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前途不可限量。
再加上国公府的当家夫人是自己的姨母,沈姗的心怦怦乱跳,这几乎是她能够到的最好的一桩婚事。
莫说沈姗,向来安静少言的二姑娘沈娴抿了抿唇,若说未动什么心思,只怕无人相信。
除了宁远伯府有意之外,其他几家的姑娘也都是精心打扮而来,安分陪坐在席上。毕竟能与宣国公夫人相交,自家门第必定不俗。
谢夫人捧了盏清茶,笑而不语。
她膝下唯有景和一个孩子,不能不多为他打算。
国公夫人有这份自信,但凡儿子中意的世家女郎,没有哪家府邸会拒绝与宣国公府的联姻。
临出门前她再三对儿子耳提面命,果不其然两盏茶的功夫后,侍从低声来禀,世子已经到了宁远伯府前厅。
谢夫人矜持一笑:“让世子来花苑一趟。”
“是,夫人。”沈幼宜将脸埋在热帕子中,应了一句“好”。
她眼下所居的院落位于兴幼坊,是授官后祖父做主拨给她的。一进的院落,来回六部和东宫都很是方便,她平日里不回宣平侯侯府时多是在此住下。
用过早膳,沈幼宜先去工部点卯。
六部的值房都在宫城边,近来为迎昭王还朝一事,礼部与吏部已忙作一团。
工部也不遑多让,陛下下旨重新扩建昭王府,一应花费皆从陛下的大盈私库中支出,且不设限。
原本昭王府的规制便远胜寻常亲王宅邸,如今再扩三成,几乎可与东宫比肩。
如此逾制,偏偏凭借昭王立下的不世功勋,没有朝臣敢多加置喙。便是太子那处的言官也都闭口不言。
工部侍郎亲自监看工事,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怠慢,尚书大人也时时过问。
今日恰是初五,工部六品以上官员循例在前厅议事。
沈幼宜到得不早不晚,踏入屋中前,察觉到堂中明显安静了几分。
她神色如常,与几位大人略略寒暄过便寻了自己的位置坐下,没有插入话题的打算。
因尚书大人还未前来,故而厅内气氛算作轻松。沈幼宜自沈自品茗,只当自己不知道同僚们在谈论些什么。阳光洒落在她半边面庞,众人各怀心思偶然望去时,如玉公子清雅隽秀,不愧是陛下钦点的探花郎。
然而论及对沈幼宜的态度,在场官员心中都拨着算盘,有些拿捏不住分寸。
沈主事出身宣平侯府,祖父曾追随高祖起兵,乃开国十二元勋之一。他父亲承袭宣平侯爵位,沈幼宜甫一入仕便得太子殿下赏识,官拜工部主事兼太子中允,仕途通达。
当今陛下虽膝下子嗣众多,但太子乃中宫嫡出,占长子名分。且姚皇后与陛下年少结发,鹣鲽情深。陛下爱重姚皇后人尽皆知,自然也器重嫡长子。尤其在三年前昭王元朔帝被贬斥出京后,陛下更是放手历练太子,将朝中许多政务交由太子裁断,传位之心不言而喻。
原本以为储君之位已定,沈幼宜为东宫臂膀,板上钉钉能有从龙之功,未来青云直上。
惹人羡艳之余,殊不知世事难料。汜水关一战,昭王殿下一战擒双王,平定中原,扬名天下。
真要细论起来,自陛下开国以来,半座江山都是昭王殿下打下来的。昭王殿下又是已故的甄皇后所出,母家乃战功赫赫的真定王府,出身之显赫为诸皇子之最。
有如此功勋,听闻昭王抵京那一日,陛下会亲往城门相迎。
昭王归来,虽说京都未必变天,但势必要再起波澜。且昭王手下名将如云,如何封赏亦是难题。
有赏自然也有罚,如今昭王离京的旧事已经无人提起。
只不过——
思及旧事的工部同僚不由望堂中那一抹青色身影,若是不想被无端波及,还是离他远些为妙。
毕竟当年放逐昭王元朔帝出京的诏书,乃是时任翰林院编修的沈幼宜沈大人亲笔所书。
谢明霁认了命,甫一出现在花苑内,便察觉到投在自己身上的各路目光。
他向母亲与几位夫人请安,彼此寒暄过,夫人们心照不宣,由着小辈自行赏花。
姻缘大事,还得孩子们自己中意才是。每月逢五逢十的日子,宁远伯照例来松雅院用晚膳。
家中几个姑娘皆在,沈幼宜到得最晚。因是家常席宴,都是各人点了自己喜欢的菜式。
用膳时分,说起姑娘们的亲事,与宣国公府的姻缘似乎已不在秦氏考虑之中。
宁远伯府的门第本就比国公府差上一截,若非秦氏与谢夫人交好,两府年节也不会频繁走动。
这桩婚事要是谢世子有意,倒是可以顺水推舟发展。如若不然,还是彼此体面些为好。
沈府的姑娘也不是非要赶着上嫁,白白跌了身份。
秦氏再清楚自己的小女儿不过,知晓怎样的姻缘对她最相宜。
沈幼宜在旁安静听着,秦氏又叮嘱几个女儿,家中的课业明日起要抓紧。
她似是想起一事:“宜儿既回来了,可要同姊妹们一道在家中听学?”
她有心在丈夫面前摆出公正不倚的样子,宁远伯则看向沈幼宜,笑着道:“不知宜儿意下如何?”
沈幼宜垂眸,安静答:“母亲做主就好。”
宁远伯府的姑娘少时皆在明安堂进学,都是识文断字的。
等到笄礼过后,家中会再专门教些执掌内宅、打理庶务的本事,以便到了夫家不至于手忙脚乱。
沈幼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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搅了搅碗中汤羹,初次明白何为“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出身在宁远伯府的女孩儿,与同辈相比何其幸运。
因大姑娘沈姝出阁在即,秦氏特意从名下商铺中拨了一位张管事,与掌管内宅账目的王嬷嬷一道为姑娘们授业。
年节停了十余日,如今松雅院的厢房重新布置起来,又加了沈幼宜的位置。
“不知三姑娘……?”
王嬷嬷意有所指,其余几位姑娘都已学过好些底子,珠算盘是已经教懂了的。如今贸然添入一位姑娘,着实有些不大好安排。
沈幼宜笑笑:“按原先的课业就好,不必顾念我。”
她识得分寸,知道王嬷嬷本也没有照顾她的意思。
三姑娘如此说,王嬷嬷当然顺驴下坡。
今日教的是读写账本,演算账目。
姑娘们来日都是要做当家主母,掌一府中馈的。虽说有底下人可以代为分忧,但自己不能对账目一窍不通,白白给了外人欺上瞒下的机会。
秦氏捧了手炉,偶尔到厢房中看上一眼。
沈家的姑娘们学得认真,时时记录,只是理账难免枯燥无味。
四姑娘沈姗逐渐听得昏昏欲睡,账房先生的声音陡然拔高,她一个激灵醒神,茫然无措地看向离自己最近的沈幼宜。
沈幼宜随手一指,示意先生讲到此处。
沈姗将信将疑,听了一会儿果不其然。
她不禁纳闷,也没见这个姐姐有多么全神贯注,怎么回回都能跟上夫子。
冗长的一段课业授完,王嬷嬷取来几册账目。
沈府今岁年节的支出明细,账房已经誊抄了几份,交由姑娘们点算总额。
珠算盘清脆的声音很快在厢房内响起,沈姗捧着账本对得认真。
沈幼宜信手翻了几页账目,并未碰手边的算盘,只偶尔写下一笔。
王嬷嬷在上头看得蹙眉,有意道:“三姑娘可是算好了?”
她笃定对方不会使珠算盘,账房先生正欲指教时,熟料听得沈幼宜道:“正月初一至初十,府上共支现银六百三十七两五钱。”
沈幼宜顿了顿:“大小席宴三百二十两三钱,后宅赏银二百一十两,其余杂项共计一百零七两二钱。”
珠算盘的声音霎时静了下去,沈姗盯着自己算了十之一二的账本,抬首时在二姐的眼中同样看到了不可思议。
账房先生赶忙去翻册页,沈幼宜搁了笔,这其中还不算沈府年前的大肆采买,不算各府人情往来,收礼入账,简单得很。
秦氏上前,账房先生赶忙将总账奉上。
王嬷嬷取了三姑娘记账的白纸,一应数额清晰明了,核对无误。
账房先生擦了擦额间冷汗,几乎已无言以对。
沈幼宜得了清闲,翻开其他账册,一目十行扫下去。宁远伯府不愧是百年大族,数代的积累,想必田庄、商铺数不胜数,光拿来给姑娘们练手的就有三五家的账本。
虽说如今朝中无人,但也是几辈子享用不尽的富贵荣华。
沈幼宜轻拨珠算盘,顺手算出了这几月在册几家商铺的盈余,还有年节前后沈府的总帐,随意记在纸上。
手法之轻灵娴熟,直叫王嬷嬷瞪圆了眼。
“夫人,这……”
沈幼宜这厢驾轻就熟,一旁的沈姗却遇见不小的麻烦,有一笔账目怎么也对不上。
“三、三姐。”
她歇了气,老老实实求教,态度尚可。
沈幼宜扫一眼她杂乱无章的算纸,圈出两处错漏。
四姑娘的珠算盘重新拨响,从午后到黄昏,等到天黑尽,才堪堪算出一笔总账。
身侧的位置早已空下,三姐一早就回了自己院中休息。
也没有人敢拦她。
沈姗悄悄瞥一眼,自己算出的总额与三姐纸上的其中一列数额对上。
她长长舒一口气,今日若再让她算出剩下的,只怕连觉都不用睡了。
她看着那张条理分明的账纸,心中只余一个念头:“好生厉害。”
谢明霁对此兴趣缺缺,不过是因母亲数次叮嘱,才不得不来这一趟罢了。
秦氏手中折了枝梅花,原本暗暗留心着姗儿的机会,侍女来禀道:“夫人,三姑娘到了。”
她心中微有不悦,但既是自家府上的席宴,三姑娘一面未露也不合待客之道。
秦氏勉强撑起一张笑脸,颔首示意丫鬟请人过来,又对几位夫人道:“我家的三姑娘,今日正好也见见。”
在座的夫人们多少听闻过沈府接回了一位三小姐,一时不免好奇。
谢明霁无可无不可,他闲来无事,偶然向那梅花树下款步而来的女郎投去一眼时,几乎是立时怔在了原处。
女郎一袭粉霞色撒花珠缎锦裙,如云的墨发挽作飞仙髻,缀上几支暖玉发钗。晶莹剔透的玉质,衬出一张倾城沈颜。
宣国公夫人心中暗暗点头,当真是个极标志的美人。单论沈貌,放眼京中出挑的女孩儿,无一人能与之相较。
待得她近前,盈盈对几位长辈一礼,礼数分毫不差。
宣国公夫人转头,难得地见自家儿子这般怔愣神色。
她有意牵线:“这便是宜儿吧?”
秦氏笑道:“正是。”
沈幼宜福了福:“姨母万安。”
她落落大方,含了两分恰到好处的笑意。
谢夫人笑着对儿子道:“你三表妹近日才归家,还不来认一认?”
沈幼宜顺着对谢明霁一礼,依言唤道:“表兄。”
一声“清悦”的表兄,堪堪叫谢世子回神。
他望去时,精准无误地在沈幼宜眸中看到了一抹戏谑。
谢明霁:“……”
他很快笑了笑,回道:“表妹安好。”
他几乎为这妖精神魂颠倒!
他这样出尔反尔,得寸进尺得厉害,沈幼宜几乎要生气了,她什么好处都得不到,被他撩拨后就撂在半空中,不上不下的难受,他竟然还不满足!
可元朔帝的语气十分柔和,极诚恳又羞赧地索求,被那样一双眼睛望着,她一时觉得他可怜,左右不费多少时间,只是哄人吃药的法子未免太过奇特了些。
但她预估的这一回有些错。
这回药当真冷了,她吩咐内侍进来更换,脑后的青丝被揉得纷乱,声音都有些发哑,含嗔带怨地瞥了元朔帝一眼,吐出去后轻咳了两声,直到他喝完了那药才勉强消了些气,传了水进来。
殿中这些事瞒不住内侍宫人,她索性在他身侧自暴自弃地躺下。
帝王康健时也极少与她不分时辰地作乐,更不要说病弱之人,他得了两次,总该足意。
第 65 章 第 6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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