笑了笑,语调听上去却没变化:“你塞在我怀里的手记,是隋乘歌老先生的,我养病的时候把那本书翻来覆去看,重新抄录几份。到了汝南,见了教我的几位师氏,就把书送给他们。”
“我往日与他们相处,便不像尊卑有序的师生,更像是平等相待的友人,所以就算明知被逐出学宫,还是去见了他们一面。他们都觉得我糊涂,非要来丰京见什么纨绔子弟,结果被子弟毁了前程,赶出学宫。我解释无果,只能离开学宫。”
赋长书看了一下他手背:“还疼吗?”
“有一点。”
赋长书便取来冰,给卯日降温:“还记得我给你说的武氏吗?他是广陵扶风人,他听了我的事,觉得实在可惜,所以给我指了一条路。他在中州有一位好友,我可以去投奔那位老友。”
这一月波折,赋长书离开了汝南学宫,卯日派去的人刚好与他错过,要不是赋长书自己又冒出来,他也不知道在哪去找对方。
卯日:“你生气吗?恨不恨我和二哥他们?”
“比起生气,我更想让你舔我。”赋长书的声音听上去很冷静,“是我自己要来丰京,怪不得旁人。我说要玩你,让你做我的娈童,是我口不择言,不过我是真想试试。逐出学宫,是因为我无缘无故离开太久,违反了宫规,理应如此。”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这条行不通,我便换另一条。路上可以歇息,可以长时间不走,但总有一日还是会继续出发。除非我死了,我便放弃,否则谁也拦不住我。至于你二哥与长姐他们,我不是圣人,被他们断了腿,逐出学宫,自然会不喜他们,但是深入骨髓的恨却算不上,毕竟他们是你的亲人,而我想要你,自然会触怒他们。”
赋长书捧着卯日的脸。
“你有爱你的人,这是一样好事。让我不会时时担心你的安危。做自己想做的事,你也是,”赋长书又亲了他一下,“以尘,做你想做的事。”
卯日没躲,说起来他除了第一次被强吻有剧烈反应,其余时候都随对方,甚至还会品着赋长书的吻技,对比他哪次更动情。
“你把我眼上的布摘了。”
赋长书当真把白布解开,卯日迎上对方的脸庞,疑惑地嗯了一声:“你是不是又长高了?”
赋长书迟疑一瞬:“没量。”
卯日觉得怒意又涌上来,从赋长书腿上站起身,拍着对方胳膊:“你站起来,爹比一下。”
赋长书瞧着他的身高:“不用比,你应该是长高了,我抱着觉得重了一点。”
“起来。”
赋长书只好起身,他穿着紧实的黑衣,胸膛鼓鼓的,卯日比划了一下,发现他果真又长高了,勃然大怒,一把揪过脖颈上的帕子摔在他身上:“还长!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他咬牙切齿,心里重新规划了一份食谱,就连学习武艺都提上日程,气鼓鼓地坐回案桌边。
“你接着说,中州情况如何?”
赋长书神色严肃:“十分糟糕。”
成王先后点了三位官员前往中州剿匪,前两人都是文官,一位是上饶观津家的子弟,那小子去中州前还是章台走马的风流子弟,见到中州匪徒浩浩荡荡,杀官宦如杀猪狗,顿时吓得魂飞魄散,不过一月便哭着求家中父母将自己接回上饶。
“第二位是成王的内廷官员唐帷,说起来,他应当与你长姐认识,唐帷负责宫中祭祀。不过此人倒还聪明,到了中州后,先是勘察了当地地貌,发觉中州地广人稀,土地贫瘠,且气候干旱,三月里下雨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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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民百姓走投无路,于是投了当地的山大王,跟着大王打家劫舍,勉强糊口。”
赋长书在收拾工具。
“不过民脂民膏总有搜刮殆尽的一日,后来中州又生了另外几窝匪徒,他们倒不对百姓们烧杀抢掠,反而护着附近百姓。”
卯日皱眉:“这不像山匪。”
赋长书:“确实不像。唐帷也发觉了不同,上书给成王,但许久没有回应。”
卯日:“怎会如此?唐帷是多久给成王递的信?”
“年初。”
卯日回忆了一番,隐隐有些记忆:“我听说年初时丰京大雪,董淑妃觉得宫中清冷,陛下于是领着淑妃去了荷花台避寒潮。我在禁足,所以只能听见一点消息,不太准,丰京人人都说董淑妃如今恩宠更胜,甚至比长姐还要得宠。”
赋长书抓住他的手,看他手背上的纹样:“你听说的不错,后来中州谣言便生了。成王大怒,派了第三人过去。岳毅,此人曾是西南春城的武将。慈济一战中,他把越人打得落荒而逃,将春城百色一代城县都收编为西周郡县,又向南边纵深进兵,直取越的腹地。”
“很勇猛对不对?”
“岳毅此人正直无私,刚勇不凡,到了中州,他认为单靠武力不能降伏匪徒,于是请唐帷去与匪徒谈判,自己率军摸到匪徒营地附近,却被匪徒反困,用火阵围困在岐山山谷中。”赋长书眸光冷冽,“是因为唐帷早已投敌,故意设计诓骗岳毅。岳毅来不及反应,被数百人围困在岐山,最后。”
赋长书捏着扎针,转了一下:“他被砍下头颅,挂在匪徒寨前暴晒三日!武氏将我引荐给中州的友人,那位好友正好是岳毅麾下将士,曾随岳毅在西南出生入死。他叫长平,那日他特意留守营中等候我,却听闻这样的噩耗,几乎目眦欲裂。长平懊恼愤怒,连夜部署,领着我半夜杀上岐山,就为了接回岳毅将军的头颅。”
“我这次便是随长平回的丰京。”赋长书亲了一下卯日指尖,“时间差不多了,我该走了。我与长平约定,后日折返中州。”
赋长书想起什么,从怀里摸出一枚玉石吊坠。
“给你的礼物。”
卯日接过吊坠时,碰到了赋长书的掌心,很烫。
“我那日跟着长平去了,斩杀了几位贼寇,救了十一位百姓,”赋长书望着他,“长平把山匪抢来的东西都退还给百姓,唯独留了这块玉石给我。我记得你喜欢青玉,所以雕刻了一下,做成了吊坠。”
卯日捂着质地上乘的玉石,又想着逗弄他,“你拿山匪抢来的东西送我?好啊,赋长书,不仅是流氓,还是匪徒!”
赋长书猛地拽住卯日手腕,抱着少年的腰把人举到桌上,狠狠摸了一把卯日的腰胯,才揉着他的耳垂,舔上去,咬到卯日侧颈。
“我要是匪徒,就该把你抢走,直接抢到中州去,让你做我的随军娈宠,让你叫天,天不应。”
“还挺凶的呢,”卯日笑吟吟的,也不怕他,握着吊坠,推他的脸,“你属狗的,又咬我,把坠子系在我腰上。”
赋长书把坠子系在他的腰封上,又整理上面的流苏,却碰到了卯日腿上硬硬的腿环。
“什么东西?”
他伸手就要去掀卯日的下摆。
卯日夹住他的手:“别乱摸,你该走了。我听见高秋姐的声音了。对了,我等会要去宫中祭祀,午后,大约是午后吧,会骑马在丰京转一圈,你记得来看。”
“看什么?”
卯日半玩笑,半自信地说:“看你哥哥怎么引得全丰京的男男女女为我疯狂,讨人喜爱,而你却抢不走我,气死你。”
赋长书当真板着脸走了。
卯日乘上车前往宫中,季回星为他设好了午宴,宴席当中还有一方祭祀高台。入宴前,侍女把卯日没有佩戴的饰品全部戴上,最后呈上一张金色的青铜面具与六只长翎。
青铜面突目阔鼻,一张唇紧抿,宽长覆盖整张面具,形状凶煞,是祭祀巫术的重要器具。
那六根长翎轻颤。
第85章 *忽疑君到(十) “你这是劫财还是劫……
卯日拿在手中侍弄了片刻,被人服侍着戴上青铜面。
乐师已经开口:“天命玄鸟,将而生商——”
宫廷傩祭祀时会在高台两侧分别设两排乐师,乐师们身着相同形制的服饰,丝竹管弦样样不缺,乐师之后才会摆放编钟与磬鼓。
乐师开口,磬鼓一并被敲响,沉重的鼓声与雄浑的吟唱声一齐响彻天地。
祭坛有三层,卯日手持长翎,开道的巫师便在路上撒下朱砂红花,他一步步踩上去,礼服下摆卷着红花。
两侧的巫师双手揣进衣袖,蹲身行礼,又捧着青铜樽膝行到卯日面前。
他用长翎点了三下樽中清水,踩着鼓声走上祭台第二层。
第二层的巫师们跪在地上,头顶着阔口大盆,盆中盛满酒水,面朝四方。
“宅殷土芒芒——”
“古帝命武汤——”
丰京六月白日晴天,热浪从祭坛最高处的篝火中汹汹滚下来,卯日藏在面具下的脸已经冒出细汗,却还要维持着双手持翎的姿势。
祭台第二层的巫师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巫师眯着眼在龟甲面前挥动双臂,张牙舞爪,神秘诡谲,苍老枯瘦的手指沿着龟甲崎岖的表面细细摸索,陡然停在一点。
高声喝道:“古帝命武汤——”
“正域彼四方——”
卯日逐层往上。
祭台最高处有一方四方青铜鼎,鼎中燃烧着熊熊篝火,热浪滚滚,也不知道是不是热出了幻觉,卯日仰起头时,飞起的火焰竟然如同展翅的玄鸟,猛然上升到湛蓝的空中。
玄鸟是上古神鸟,自来与巫傩祭祀离不开关系。
势如烈火,猛如野兽。
卯日却感受到一股灼热,他却不能退下去,还要坚持着,在铜鼎前完成祭祀傩舞,不能休息,连续起舞一个时辰。
祭台上起舞实在太过辛苦,有几次卯日都以为自己要累得晕厥过去,幸好抓到立在祭台边的旌旗长棍,他便拔出旗杆,在台上挥旗。
旌旗挂起的大风吹散了热意,卯日终于能喘一口气。
等他重新走到祭台下时,卯日脚步一软,被左右的巫师扶住,搀扶到姬野面前。
卯日缓缓道:“陛下,臣祭祀出了一身汗,臣想先换一身衣物。”
姬野自然允许。
卯日换了一身轻薄的衣物重新回到宴席,他没有戴面具,四面目光不断汇聚在他身上。
直到少年跪在堂中,姬野微微眯起眼:“抬起头,朕好好瞧一瞧你。”
卯日仰起头,他面上因为热气蒸出来的绯红还没有全部消淡下去,眸尾微挑秾艳,除了明艳之色,便是无畏的轻狂之意。
虽然之前就见过惠妃的义弟,但今日一见,姬野也被他的相貌激得心神一晃:“听说你在灵山长宫禁足两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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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瞧着果真瘦削不少。”
这是在打听卯日被禁足的原因,卯日不知道姬野查到什么地步,只是将准备好的说辞念给他听:“臣性子顽劣,逃了傩舞到丰京城中玩耍,又在有居饮酒彻夜不归,所以惹了惠妃娘娘生气。被禁足以后在宫中日日反省,同舞氏学习,不敢再贪玩,有辱长姐教诲,好在今日祭祀并未出错。”
他说的都是事实,不过隐去了赋长书的存在,这样的“真话”让姬野信了三分,眉宇都舒展开,同惠妃说:“少年人玩心大,知错能改就是好事,爱妃不必再苛责。”
“以尘,你上前来。”
卯日提着衣摆,缓步上前,在姬野桌前停下。
“你今年多大?”
“十七。”
姬野倒了一杯酒,递给他:“不小了,也可以尝一尝美酒的滋味,朕的绯衣郎那日在宫宴上足足喝了三十杯才醉倒,你与许嘉兰同岁,不能被他比下去。”
卯日接过酒杯,不明白姬野的意思,只能饮下那杯辛烈的酒。
姬野命秋公公又倒了两杯酒给他,等到卯日端着第三杯正要喝时,又听姬野问:“怎么没见忘忧君。之前宴会他便担忧你,今日竟然没来同你庆生?”
卯日如实回答:“臣的六哥今日不在灵山,臣也不知道他去哪了。”
姬野传人一问,果然其余人都不知玉京子下落,唯独董淑妃搁下筷著,娇媚道:“本宫听闻,有人曾在西域回丰京的官道上见过他,不过忘忧君千里迢迢跑到哪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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