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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那场大雪一直下到了腊月中旬,积雪封霜,把过年前应有的喜庆气氛都冻住了,天儿也越来越冷了。
难得雪停见日,相宜央求母亲,准备带贝贝进宫探望柔姨母,眼下快到承安门了。接着口信,三喜搓手捂耳,钻进寝居,眼风一扫,却见薛柔倚窗呆立,便凑过去说:“今儿放晴,钟姑娘带着贝贝,正往宫里来呢,说要陪您解闷。”
自从几天前在书房,岑熠把崔介的东西烧毁以后,薛柔越发地沉默寡言起来,贴身丫鬟想方设法逗她开心,她只是抿嘴不语,岑熠过来说些有的没的,也是寂默听着,末了淡淡地说一句:“你想听什么,我都说给你听。”她的呆若木鸡,是岑熠所不懈追求的,起码要她握住自己的手,要她亲吻自己时,她不会再抵触。
“过完年,朕就立你为后。”他柔抚她的鬓发,“这两日会送婚服过来,你乖乖地试。”
她说好。
“下着雪,尽量别出门,当心风寒。”他不想走,找话题。
她也说好。
那天,他从午后坐到了傍晚,天南海北说了很多话,她通通以“好”字表态。他要她审时度势、识时知务,她终归做到了。
相宜和来送婚服的宫女一齐跨入乾清宫。相宜手里牵着贝贝——一条体型硕大的烈犬,宫女们见之变色,纷纷驻足,不敢贸然行动。相宜摸摸狗头,撇撇嘴说:“你们放心走,它很乖,从不咬人的。”
若非听闻过薛柔曾指使这大狗,把过去的太子,当朝的皇帝撕扯得血肉模糊的事迹,宫女们当真要被这小娃娃骗了过去。
相宜人小鬼大,看出宫女们的疑心,吁叹一声,不情不愿将狗链子交给身边的嬷嬷,自个儿则留意到宫女们手里捧的衣饰,仰头好奇道:“这是给柔姨母的吗?真好看!”
这时,四庆迎出来,相宜便跟上四庆,喋喋问个不休。四庆耐心道:“那是凤冠凤袍,过完年,你柔姨母就要……”“成婚”二字实在说不出口,幸而游廊行尽,主殿矗立眼前,四庆掀起门帘,让进相宜。
屋里地上井然有序站了一排人,一水的宫装,正垂眼静候薛柔接收衣饰。薛柔不想张嘴,单以眼色示意三喜收好。
待宫女们鱼贯离开,相宜才走近薛柔,目见她惨淡的颜色之际,惊得瞠目结舌:“姨母你、你怎么了,怎么脸比晚上的月亮还白呢?”
一旁的贝贝久违得见旧主,激动得两只前蹄子离地,呜呜哼唧着,差点把嬷嬷拽跌倒。四庆及时出手帮忙安抚住。
“姨母没事。倒是你,外面风大,一路顶风过来,脸都吹红了,姨母这里有现成的牛乳茶,你快吃一盏,驱驱寒气吧。”语毕,三喜上好牛乳茶,热气袅袅,乳香四溢,一下勾起相宜肚子里的馋虫,坐在绣墩子上,一面捧杯品尝,一面匀出精神来关注妆台上的凤冠凤袍,眼放艳羡之光彩:“真漂亮,也就姨母才配得上穿戴了。”
薛柔笑得很浅淡:“你想看姨母穿上身的话,姨母就试给你看。”
相宜连连点头:“想看,特别想看!”
旁听着,三喜四庆无言对视,均读懂了对方眼中的怜惜。主动提出穿戴上身,殿下终究折在了那杀千刀的手里……也是,这且是殿下,意志坚定,如果换成别人,恐怕早早地便迷失在泥潭里,万念俱灰了。
一身服饰,下午试给相宜看,晚上试给岑熠看,物尽其用,两不耽误;只是换了人,盘旋于喉咙里的痒意不再安分守己,蔑视这具身躯所做的所有努力,闹得无法无天,令薛柔彻底破功,捂嘴咳嗽,不间断且势不可挡。
那以金线勾勒的一段袖口,在岑熠手下不断紧缩,堆起层层皱褶。“来人,速传太医!”
如昼般的灯火下,郑院判洗耳恭听皇帝跋扈的命令:“千年人参,万年灵芝,任凭何等稀世的药材,朕都能搜罗来。朕要薛柔安然如初。”
他强词夺理,无理取闹,那又能怎么着,谁让他贵为皇帝呢。郑院判答应得很是勉强:“微臣……尽力而为。”
岑熠立马驳回:“朕要的不是尽力而为,是万无一失。”
他转眸向床上静悄悄的人影,又低头对着暗红了一小撮的衣襟,那是她歪在他怀里时,生吐出来的血,那会又腥又热,现在只剩下了腥。
她呕出口的血凉了,那她的人呢,是冷是热?
……他不敢试探,他怕,怕重回十岁那年的那个冬夜,伸手摸到的是冷冰冰的手和脸,即便紧紧拥在怀里,亦温暖不了。
郑院判硬着头皮称是,转头下去研究药方。
一束束光亮穿透一盏盏灯罩子,先发散,后凝聚,投射在哪处,哪处就折出阴影。明暗、光影,微如唇齿,宏如血肉,相生相成,密不可分。
岑熠认为,他和薛柔符合唇齿相依、血肉相连的规律,谁都离不开谁,所以他对晕厥不醒的她说,一遍遍地说:“朕不允许你有事,决不允许。”
他总算离开了,如款款睁眼的薛柔所愿。
其实,刚才郑院判和他的对话,她一字不漏收入耳内。发展到咳血的地步,她已时日无多,恍惚就像当初的母后,白天咳,晚上咳,咳到最后,死不瞑目。她终于要步母后的后尘了。
暮气沉沉的她,久违地感受到一丝快意。
应召,南疆巫医前往上书房回话,却在见到两眼赤红、眼中带泪的皇帝后,惊骇不已,下意识扭头望窗外,遥见一斜残月浮于夜天。
这等失态的皇帝陛下,莫非是情蛊又发作了?巫医暗自揣测,不敢莽撞行动,小心翼翼询问:“皇帝陛下可是……身体有何不适?”
“告诉朕,如何能让一个垂死之人起死回生。”
听他吐字连贯,不起蛊毒发作时欲生欲死的模样,巫医放了心;又对他的问题稍加思忖,大致明晰,便拱手道:“如果皇帝陛下是指公主殿下的话,有一险招或可一试,只是……这办法是古书上记载的,没几个人试过,究竟效果如何,草民不敢妄下定论。”
“说,什么办法。”但凡有一丝挽救她的希望,无论何其凶险,他都甘愿尝试。
觑他这副为爱疯魔的样子,巫医既无奈又佩服,毫无保留道:“古法有云,情蛊本是阴阳共生之物,需以二人精血养之。若一方命悬一线,可借另一方心头热血,于月出之时喂入其口。心头血乃气血本源,能催蛊虫活性,蛊虫醒则生机续,此谓‘血哺蛊生’。”
岑熠的指节在案几上叩出轻响,烛火在他赤红的眼底跳跃:“风险何在?”
巫医脊背发紧,声音压得更低:“陛下与殿下以蛊相系,本就气血相通、痛痒共感。心头血需生取,那痛感……绝非寻常刀伤可比。古籍云‘取心头血一滴,如剜心半寸’,陛下承受此痛时,公主殿下那边必会同步感知。”他偷瞄了眼皇帝骤然绷紧的下颌,“以公主殿下如今的状况,若再受这裂心之痛,怕是……怕是会雪上加霜,稍有不慎便会气绝。”
“还有呢?”岑熠的声音冷得像殿外的积雪。
“再者,”巫医喉头哽了哽,“取血需精准,需在左胸下三寸,以特制银针刺入,分寸毫厘不能差。若是偏了位置,伤了心脉,陛下……陛下当场便会殒命。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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蛊同生共死,陛下若去,公主殿下.体内的蛊虫也会即刻枯萎,届时……”他没敢说下去,可那“同归于尽”的结局已明明白白悬在空气里。
殿内静得能听见烛花爆裂的轻响。岑熠盯着巫医,眼底翻涌着惊涛骇浪,却迟迟未发一言。巫医垂着头,能看见皇帝玄色龙袍的下摆,上面绣的金龙在灯火下明明暗暗,像极了他此刻摇摆不定的心思。
“退下吧。”良久,岑熠才哑着嗓子开口。
巫医如蒙大赦,躬身退至殿门时,听见身后传来瓷器碎裂的脆响,惊得脚步一顿,终究没敢回头,快步消失在长廊尽头。
上书房的门从那天起便紧紧闭着。冯秀同几个内侍候在廊下,连呼吸都放轻了,谁都知道陛下把自己关在里面,不许任何人打扰。
一门之隔内,岑熠危坐,面前堆着小山似的奏折,却一眼未看。
烛火燃了又灭,灭了又燃。窗外的雪化了又冻,冻了又化。两天里,岑熠没合眼,也没怎么进食,眼底的红血丝蔓延开来,像蛛网似的缠满眼白。他想起薛柔试婚服时浅得可怜的笑意,想起她咳血时蜷缩的身子,想起她晕过去前望着他的眼神,那里面没有爱,没有恨,只有一片死寂的荒芜。
“陛下,郑院判在殿外候着。”冯秀轻声细语道。
岑熠挥手让他进来。郑院判捧着脉案,脸色比雪还白:“陛下,殿下脉象依旧微弱,昨夜又咳了数次,药汁喝进去便吐出来,臣……臣无能。”
“药石无用?”
郑院判膝盖一软跪了下去:“殿下忧思过甚,郁结于心,又外感风寒,已伤及肺腑根本。臣用了参汤吊着元气,可……可终究是杯水车薪。”
岑熠没再问,颔首示意他退下,屋内又恢复了死寂。
第三日清晨,岑熠推开书房门,寒气扑面而来,他却浑然不觉,径直往薛柔的寝殿走去。
寝殿外,三喜正红着眼圈跟四庆低声说着什么,见皇帝过来,慌忙行礼。岑熠摆摆手,刚要进门,眼梢余光瞥见四庆手里攥着块帕子,帕角隐隐透着暗红。
“那是什么?”他忽然开口。
四庆身子一颤,慌忙将帕子往身后藏,嗫嚅道:“没、没什么,是奴婢不小心弄脏的。”
岑熠简言意骇道:“拿过来。”
四庆不敢违逆,颤抖着将帕子递上去。那是块素白的锦帕,上面印着半干的血迹,血渍边缘已经发黑,像是在无声诉说着昨夜的煎熬,同时仿佛渗进了他的皮肉,顺着血管一路烧到心脏。
“她咳了半夜?”他哑声问。
三喜红着眼点头:“奴婢们想请太医,殿下却不让,说不想惊动人……后半夜才迷迷糊糊睡着。”
岑熠没再说话,推门进了寝殿。薛柔躺在床上,长长的睫毛安静地垂着,呼吸微弱得好似断绝了。他在床边站了许久,伸手想去碰她的脸颊,指尖骤然于半空中停住,又猛地缩回——他怕,怕一碰就碎了。
“不……”他低低地呢喃,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恐惧,“不能让你走……绝不。”
他转身大步离去,对候在外面的冯秀道:“传南疆巫医到书房。”
冯秀愣了一下,见皇帝眼神决绝,不敢多问,慌忙应声而去。
三喜和四庆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惶,她们不知内情,但总有种直觉,这个节骨眼上,皇帝召见巫医,大抵和薛柔有关。
第82章
午后的阳光穿过窗棂照进寝殿,落在薛柔沉睡的脸上,却暖不透那层深入骨髓的寒凉。而在另一处宫殿,岑熠正坐在铜镜前,看着镜中自己眼底的红血丝,指尖轻轻抚过心跳的位置。
那里,将是银针刺入的地方。
古籍说“如剜心半寸”,他不怕疼。他怕的是,疼过之后,还是留不住她。但哪怕希望渺茫,他也要试。
“薛柔,”他对着空无一人的屋子轻声说,“朕一定不会叫你死。”
夜幕四合,天边升起一钩残月,清辉透过云层洒在层层叠叠的琉璃瓦上,泛着清冷的光。
南疆巫医手捧银针和玉碗,站在寝殿外,手心全是冷汗。宫人们屏住呼吸,连走路都踮着脚尖,生怕惊扰了什么。
岑熠换了身素色常服,步步而来,步调缓慢,却异常坚定。他知道今夜之后,要么是两人同生,要么是两人同死。
推开寝殿的门,薛柔依旧安静地躺在床上,呼吸薄弱。他在床边坐下,包裹住她蜷缩着的、枯枝般的手,给足她安全感,试图安抚她所有的不安定。
“别怕,”他在她耳边低语,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很快就好了。”
窗外,月光普照,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交织重叠,难分彼此。
巫医进来,躬身行礼:“陛下,时辰到了。”
岑熠抬头望过眼月影,又低头扫过床上的薛柔,缓缓松开她的手,站起身,扯开衣襟。
银针刺入皮肉的瞬间,他闷哼一声,额头上瞬间布满冷汗。剧痛顺着血管蔓延开来,似是有无数把小刀在心里搅动,疼得他重心不稳,几度踉跄。而床上之人猛地蹙紧眉头,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哼,手指骤缩,与身下的锦被绞在一块。
共感的疼痛,如期而至。
岑熠咬着牙,眼看巫医将鲜红的心头血接入玉碗,血珠滴落在玉碗里,滴滴答答,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诡异。
薛柔之痛,以情蛊为渠道,传递给他;双倍的锥心之痛,侵略着每一个毛孔,可他不能停。
待血量足够,巫医手忙脚乱地以勺子挖了一点,小心翼翼地送至薛柔唇边。血珠顺着她的唇角滑行,垂直坠下,于被面上绽开一朵朵暗红色的花。
看着她苍白的唇沾染上血色,看着她的睫毛轻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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